第六章 平地起惊雷

李十二背着黎昼领着红豆去往了扶摇门，一路上都是无人阻拦。

　　蜀山五门之中，扶摇门算是最好相处的一门了。当然，这是对于本门弟子以及外来门客。

　　扶摇门内弟子往往琴棋书画都样样精通，写诗论道也是个顶个的好手。但这并不意味着扶摇门里就没一个高手，那位女剑仙柳如烟就是出自于扶摇门下。

　　江湖上练剑的有两种门路，一种是先练剑术剑法，然后再去养益剑意。另一种则是相反，先养剑意再去练剑术。

　　前者要想登堂入室相对来说简单太多，就是找本有点名气剑谱照着比划也可以在江湖上快意恩仇了，所以啊，大多数人会选择这条路子走下去。

　　剑法是可以练好，小有名气也不难，但是真正能被称为宗师的也没几个。你剑法再怎么厉害也是可以破解的，没有最厉害的招式只有更厉害的。

　　扶摇门则主张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练气养神为主，出自扶摇门的什么琴谱啊棋普啊书画啊都可以称得上是佳作，而且均带有或多或少的剑意。等什么时候剑意大成。剑术剑法什么的也就一步的事。

　　所以整个扶摇门充满了文人墨客的味道，彬彬有礼，待人还算和善，但是骨子里都有着些许傲气。

　　入了扶摇门，张天顺张门主在站在殿内了，看上去已经等候了许久。

　　这李十二就有些纳闷了，我黎兄是啥身份啊，得让张门主在这等着他。

　　张天顺看到李十二背上的黎昼不免有些大惊失色，但是身为蜀山门主那份定力还是令人赞叹的，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风情。

　　红豆向着张天顺行了个万福道。

　　“拜见张门主。”

　　张天顺点了点头道。

　　“黎公子这是为何？”

　　李十二心里谩骂着，这老狐狸他能不知道？就凭着黎兄的那一剑，他们五个门主能察觉不到？打死他李十二也不信。

　　李十二赔笑道。

　　“嘿，张门主，这事啊就说来话长了，就得从......”

　　“这没你的事了，可以走了。”

　　张天顺打断了李十二，挥手示意让弟子扶黎昼去休息，同时也是让李十二赶紧走。

　　李十二自知留在这里也不讨好，便作揖抱拳离开扶摇门。

　　临走的时候他转头望向红豆道。

　　“小美人儿，照顾好我黎兄，下次见面请你们吃点好的。”

　　说罢便一跃而去。

　　红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怎么了，心里居然有些失望，然后便陪着黎昼一同进了扶摇门。

　　蜀山之中有座山，蜀门弟子都被之为剑冢。此山离蜀山的几座主峰都比较远，山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剑，当然，全都是断剑。

　　山体笔直入云海，悬崖陡峭如刀削一般平整，整座山几乎没有什么树木，就像一把巨剑插在这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周围郁郁葱葱的大山相比，这里就阴森了许多。

　　所以一般弟子是不会来这的，也没有人愿意来这。无论是哪门的弟子都只是把这里当作弃剑的地儿。

　　“从前有座山，山上插满剑。从前有座山，山上有我家。从前有座山，剑断无处安。从前有座山，当归来我家。啧啧啧，好诗好诗啊！”

　　李十二一边在山上细心地插着剑一边念叨着这诗也不是词也不是的打油歌。

　　自打他记事以来身边除了师傅就是这些断剑了。从小就爱拿着这些剑东戳戳西戳戳的，也没少划伤自个，他呢也没因为划伤了自己就不去摸剑了。

　　他师傅说过这剑就像人一样，是有魂魄的，平庸的剑有小魂，名气大的剑有大魂，小魂不易被察觉，大魂就很好感觉到了。就像市井小民死了会有多少人知道？但是那些大家要是死了啊，得震惊多少人。

　　人和剑没多少区别。

　　李十二一路插剑登山，山顶倒是有棵大树，一棵苍老的松树，这是李十二年幼的时候从隔壁山上搬过来的。

　　松树的枝干下有间茅屋，茅屋四周并没有寻常人家围的篱笆，石桌一张石椅两把安放在茅屋旁，石桌上放着一副茶具，还有一杯倒好的温茶。

　　松树底下有位老人正在喂鸡，饶有兴致地逗着自己养大鸡。老人一只手撒着麦麸一只手揣着小茶壶，白发苍苍，两鬓斑白，有着一把苍白的羊须胡。皮肤显得干枯饱经风霜，和旁边松树的树皮差不了多少，但是眼神还是明朗有神的。

　　好一个闲云野鹤！

　　“师傅我回来了！”

　　李十二放下背包和石剑，一屁股坐在石椅上，抄起茶杯一饮而尽，没好气地打量着那几只鸡。

　　他李十二在蜀山没几个怕的人，更没什么怕的东西，但是唯独他师傅养的鸡，李十二则是敬而远之。

　　小时候他虎头虎脑的，见着母鸡在孵蛋，自个就想着摸几下，看看啊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倒好，被他师傅养的鸡追着到处跑，又被啄又被挠，可谓是鸡飞狗跳了，给幼年的李十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按照他师傅的话来说那就是一物降一物。

　　“嗯！”

　　他师傅也没抬头看他一眼，满心欢喜的望着那群咯吱咯吱的鸡。

　　李十二也不在意，毕竟这两人的脾气自己都摸得透透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十二的师傅更可以算是他的爹。

　　李十二从未见过他的爹娘，更不知道他的爹娘是谁，打小起就只有个师傅在教自己练剑而已。

　　“哎我说师傅啊，我跟您讲个怪事，您想不想听？”

　　李十二盘着腿在石椅上望着他的师傅。

　　“有屁就放！”

　　那老人转过身来走向李十二。

　　“我说出来您可能还不信，我自个到现在都还有点不信呢。”

　　李十二接过他师傅手里的小茶壶重新倒满了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啊，你见的还是太少。降娄境到

　　鹑火境而已，况且那个少年气运缠身，跨了四境，还只是转瞬即逝，武道天赋的确有些平庸。”

　　老人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您知道了啊，嘿，您这可不厚道了啊，故意拿我开刷嘛！”

　　李十二被气笑了都。

　　老人眯了眯眼，笑道。

　　“我还知道有人要来找你了！”

　　猛然间，雷声乍响，一道青雷直轰山顶，尘埃四起，吓得那群鸡都上蹿下跳然后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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