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头破血流

　　72号庄园棱堡的城墙上。

　　看着那密密麻麻冲锋而来，大多手持冷兵器，脸上带着狂热与残忍的人群，张富贵的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个轻蔑弧度。

　　对于江南勋贵士绅们的串联与背后动作，许家庄情报部门，其实早就掌握的一清二楚，宛若透明一般。

　　包括徐弘基等勋贵经常秘密商议的地方——秦淮河上的那艘勾栏花船，许家庄情报部门，不仅安插了线人上去，若是采取破坏行动，放一把火把船给点了，未必不能把这些头头脑脑一锅端。

　　但许家庄没有下令这么做。

　　而是放任他们密谋，放任他们采取针对许家庄的行动，任由他们出人出钱，组建了一支十八万人的‘江南大军’出来。

　　之所以没有采取破坏行动进行制止。

　　就是想看看这些江南勋贵与士绅们，团结起来之后，到底能爆发出多大的能耐，究竟能组织起多强的反击行动，表现较去年四月‘盐商之乱’的盐商们，能够好上多少？能不能给许家庄带来能感到一丝疼痛的伤害。

　　没错。

　　蔑视。

　　对于江南勋贵与士绅们的种种行动，许家庄高层的态度就是蔑视二字，完全不把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

　　巴不得他们拉起一支三十万、五十万人的大军，跑过来跟许家庄死磕，再一次性的解决掉！让世人见识一下许家庄的强大实力，也对这些勋贵士绅，起到强烈的震慑作用，令他们产生忌惮并收敛一些，让他们下次再密谋采取针对许家庄的行动前，掂量下自己的实力，免得搭上身家性命，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即越是拼命努力的付出，失败后受到的打击就越大。

　　许家庄想要达到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过战略上可以藐视对手，但战术上一定要料敌从宽，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然小水沟里翻船了，那就很不好看了。

　　五千人。

　　许家庄总部那边，从许家军中，抽调了五千名的精锐官兵过来，增强72号庄园的防御能力。

　　另外还有一支最新成立的炮兵连，也支援了过来，提高远程重火力的打击能力。

　　当然为示之以弱，这些支援兵力，或是在半夜行军赶到，或穿便服伪装成工人，跟着物资运输队一同过来，并未引起江南大军的注意，起到了瞒天过海的效果。

　　再加上72号庄园内，也有五千多名的青壮，能够组织起来，充当后备力量，完成诸如运送物资、抬运伤员、送水送饭等任务，关键时刻也能抄起钢锹钢镐上场，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总而言之。

　　为应对这一波的挑战和冲击，许家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此刻，棱堡西面的城墙上。

　　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后膛枪，站在锯齿状女墙后的一士兵有些紧张的问：“连长，敌人已经越过白线，进入有效射程了，是否射击？”

　　“再等等！”

　　张富贵摇头：“过早射击只会把敌人吓跑，再放近一点，等敌人到了城下的铁丝网位置，再集火射击，但要听我的号令。”

　　“是，连长！”

　　很快。

　　震天的喊杀声的冲到了棱堡的斜面土墙下，挡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道约五尺高的，用木桩固定，铁丝缠绕交错，似乎只要用脚一踹就能轻易突破的木栅铁丝网。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城墙上开始有后膛枪连队开火了，只要轻轻扣动扳机，接通电路，电火花就会引燃底火，再引起子弹内的颗粒火药爆燃，高温高压的气体，再推动着尖头含铅弹丸以接近音速射出，直奔向城下约百米外的攻城人员而去。

　　噗噗噗噗！

　　一朵朵的鲜红血花绽放开来，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虽然这个距离后膛枪的命中率只有三成左右，但城墙上每个以121人连队作为一基础作战单位的许家军，每次开火，都能让三四十人流血倒地。

　　若城下进攻人员聚集的密度再高一些，命中率还能明显提升。

　　“开火！”

　　张富贵抓住了铁丝网前，敌人明显减速，人员密度非常高的时机，果断下达了开火命令。

　　砰砰砰砰砰砰！

　　爆豆般的声音响起，令人咳嗽的呛鼻白烟腾起。

　　至少超过五十人躺在了地上，伤者们发出凄厉哀嚎。

　　“啊！！”

　　“我被铅子打中了，痛煞我也！”

　　“我受伤了，救我，救救我！”

　　“冲！继续冲啊，这铁丝怎么就是砍不断？”这人拿刀疯狂的劈砍铁丝，但只能让铁丝变形，无法砍断，深深插在地上的木桩一时也无法砍断或移开。

　　“清后膛。”

　　“上弹。”

　　“开火！”

　　张富贵像执行固定程序般，把连队里所有士兵的射击流程，压缩到六秒左右完成，每位士兵的操作都行云流水，失误率近乎为零，而这是在平时几万次、几十万次的枯燥练习中，早就形成的肌肉记忆。

　　砰砰砰砰砰！

　　又有超过五十名的敌人倒在了血泊中。

　　再六秒多后，砰砰砰砰砰！

　　如此连续射击了十轮，合计用时一分钟出头。

　　而在牢固的铁丝网面前，就算借助专业的老虎钳等工具，人们也得用一分钟左右时间，才能剪开一个大洞，再钻过这道铁丝网。

　　但这短短的一分钟，张富贵连队负责防守的这段城墙区域，会让想穿过铁丝网的人死上十次！

　　实际上，张富贵的连队，在射击到第六轮的时候，铁丝网前的那些敌人就士气崩溃了，纷纷掉头回跑，争着离开这片血肉修罗场，脑中的贪婪和欲望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想保住他们的小命。

　　但后面的人还在狂热的往前冲，即便前方血腥一片的场面，会让他们迅速的减速暂停，但十多万人的同时冲锋，怎么可能一下踩得住刹车？

　　“清后膛、上弹、开火！”

　　“开火！”

　　“开火！”

　　接下来的五分钟，张富贵就像一台冰冷的杀戮机器，带着他的连队，合计组织了五十轮的集火射击后，这才由于枪管较热，不得不停下休息了一会。

　　而五十轮的射击过后，他负责的这段城墙区域下面的铁丝网前，尸体堆了近两米高，至少射杀了上千人，取得的战果最为丰硕。

　　至于十多万人的江南大军，早就吓的全线崩溃了，因为一道简单的铁丝网，就报销了他们两万多人，超过一成多的死亡率才士气崩溃，这种表现在明末的众多官军中，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当然也与后膛枪的杀人效率太高有关，相当部分的逃跑者，没能逃出有效射程便被射杀。

　　……

　　败了！

　　江南大军第一天进攻许家庄园的行动，就以惨败告终。

　　阵亡超过两万，尸堆如山、血流成河的残酷场面，更吓的六万多人当了逃兵，怎么都找不回来，再不敢面对这样的战场。

　　故而第一场的交锋过后。

　　拥有十八万兵力的江南大军，人数一下降到了九万多，勉强算得上十万大军。

　　但如此惨败，不足以让江南勋贵与士绅们放弃战斗的想法。

　　他们在总结了经验教训之后，在六月十五日，对许家庄72号庄园，发起了第二次的进攻。

　　这一次的进攻，组织了足足三万人的火器军，人手一把不知如何收集到的火器，以郑芝虎带领的五千郑家火器军为核心，打算以火器对火器，抵消许家军的优势。

　　但正式的开打之后。

　　除了郑芝虎带领的郑家军，因为用的是西洋式火器，威力尚可，具有一百五十米的有效杀伤射程，但操作十分繁琐，每分钟只能打一两发，而许家军用的后膛枪呢，有效杀伤射程超过五百米，最大射速一分钟十发。

　　至于江南大军其他部队使用火绳枪、三眼铳、鸟铳等火器，姑且不说射程杀伤力如何，开火后能不炸膛就不错了。

　　更不必说在防护装备上，许家军将士穿的防刺服+防护头盔，是完全可以抵挡住低速弹丸的冲击的。

　　站在棱堡城墙上的许家军，又占据地形上的优势。

　　故而砰砰砰的一阵对射后。

　　郑芝虎惨遭狙击手爆头，五千郑家火器军，伤亡超过三千，只有不到两千人逃走。

　　另外两万多的火器兵不值一提，接近城墙后，还未进入有效杀伤射程，便砰砰砰迫不及待打了一轮，出现数十起的炸膛事故，接着承受对面许家军不到三轮的集火射击，便全线崩溃，逃的不见踪影。

　　连续两次碰的头破血流，损失惨重，军心士气到了濒临崩溃的最低点，只要上了战场，就可能出现一击即溃四散逃跑的场面。

　　虽然此时的江南大军人数还有5万多，但几乎不具有任何战斗力。

　　即便如此！

　　江南勋贵和士绅们，仍然没有放弃！

　　他们搬上了最后一款的杀手锏武器——五十门斥巨资从西洋商人手中购买来的红夷大炮，还聘请了三百多名的西洋职业炮手，决定用这五十门的红夷大炮，捍卫他们的血性和尊严，要用它们去争取一场奇迹般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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