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艾丽娅视角）

        迪克因为遭到双面人的算计而重伤入院，好不容易出院后，又被蝙蝠侠勒令在家好好反省，不允许他参与任何活动。为此，进入叛逆期的迪克和他大吵一架，再次离家出走了。

        但是这一次离家出走，迪克不是一个人，他偷偷带上了我。

        常年笼罩在雾色之中的哥谭市隔壁，有一座阳光灿烂的城市，名叫大都会。两座城市之间明明只有一河之隔的距离，却呈现出天差地别的景色。

        生活在大都会的人们热情而好客，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单是从精神面貌上判断，就已经胜过哥谭百倍。

        不愧是‘明日之子’超人的城市。

        迪克拉着我穿过大街小巷，品尝不同风味的美食，嬉笑打闹中，我们两个都吃撑了。

        当然，最后是我付的账。

        五年过后，我的零花钱从每周五美元涨到了一百美元，足足翻了二十倍。而迪克的零花钱依然只有可怜兮兮的五美元，还得靠做家务赚取。

        面对迪克的指责，偏心偏到太平洋的布鲁斯用一句“你舍得艾丽娅吃苦吗”，就让他捏着鼻子认了。

        付款时，迪克对着空荡荡的钱包倒抽一口冷气。我囧囧有神的看着对方抓狂的模样，从我的儿童背包里拿出了一张百元美钞，才打消了店家想要报警的念头。

        迪克：委屈巴巴！

        吃饱肚子后，我们来到了大都会的标志性建筑物星球日报，迪克熟练的应付前台，指名要找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肯特？

        这个名字好熟悉。

        直到佝偻着背的高大男人出现，用他那双绝对无法在色谱中找到的蔚蓝双眼看着我时，我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男人是谁。

        ——超人。

        当艾丽娅用好奇的目光观察超人时，克拉克也在观察她。

        金发蓝眼，与布鲁斯有三分相似的模样，这一定就是艾丽娅了。作为被哥谭王子护着的宝贝女儿，哪怕全美国的新闻记者都知道她的存在，也没人敢把她的照片刊登在任何一篇报道上。

        韦恩企业的律师团可不是吃素的，那群像老鼠一样贪婪敏锐的记者，可不敢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去赌会不会触怒狮王的怒火。

        克拉克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亦或者是蝙蝠侠的搭档，一直对艾丽娅充满好奇。轻声和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孩说了几句话，意犹未尽的他才在迪克的催促下回到了办公室。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可爱。”看到克拉克意犹未尽的表情，迪克出言调侃。

        “岂止是可爱，我都怀疑她是不是b的女儿了。”克拉克小声吐槽，好像某只可怕的黑漆漆就在一旁看着他。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迪克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多年来，罗宾一直作为蝙蝠侠的小助手而存在，但是脱去这身制服后，迪克·格雷森的未来又在哪里？

        克拉克考虑了一下，转而向他讲起氪星的故事，一位名叫夜翼的超级英雄。

        我站在克拉克的办公室外等迪克，突然听到“哐”的一声巨响，匆忙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敞开的窗户和空无一人的房间。

        与此同时，挂在墙上的电视机播报了一则即时新闻。大都会内出现的杀人狂魔已经被超人制伏，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佩戴多米诺面具，看不清面容的少年。

        好吧，我懂了，希望迪克还记得我在这里。

        烈日炎炎的下午，吃饱喝足的我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昏昏欲睡，最终没扛过越来越浓重的睡意，进入了梦境。而在梦境里，我的视线越过卡尔幼小的身躯，看到了让人浑身发冷的一幕，杰克和萝丝……死了！？

        开玩笑的吧！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面对这种令人悲伤的场面，我的卡尔看似无动于衷，甚至能冷静的做出一系列判断。然而只有我知道，现在的他有多么的愤怒和绝望，所以才会在陌生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时一动不动。

        “笨蛋卡尔，你在想什么，快点离开那里。”

        我焦急的呼唤着卡尔的名字，强烈的危机感从内心升腾而起。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是他没能及时离开，我们将永远无法相见。

        “快跑啊，卡尔！”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空。

        从梦境中挣扎着清醒过来后，我愣愣的坐在原地，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杰克……萝丝……

        卡尔。

        梦境成真，恐惧映射进现实。从灵魂的另一端传来的愤怒险些让我尖叫出声，绝望的情绪仿佛将我劈成两半。

        ——我一直知道，我的两个号虽然诞生于同一个灵魂，但是他们拥有不同的性格与喜好。

        受先天环境的影响和后期性激素的不同，作为男性的卡尔攻击性更强，面对无法忍耐的事物时，容易受情感的支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与之相反，作为女性的艾丽娅脾气温和，更愿意成为包容的一方，只有生气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可怕。

        无数个白天，我看着他们用不同的视角做着截然相反的选择；无数个夜晚，我在他们截然不同的心跳和呼吸声中入睡。

        有时候我也会想，这算不算一种精神分裂，但是平稳而宁静的情绪告诉我——不是。我们同为一体，拥有互通的记忆与情感，拥有同一个灵魂。

        不顾一切的冲出星球日报，我拼命向哥谭跑去。这一刻，我疯狂的想要见到他。

        我想要见到卡尔，见到我的半身，见到另一个我。

        我知道我能做到。

        哥谭市东区（卡尔视角）——

        夕阳下的犯罪巷，布满鲜血的房间，幼小的男孩以及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看到这幅画面，你会想到谁？

        布鲁斯，亦或者是迪克。

        曾经让我感到安心的家，变成了父母的葬身之地，无数种色彩交织着映入我的眼球。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呕吐，很想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场。

        但是我没有。

        冷静地站在家人的尸体旁，我像是专业的法医一般去推算他们的死亡原因、去世时间。

        杰克被人一枪爆头。我在墙上找到了残留的弹壳，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研发制造的338马格南精准阻击弹。这种子弹不但价格不菲，而且威力巨大，只适用于口径粗大的狙击枪，无一不是价格不菲。

        而萝丝死于神经性休克。从她仰躺在地的扭曲姿势推断，恐怕是在开门进屋的一瞬间被凶手扭断了脖子，随后粗暴的丢进室内。

        究竟是谁做的？

        价格不菲的狙击枪、精准无误的杀人手法，能做到这种事的人一定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不可能是那些常年徘徊在犯罪巷的瘾君子。

        刺客？杀手？雇佣兵？

        对了，杰克一个逃兵，一个逃兵为什么要在犯罪巷躲藏那么多年？

        我想到了杰克在平安夜所说的话，他说“做成了一个大生意”。

        什么生意？交易货物在哪？

        线索一一掠过我的脑海，但是此刻，思绪混乱的我根本无法将它理顺。

        凶手留在地板上的血脚印就像是一个嘲讽，明晃晃的刺痛着我的双眼。握紧的拳头爆起了青筋，即便我再对自己说该离开了，也无法脉动沉重的脚步。

        动啊，卡尔……快动啊！

        杰克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弹性，变得和冰块差不多，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小时左右。但是萝丝不同，她的皮肤还有温度，死亡时间甚至不到十分钟。两者遇害的时间相差近一个小时，凶手极有可能还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附近徘徊。

        冷汗渐渐布满了我的额头，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个陌生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了这里。

        “快跑啊，卡尔。”

        千钧一发之际，艾丽娅尖锐的泣音在我耳边响起。犹如大梦初醒，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迅速从窗户离开，将凶手如芒在背的视线甩到身后。

        我会被抓住吗？

        绝不。

        思念是共通的，在艾丽娅拼命向这边赶来时，我咬紧牙关，一头扎进了下水道里。

        ——哥谭市是一个被两侧河流环抱的半岛，全靠三座大桥与外界相连，而在文斯芬克尔大桥上，我的两个号猝不及防的相遇了。

        为什么要说猝不及防？

        因为这次见面本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痛苦与喜悦相伴，复杂的思绪在内心交织成网。

        “嗨！艾丽娅。”

        “嗨！卡尔。”

        我的两个号面对面时，他们从不同的视野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跑到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艾丽娅，和满身脏污略带血迹的卡尔。

        设想无数次的相遇场景化作碎片，窗明几净的教室、欢声笑语的游乐园、富丽奢华的宴会统统离他们而去。但是当两人同时动作，上前一步紧紧拥抱住对方的时候，脑海仅余一片空白。

        皮肤相触的感觉，就像是灵魂融为一体。

        他们是一个完整的圆。

        落日的余晖褪尽后，月亮高悬在夜幕之中。

        在阴云笼罩的哥谭市和星光璀璨的大都会之间，我的两个号依偎在一起，像小动物一般互舔伤口。艾丽娅蜷缩在卡尔的怀中泣不成声，像是要哭尽他心中所有的悲伤与难过；卡尔紧紧抱着艾丽娅，不停亲吻着她的额头、脸颊、发丝，哪怕眼眶含泪也在轻声安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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