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渡劫

作者有话要说：</br>抽奖点梗，神雕老黄，花市开局。

        “人来了……”

        白蔓正在梳妆，她捏着一枚花簪，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吩咐道：“请他去我屋里，说……我请他赏宝。”

        芸娘在旁瞧她浅笑盈盈，低声问道：“主子，有什么宝是需得到您的房间去？”

        “我。”

        芸娘怔住，心想：就算是救命之恩……也该是他报答您，怎的您这样……这样以身相许呢？

        她不敢相劝白蔓，只盼小主子说说而已，可千万不要肆意妄为。

        黄药师跟着婢女进了一间房，见周边的人都退下去了，心中提高警惕。

        那份“救命之恩”：让别人来找他麻烦，又出来帮他收拾麻烦，这样的“救命之恩”……他一点都不想要。

        只是那女子眼中光彩极甚，说有一件举世难寻的宝物要给他瞧。黄药师本就是追着一本残缺的武学古籍来的关外，自然好奇心起，应邀而来。

        他在房内等了一会儿，听见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珠玉交碰发出来的。

        黄药师向后看去，他先是一愣，又极快的转了回来，竟然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剧。

        她走到黄药师身后，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瞧这人直接甩开。

        白蔓微微一笑，玩心一起，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吹气道：“先生……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你放开！”

        “我不放……”白蔓将头靠在他背上，将黄药师抱着更紧，“先生……为什么不敢回头看我呢？”

        “再不放开，黄某不客气了！”

        “好啊！”白蔓一点都不怕这个威胁，“你尽管对我不客气吧……”

        白蔓听他呼吸声渐急，轻笑出声，踮起脚亲吻他的耳根，感觉他浑身一颤，心里好生得意。

        黄药师深吸一口气，大声呵斥道：“放开！不然黄某真不客气了！”

        “自来厌恶礼教的桃花岛主，是怎么对我不客气呢？是要同妾身说什么……女子本该是贤良淑德、端庄自持，最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一个深闺女子的话吗？”

        “你……你……”

        黄药师一生中从未如此词穷过，这女子处处抓着他的话头说，自己若说什么自重的话，她怕是又能说出许多来。他冷哼一声，将她双手挣脱，转身要走。

        “黄岛主……你急什么？”白蔓说着又伸手向下，摸到他的腰带后，用手指勾了一下，“我救了你……你应该以身相许的。”

        “给我放开！”

        “你转过来瞧瞧我，是我生得不美吗？你不喜欢我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现在就要你……我要你做我的男人……啊……你转过来看看我……”

        “你放开……你放开……”

        “你怕羞啊？”

        白蔓真是越看越稀奇，见黄药师的耳根子都红，抱着他的腰，摸到他的脉搏快的很，恐怕心也是跳的很快，又凑上去去吻了一吻。

        自灯会那一眼，白蔓对他颇为心动，这时更觉再无任何人如他这般有趣。

        她伏在黄药师的背上，在黄药师耳边低声调戏他。

        黄药师如遭雷击，他转头看了一眼白蔓的唇，烛光如霞，照在她的唇上，更显艳丽非凡，妩媚秀美，不由得心中一动。再见这女子咬着唇，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忽然用尽全身力气，挣脱白蔓的手，将人推开，外袍拉扯间也不要了，落荒而逃。

        白蔓拿着他的外袍，不懂这人怎么忽然就走了？她闻着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气，不知是什么熏香，实在是独特的很，将它披在身上，竟觉得像是那个人来抱自己一般。

        黄药师逃回独自居住的小院，他喘着气坐着房中，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他做了一晚上的五光十色的梦，清晨梦醒之后，黄药师抓着被子又羞又恼，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怎么老了老了，反而……那个小姑娘那么小，那么娇，自己居然无法把持，怎么对得起阿衡？自己在梦中居然……居然还想对对方做那种……那种事情……

        白蔓抱着黄药师的外袍睡了一晚上，次日晨起时，看着挂在架子上的外袍，吩咐道：“去叫些绣娘来，比着这个袍子做上几件……”

        旁边站着的芸娘点点头，问道：“主子……今日下午蒙古人来帖子说请您打马球，去吗？”

        “他们哪里是来请我？分明就是来请大兄的。”

        “那咱们回了？”

        “他们来请我，多半还是想向我求亲的。我懒得应付，你随便想个借口含混过去。”白蔓说到这里转头望着那袍子，“他住哪里，可知道了？”

        芸娘说了一个地方，是在城西处，正是清客雅人聚集之处。

        白蔓轻嗯一声，将那袍子拿过来折好，要去还衣。

        芸娘见此，不解道：“主子，您不喜欢蒙古人，这也没什么的。可是……那位黄岛主的年纪……实在是……何况他脾气又不好，恐怕大爷不许的。”

        “怪吗？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白蔓微微一笑，想到黄药师如此狼狈而逃，真是好玩。

        “我同他玩一玩，又有什么？大兄知道了，难道连我玩一玩，都不许？”

        黄药师睡至午间才起，他缓步出门，在自己家的厅堂之上，瞧见了不速之客，还是一个自己不想见到的人。

        “你怎么进来的？”

        “推开门就进来了。”

        白蔓见他眉头紧皱，脸色冷漠，衣衫上还有几个褶皱，头发也为束的齐整，还有几丝散乱，正是睡醒之后的模样，他她心里怦然一跳，心想：昨夜他要是我的人，我现在就能……就能去照顾他了……也是早些瞧见这幅模样……

        “出去。”

        “我来还衣服……”

        黄药师看见她说的认真，淡淡地阳光照在她身上，更显容色绝美，不可逼视。他想到昨日那个梦，几乎不敢瞧她的脸，转身过去望着院中，冷声道：“离开我的地方。”

        白蔓将衣服放在椅子上，又悄然起身将他抱住，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问道：“黄岛主，我就是来看你的……我昨晚上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黄药师顿时十分的烦躁，心觉自己如何能受美色引诱？全忘了阿衡，分心去梦见这不相干的女子？他一下子拉不开她的手，再见白蔓说话做事都如此无赖，问道：“老夫年纪长你不知多少，你难道喜欢我老？”

        “有人喜欢美的、有人喜欢丑的、我就喜欢老的。”白蔓伸手去摸他的手背，“谁叫你这么有趣？我就想跟你在一起……我要你……”

        这三个字说的极是坚定，黄药师蓦然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恼恨自己如今……脑子里的理智告诉他：看看自己的年纪吧！怎么会有女人扑上来，有也是别有用心的！

        便是这数日以来，黄药师已然知晓这女子来历绝非寻常，也不需贪图自己什么。但在内心深处，依旧不能不去多想：她才二十来岁，生的这样美貌，又是如此年轻，岂会喜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黄药师对女色向来寡淡，在亡妻去后，更是再无此念。如今禁欲多年，陡然之间身体发生了自己都不知晓的变化，心中微楞，脸上还强作镇定。他厉声呵斥道：“这样的话不许再说！老夫虽非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一个爱色之人。不管你打什么主意，都趁早消了此念。”

        “我打的是你的主意……难道……你昨日一眼也没瞧过？”

        黄药师呼吸一窒，他当然记得那烛光如霞，照在那身披轻纱的美人身上，艳得惊心动魄，但越是如此，他越不说。黄药师转身望着白蔓，瞧着她眼中笑意盈盈，心想不如……不如就将这小魔女一掌杀了，叫她别再来乱我心……一想到此，黄药师心里砰砰急跳，心中一片迷茫，好生犹豫。那举起的手掌是无论如何都拍不下去了，脑中不住自问：“干吗这样瞧我？干嘛这样瞧我！”

        “我喜欢你，我想亲近你……你说我哪里不好了……”

        “我答允过先室，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娶妻子了。”

        “那有什么关系？”白蔓不大懂，“我和你相好，又不会嫁给你。”

        黄药师心中想得和白蔓说的本应该是一样的，但听见这话，心中忽而生出一股气，身上立刻有了力气，将白蔓挣脱开。

        白蔓见他飘上房顶，轻笑几声，问道：“黄岛主，我早已设了丝竹，备了酒宴，你若是不肯赏光。那我……只好半夜来敲你的门了。”

        黄药师在屋檐上听到这个威胁，心想：你要来敲门，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其时夕阳如血，黄药师翻墙进了院子，他跟着那些端着东西的女婢们走，听她细细闲聊间，说什么蒙古人的消息，尽管这些年来，蒙古人进攻声势大弱，但他们依旧是宋朝的致命威胁，他心中好奇，跟了过去。

        黄药师一路跟着这些人，待发现自己进错了地方，已是后退不能了。他翻窗而入，听见外间开门之声，闪身进了屏风后面。

        他屏气凝息，透过这扇黑檀屏风中间相连之处，瞧见进来的人是白蔓，微微一愣，再见她不知情的走过来，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连忙闭眼。

        衣物一件件地搭在上面，带着幽幽的甜香味，就在黄药师面前晃荡。香气由淡到浓，让黄药师深恨自己的嗅觉，他能轻易分别出药材配比的气味，任何香料混合的味道，如今一闻，知晓香气越重之处，便是越是白蔓的贴身衣服。

        白蔓在屏风前轻轻一笑，听他呼吸粗重，又极力克制。方才进来，她便听见了这几近于无的呼吸声。这样的内家高手，一旦进入神女城附近任何一处小镇，自己岂能不知？如今这个时间，这处地方，在这里的，又能有谁？

        黄药师在里面听了好半晌的水声，心里越发焦躁，想要出去，又怕自己强行闯出去，叫她见着了，实在是丢人。听了好一会儿，水声渐渐停住，他又听着白蔓叫了一声，开始低低地轻喘，不知是在做什么？他心下好奇，白蔓的轻喘让他越发焦躁难安，微微一踮脚，便趁着衣服的遮掩，悄悄看了一眼。

        不过只一眼，黄药师立刻不敢再瞧，他老脸一红，心想：这姑娘真是……真是……

        白蔓披着头发，听见他呼吸又转为粗重，微微一笑，故意问道：“我要的百年陈酿来了吗？”

        “孙姐姐亲自去地窖里取来的。”

        黄药师一听这话，就在瞬间明白了白蔓的想法。百年佳酿，自来难寻，她是想灌醉自己……

        他想到自己瞧见了她的身体，本是该负责的，可她自己又不晓得自己瞧见了，这满室的冷冽梅香，好闻得紧，无孔不入的钻入黄药师的鼻中，让他越发燥热难安。

        他又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走的声音，想到自己看见的春光艳色，真是诱人心神。而搭在上面的那一方丝帕，仿佛正如高深的武学秘籍向自己招手。

        黄药师喘了半晌，又听见白蔓在外间轻喘，闭着眼去扯了那带着梅香的丝帕来。

        白蔓换好衣服，先离开了。芸娘带着小丫头们点了点自己主人的东西，点来点去都差一张帕子。她忐忑不安地报了上去，白蔓正在瞧今日的账册，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帕子，我给人了。”

        黄药师在浴池中待了好久，等到天摸黑了才敢出来。外面凉风习习，他想着被自己毁尸灭迹的帕子，心中踌躇，脸上一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见白蔓。他跟自己说：自己只是去看一眼，瞧瞧那小魔女有什么诡计？

        白蔓脸上满是不耐烦，心想真不知是谁给他的脸，求亲不成，竟敢来纠缠自己？

        “咻”的一声，一颗石子打在想要去拉白蔓衣服的手上，直接将手腕打穿。

        她瞧见那颗小小的石子，转头望着一脸冷漠的黄药师，微微一笑，柔声道：“黄岛主，妾身……妾身还以为你不来了……”

        黄药师轻轻地嗯了一声，见她穿了一身紫衣，巧笑嫣然，美如仙子，红晕双颊，艳如海棠，不好多瞧。

        他见走来两个粗壮的婆子，拉着地下这蒙古男子的手，要将他拖出去。而那蒙古男子用蒙语说了几句话，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白蔓这时有黄药师在身旁，更是懒得同这人纠缠，她道：“装不会说汉话也没用的。你也瞧见了，这就是我的心上人。我喜欢他，要同他在一起。至于你嘛……瞧着我的心上人的面子，今次饶你。再敢纠缠，就送你去见长生天。”

        黄药师见那蒙古男子似是被激怒了，极力挣脱，想要扑过去，想也不想便搂着白蔓的腰推开，又顺手送了他两枚石子，一枚打在身下，一枚打在胸前，叫他这一生都绝无可能再站起来了。

        白蔓依偎在黄药师怀中望着他，瞧他这样狠毒霸道，心中怦怦直跳，好生幸福。

        “黄岛主，你救了我一次。你真好……”

        黄药师忙将她松开，躲开白蔓伸过来的手，面上依旧冷漠，脑中却在想：她的腰太软太细……这么软的腰……难怪抱着……他想到这里，身体一僵，口中发涩。

        她欢喜地拉着这个出神的拉回了自己的居所，将他按在位置上坐着。待黄药师回过神来，只见这女人剥了一颗葡萄已经喂到嘴边了。

        “黄岛主，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老发呆啊？”

        白蔓笑着将将葡萄送到了他嘴边，黄药师瞧她手指细长娇嫩，真如用白玉雕成，那青色的葡萄在她手指中，越显得见可口。

        “我不爱吃这个。”

        白蔓倒也不气，自己吃了。

        两人便这般枯坐着，黄药师想走又总觉得自己迈不动腿，他迟疑良久，眼见月色越发明亮，低声道：“我走了……”想到今夜之事，黄药师还想提醒一番白蔓要注意安全，又想着自己并不是她的谁，又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开口？

        “你都来了，还不陪我喝酒？”

        “你要我陪你喝酒？”

        “是你喝……我练剑的，不能喝……喝酒会手抖的。”

        “那你就是要灌我的酒了？我不喝，你自便吧……”

        白蔓等黄药师起身后，才慢悠悠道：“你今日不喝，来日也要喝的。”

        “你在威胁我？”

        “谁威胁你了？黄岛主，我只是在说：我跟中原女子不大一样。她们喜欢什么，往往不敢直言，非要寻些理由借口。而我……我既然现在喜欢你，那我就要你。”

        她拉着黄药师的手，见他没甩开，又起身从后面靠着黄药师，在他的背上蹭了蹭，低声道：“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和我亲近吗？还是……你嫌弃我比你小？”

        他深吸数口气，强命自己挣脱开，只是手上没劲，迈不动腿。

        “你转过来把我抱起来。”她见这男人不肯，松开了搂着他的手，哼道：“好吧，那我找别人抱我去……”话音才落，她就被拉回黄药师的怀里，白蔓被迫仰着头看着他，见到他面上还是一片冷漠，但摸到心脏跳动的速度却非是如此，笑问道：“今晚上……陪着我……好不好？”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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