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顺藤摸瓜

傍晚时分，云恒在外面随意吃了一点东西后便出现在雷鹏飞的办公室；

        雷鹏飞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一堆文件，有些愁眉苦脸；

        抓耳挠腮之际，他抬头看见云恒后，随即挤出一个比哭略好看一点的笑容问道：“晚上吃了没有？”

        云恒点了点头。

        “呼……

        真好，你还有时间吃饭，我现在可是忙死了，唉，晚饭都没时间吃……

        案子我得查，上头的压力我还得顶着。”

        雷鹏飞舒缓了一口气，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无奈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晚上没吃，不然就给你带了。”云恒很诚实地回答。

        “不碍事，不碍事。

        哎呦，就是这个骆欣始终没有出现，真让人头疼啊……

        袁行远死的这件事，对天湖小学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新校长也做不到服众。

        袁星远一死，我们断掉了很多线索；但是如果他不死的话，也很难引起我们的关注。”

        云恒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道：

        “我怀疑我的到来，在瀚海集团已经引起了薛奕的注意。

        虽然我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他，但是我的身份应该是非常敏感的，毕竟作为武若依的贴身保镖；

        薛奕必然会查我的来历，我想，如果是他背后的能力者，又或者他本身就是个能力者的话，来查这件事，我的身份应该不会是个秘密。

        薛奕到时候应该会有针对性地对我进行防备。”

        雷鹏飞也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倒是也是，无法避免的。”

        就在这时。雷鹏飞办公室的门再度被人敲了敲。

        红岚走了进来，表情有些凝重。

        “雷队，我查到了一些关于袁星远的线索；他生前除了日常应酬之外，会抽出一些时间经常去看望一位老人；只不过袁星远对这件事情的保密程度非常高，他身边的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两人的关系很好，这位老人的职业是清洁工。”

        “清洁工？

        查到那位老人现在在哪儿没有？”雷鹏飞赶忙问道。

        “查到了。”

        “希望还来得及。”

        雷鹏飞和云恒出门时，天还是亮的；赶到和袁星远有过联系的老人家门口时，天已经黑了。

        老人叫陈剑华，已是古稀之年，满头白发；

        找到他时，他正坐在微微泛黑的小木桌上，一个人默默地在那儿喝着酒；

        酒不是什么好酒，菜也谈不上多好。

        一瓶牛栏山，一碟花生米，半斤猪头肉；

        却最好地诠释了“孤独”的含义。

        脱去了环卫工作服的老人，只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白色背心，住在这个不到二十平方的小屋子里，他生活了将近有三十多年。

        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至今，没有搬过家；周围的邻居换了一批又一批，他却还住在这儿，屋子外边，也印了大大的“拆”字。

        老人似乎对雷鹏飞和云恒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抬头看了二人一眼，随即开口道：“家里地方小，随便坐吧。”

        老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一边喝着酒，时不时夹起一块猪头肉，或者一粒花生米，面目表情地丢入嘴里咀嚼着。

        云恒也不客气，坐在有些破旧的沙发上，他在四处打量着这间屋子；

        而雷鹏飞则直接坐在老人的对面，开口道：“喝点儿？”

        老人没有说话，但他看向了摆在角落装碗筷的小柜子一眼。

        雷鹏飞会意，走过去拿了一个小酒杯和一副碗筷。

        随后他也不见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来，老人家，我敬你一杯。”

        雷鹏飞说罢，举起小酒杯，朝老人敬了过去。

        老人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也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又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缓缓开口。

        “星远这孩子是我捡来的。

        捡到他时，他才……

        好像是七岁还是八岁来着？

        我曾经在农村，是给人家当倒插门的女婿，我没什么本事；后来被赶了出来，流浪着来了这里；我什么也没有，也什么都不会。

        当时身上身无分文，饿了两三天，实在忍不住了，在晚上，隐密的街头角落，那时候不像现在，还没有很多的垃圾箱。

        当时我找到一个垃圾箱时，简直是欣喜若狂；纵然是夏天，里面恶臭无比，但我总归是有了活下去的机会了；

        我再不吃东西可能真的要被饿死。

        正当我驱散一批流浪狗，翻着垃圾堆时，星远在我身后轻轻地叫唤了一声，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老人说到这里，顿了顿；

        浑浊的眼里也泛出了一些光彩。

        “我那时候也是饿昏了头，以后是个来抢食的，就颇为警惕的回头看了看，还护住了身后的垃圾桶。

        但星远那时候还小，他可能是被我的举动给吓到了，向后缩了缩，但还是有些畏惧地看着我。

        当时昏暗的路灯下面，我只看见他哆嗦着有些泛白的小脸，害怕地看着我，但仍然是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他说话轻轻的，他说：“叔叔，我请你吃东西，我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你去哪里，都把我带着好不好？

        随后他从他那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沓一百元的钞票，有些害怕地走到我跟前，递给了我。”

        老人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动容，他闭上了眼睛，两行浊泪缓缓从眼角流出。

        雷鹏飞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是有个大概的判断了，他也粗略地知道袁星远的个人资料。

        后来，袁星远被眼前这位老人收养，并扶养成人，最后一步一步成为天湖小学的校长；

        只是，这其中的过程可就不是一句话能够概括的了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这个干净的小不点，我的心头也是微微泛酸。

        我接过了星远给我的钱，自然也就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

        我认真地问过他，看他的打扮，不像是个流浪的孩子，我想把星远送去警察那里；但是他说他不想去看守所和孤儿院。

        我以前的两个孩子，都随母姓，我被赶出来之后，自然也不可能在跟他们还有联系；

        星远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就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养。

        这孩子白白净净的，斯文，懂礼貌，不吵不闹，谁看了能不喜欢？

        我也想不通，倒底是怎样狠心的父母，才能丢下这样乖的一个孩子不要？

        我把他带到了我之前常住的桥洞底下，当时也有其他人也住那里，看见我带着孩子，都以为我要发一笔横财了，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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