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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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为我动过心吗?”苏琼林知道此时问这句话蠢透了。
心脏像被刀戳一样细细密密的疼,早已千疮百孔,在一千多个日夜里,日夜咒骂着眼前的女人不得好死。
她一入既往的干净,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像一朵小白花,天真烂漫是她本来的颜色。
穿着苏琼林最爱看她穿的一身短袖碎花的粉红色齐脚踝长裙,不施粉黛,扎着一个高马尾干净利落,圆领下系着蝴蝶结。
脚下踩着一双小白鞋踩到煤灰脏了。
煤矿洞中只有漆黑和灯光的橙黄色,现在多了她一抹粉色,苏琼林如坠地狱。
在刚刚身边的两位‘亲戚’当着他面说要制造意外杀死苏琼林,他们已经找到下一只羔羊,请苏琼林上路。
苏琼林问出那句可笑的话,未等到对方的答复,只见她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开。
未给苏琼林一个眼神。
“啊!”苏琼林崩溃抓起手边的挖煤工具想要复仇,追逐那抹刻骨铭心的身影,掀翻了身后的两人,铁镐戳在那倩影背后绽放着血花,看到了她回首,她眼里的诧异愤怒。
还有疼痛掉下的眼泪。
身后追上了苏琼林,铁锤砸在苏琼林后脑勺上,滚烫的血液喷溅而出,面前的女人撕碎了温柔善良的伪装在尖叫,还说了什么苏琼林已听不清了。
苏琼林的遗言:“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苏琼林看见了另一个自己躺在地上,大量的血液浸出染红了地面,形成了血泊,他们三人在制造着意外现场,她说,“我也受伤了,一起让老板赔偿吧,可惜车站那个傻子暂时不能带过来了。”
“辛苦你了老婆,”杀死苏琼林之中的一个男人轻轻拥着女人安慰。
老婆?老婆?
她是别人老婆。
另一个男人还真是那女人兄长。
想起还有一年大学毕业的自己网恋了两年奔现,第一次羞涩的提着礼物上门拜访岳父岳母,苏琼林不顾一切的冲向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那是他灵魂不能触及的现实。
再次有了知觉的时候,苏琼林眼前一片黑暗,下身已经没有知觉了,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双手被两人一人一只手拖着在地上拖行,半路上晕厥过去。
醒来的时候人已在天牢,苏琼林的世界里没有了光。
苏琼林穿越了,穿成一位大周朝十年寒窗苦读,承载着宗族希望,一跃龙门天下知的进士第三——苏探花。
是一个与苏琼林同名同姓的成功人士,曾经奉旨打马游街受人无数人追捧,小权贵商贾想攀亲居住的酒楼门槛都被踏破了。
却意外卷入科举泄题大案中,功名被夺,下大狱。
从功名傍身变成了阶下囚,还有什么能让苏琼林心绪泛起波澜,一死而已。
同牢房的囚犯想欺负他,他奋起反抗,应是咬掉老大的一只耳朵,以为会被打死了,却活下来了。
等着秋后问斩的日子,没等到秋后被贵人从牢里接了出来。
同窗魏炳文雇了马车来接他:“贤弟受苦了,今日得以昭雪,洗白冤屈,恭喜了。”
“谢谢,”苏琼林双手作揖,弯腰向魏炳文感谢。
大恩不言谢,此恩必记心里,他日再报。
往日三五成群的一起饮酒作诗游玩,今日只来魏炳文一人,苏琼林并不觉得意外,哪那日拒绝大题消息买卖的儿时玩伴一夜之间从样样不如苏琼林,处处巴结苏琼林的儿时玩伴,也是同窗好友的温言摇身一变成了流落民间的龙子。
苏琼林在大堂上指认温言参与科举泄题一案,得到五皇子的大力营救,实际上苏琼林又被人利用,做了一回刀。
再来一次,苏琼林还愿意做一次刀。
因此彻底得罪了认祖归宗的温言。
魏炳文只是五皇子身边之人而已。
苏琼林身边的好友早就因为苏琼林参与科举泄题案化作鸟兽散。
魏炳文因五皇子吩咐接苏琼林出狱,给天下读书人看看五皇子为民申冤,礼贤下士。
而苏琼林的反应着实让魏炳文吃惊,不卑不亢的态度,看不出任何颓废。
魏炳文给苏琼林倒了一杯茶放在马车里的茶几上:“接下来苏贤弟有何打算。”
苏琼林伸出手试探了下那杯茶的位置,魏炳文把茶端上递到苏琼林的手上,苏琼林接住茶杯得手,滚烫的茶水把手烫红了,依然很稳,没有放手。
“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点什么,”苏琼林说,“我知韩国富饶,土地辽阔还盛产丝绸,大周与韩国之间征战连连久攻不下,草民有一计……”
苏琼林分析完两国国力,争对韩国为五皇子献上一计,手里的茶可以入口,苏琼林一饮而尽盛赞道:“好茶。”
魏炳文:“贤弟你可能误会了,其实你还有功名在身,只要你眼疾好了,可以重新入仕,兄长不才,到时可做推荐人。”
其实把苏琼林从牢里捞出来就对的起一沦为废物的苏琼林。不过眼下苏琼林有如此大才,在锦上添花,五皇子进宫请皇帝传一道旨意恢复苏琼林的功名有何不可。
苏琼林再次感谢,让魏炳文在五皇子面前多美言几句,苏琼林愿意为五皇子效死。
魏炳文转开话茬,入仕是为天下挣一份天下太平,国泰民安,都为当今天子效死。
他期待苏琼林早日重回盛京,让苏炳文安心养病。
两人聊起今后的打算,马车隔绝了盛京的繁华,只闻街上人声鼎沸,与叫卖声,卖艺声,唱曲声交织在一起,一片蒸蒸日上的繁荣景象。
世人却不知马车中坐着三个月前骨气奇高词采华茂的探花郎。
两人聊了一些盛京的风土人情苏琼林答得得体,魏炳文问起苏琼林之后的打算,苏琼林整个人有些轻微颤抖,磕下眼眸,手握成拳又松开,“回家。”
魏炳文把苏琼林安置在客栈回去与五皇子复命。
接下来接连有京城出名的几位名医受魏炳文邀请上门看诊,后来五皇子再为苏琼林请来了皇宫中的御医,同时皇帝的圣旨也到了,赐金两百两作为补偿。
待苏琼林眼疾好了可入仕。
可是经过十几位大夫皆没有办法,断言苏琼林会永久失明。
临行回益州之时,魏炳文亲自来送行,还说公子也来了。
公子就是五皇子,苏琼林只是往码头那边拜了拜与魏炳文告别,“炳文兄止步,带我向公子问好,有缘再续。”
魏炳文再次安慰苏琼林,“贤弟莫愁,好好养病,我让魏兴一路上照顾你,这也是公子的意思,到家后记得给兄长常来信,魏兴你可留在身边使唤。”
得罪了温言这位十七皇子,搭上五皇子的大船,苏琼林没有拒绝,被魏搀扶着进了船舱,船在水面行走了很久,一定见不到码头的身影,苏琼林才进了船舱里休息。
船上有魏兴照料饭菜送到面前,省了苏琼林很多麻烦,开始学习自己独立生活,每过一天就在船舱壁上划上一笔。
一笔一笔数过去,六十六画,转眼过去了两个月零五天。
昨日魏兴进船舱禀报,还有一天就要到益州煤城,这里盛产一种天然的泥炭,烟雾呛人还发生过无声无息多次取人命事件,不受贵族欢迎,只有一般人烤火用。
苏琼林一个现代人根据记忆的映像判定煤城是有一座露天煤矿,守着金山银矿,没有绝对的权势,动它是一桩祸事。
而他近乡情却,苏琼林非常紧张,感觉浑身法力,双手轻轻颤抖,拿起毛笔在纸上摸索着练字,手抖的心烦意乱,靠着梨花木的书案,用手撑着头假寐。
梦里梦到了许多场景,梦醒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伸手擦掉眼角的眼泪,只剩一抹不知所措的彷徨。
魏兴撩起门帘进来,“公子,到了,待会要下船了,你乡里组织了许多乡亲在岸边上接你。”
苏琼林:“……”
“要不要换个地方下船?”魏兴体贴的询问。
苏琼林的书童苏清在苏琼林下大狱后回乡报信去了,魏兴作为魏家的家生子被魏炳文安排在苏琼林身边侍候真的没有一分僭越,苏琼林也不敢完全把他当仆人看。
这是魏炳文对苏琼林的重视,是对他的保护,也是与五皇子之间联系的纽带。
有得有失,苏琼林不后悔,“阿兴去给我挑一身好的衣裳来。”
苏琼林沐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让魏兴给他梳了发,戴上发冠,杵着拐杖慢慢的踱步走到船头。
还未靠岸听见岸上此起彼伏的呼唤,“琼林,琼林,琼林回来了。”
“琼林,你可回来了。”
“琼林,我是张家湾的五叔,你还记得我吗?你爷爷六十寿辰的时候我去你家吃酒……”
“这上河镇的苏探花?生得好俊俏啊。”
“你以为探花郎是谁可以当的?探花郎不知要才华出众还要相貌俊美,就是听说坐过牢啊。”
在宗族殷切的盼望中夹杂着些许不和谐的声音。
魏兴悄悄打量苏琼林的脸色,除了那双死水一般的眼睛,苏公子样貌气度不输魏二少结交的任何一位青年才俊。
眼睛瞎了,可惜了。
苏琼林温和的与岸上迎接他的乡绅,商贾,还有苏家的族叔交谈。苏琼林成为了瞎子的消息不禁而走。
苏堂胜作为苏家领头的族叔,对苏琼林眼瞎的事实早有准备,可看见归来的侄子一双眼睛瞎了,被身边的拥挤,像看猴戏一样的簇拥在中间,旁边书童极力护着。
有人大声嘲笑,“探花郎眼睛瞎了还怎么探花,哈哈哈……”
“听说被剥夺了功名,顾家的想要悔婚。”
苏堂胜赶紧招呼苏家的人挤上前把苏琼与魏兴围在中间,形成了一圈真空地带。
上前安慰苏琼林,“琼林莫怕,我上河镇苏家在这墨江两岸还没怕过谁,万事有胜叔给你做主。”
苏琼林没有辩驳传言中他功名被夺的事,他的事自己能自己做主,就听苏堂胜大声招呼众乡里,“三日之后,我家苏琼林迎娶顾家小姐过门,敬请各位喝杯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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