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二流之列

“此事重大，并非顷刻之间就可以做出决定，我还需要与族内长辈商量，待天血圣府之行结束后，我们再洽谈吧。”柳慕云将卷轴收起，所作的决定，苏无忧并没有意见，笑着应允下来。

        他目光移过，最后又看向了秦烈，高兴的谢道：“秦烈兄弟，上次在无定山内，多亏了你的出手，才救下雪儿的性命，同时，我也要多谢你对雪儿的鞭策，让她懂得什么是弱肉强食，她返回四象古族后，心性变得沉稳了许多。”

        “客气了，四象古族曾对我有教导之遇，我所做的事情，也只是报恩罢了。”秦烈笑道，并没有继续出言，而是等待着苏无忧的后话。

        苏无忧停顿了一会，反而神情更加的敬重道：“此次我前来，实际上还有一件事，想请秦烈你随我一同返回四象古族，有一名即将离世的老者，想见你一面。”

        秦烈稍显诧异，他认识的人几乎就一两个，一个是冥老，还有一个就是老祖，即将离世的老者，莫非是指老祖？

        “不，那老祖仅仅是一缕残魂，不可能会死啊，这其中会不会有诡计？”轩辕修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提醒道。

        “说不准。但不管如何，我都要去一趟，我当初答应了老祖，于情于理，都要走一趟，如果有诈，我就立刻逃之夭夭，他们应该留不住我。”

        有了血阵铭，秦烈的实力提高不少，心里也有底气。

        “那好，我就随苏族长走一遭。”秦烈笑着答应，随后，他跟柳慕云和碧瑶稍作解释，并没有带两女一同出。

        扑哧！

        庞大的飞行圣兽振动双翅，掠入虚空中，用一种极为恐怖的度急掠着，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急促不待。

        “冥老，刚才苏族长所说的老者，是否祖老？”秦烈试探问道，冥老回过头，有些落寞地点头回应。

        “祖老在永封古塔内生活了数万年时光，几乎可以说是不死不灭，为何，他突然就要离世，莫非是四象古族有什么变故？”秦烈再次试探道。

        “具体事宜，我也不是太清楚，这都是老祖自己做下的决定，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决定，跟你有莫大的关系。”

        “你跟老祖见面后，他自然会跟你说明一切。”

        冥老说完后，就闭上了双目，不再说话，但这样的回答，反而是让秦烈更加的疑惑了，心里充满不解。

        在飞行圣兽的疾驰下，三日后，秦烈终于是回到了蛮域。

        再度踏上天山，秦烈现天山上有着众多修者，或是盘坐静修，或是讨论交流，画面极其的和谐，没有丝毫的争吵之音。

        “雪域和黑域结盟，对我蛮域虎视眈眈，各大种族不得不放下成见，联手对敌，所以才有你看到的这幅画面。”苏无忧在一旁解释道。

        秦烈心中也是一阵明悟，雪域和黑域联手，实力极其的强悍，如果蛮域还各自为政，也只有覆灭一路，唯有相互信任，相互帮助，才有希望渡过难关。

        在围攻前，月神族何尝不是四分五裂，现在，柳慕云成为圣女，执掌冥月剑，让众人放下仇恨，故而面对着三域围攻，还能够生存着。

        向前一路行走，在途径大殿之时，秦烈恰巧遇到了苏晴雪。

        短短半月，苏晴雪却是有了巨大的改变，以前的她，刁蛮任性，带有几分小姐脾气，总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

        现在，她眼眉多了一丝沉郁，收敛了很多。

        她也看到了秦烈，抬步走了上前，对着苏无忧和冥老打招呼，随即，看向秦烈，道：“当初在无定山，多谢你的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秦烈回应道。

        “此次天血圣府之行，秋夜寒必定会针对你，务必小心。”告诫了一声，苏晴雪就离开了大殿，返回了自己的庭院。

        见此一幕，苏无忧脸上也是有些担忧，苏晴雪虽然懂事了许多，但也沉默了许多，少有跟人交谈，如此转变，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秦烈却没有太在意，他跟苏晴雪关系不熟，上次出手相救，也只是出于报恩的念想，她如何改变，从来都不会影响到秦烈。

        继续向前，一行三人终于是来到了永封古塔之前。

        “你进去吧，我们两人在此守候。”苏无忧和冥老退后了几步，秦烈没有犹豫，即刻走进了永封古塔。

        此时，塔内并没有其他人，显得有些寂静。

        秦烈直接来到了第九层，顺着脑海中的记忆，来到了老祖的那间林中小屋。

        当他来到时，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在木屋之外，摆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两个酒壶，壶嘴已开，让整个林间都弥漫着酒水醇香。

        “坐吧。”老祖今日心情似乎极好，脸上带着笑意，指了指面前的木椅。

        秦烈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下来。

        他没有直接问，而是选择了沉默，与老祖一同静静地饮着美酒，共同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和舒适，感觉放下了一切包袱。

        “从现在算起，我陨落至今，已有数万年，没有像今天这样，跟一个后生晚辈这样安静的饮酒了。”老祖笑吟吟地说道。

        “如果老祖喜欢，我有空之时，就来古塔内与你饮酒。”秦烈应道。

        “将死之人，能够听到这一番话，就算是谎言，也无憾了。”此刻的老祖，就像是一名垂暮老者，仿佛看淡了一切。

        只见老祖站了起来，环视着周围，缓缓道：“上古时期，圣族降临真灵世界，那时候，旷古之战还未打响，整个世界仍是一片安宁之景。”

        “有一日，一名圣族之人来到月华大陆游历，他爱上了一名女子，两人在月华大陆共同生活了近百年，成为了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伴侣。”

        “然热，好景不长，旷古之战爆，那名圣族男子不得不离开，走前，他留下了一件至宝给他的妻子，说让妻子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在此之后，那名圣族男子再也未归，他死在了旷古之战的战场，知道此事后，他的妻子无法忍受这样的悲痛，将至宝留给了族群，就此殉情。”

        老祖的话音中，仿佛是在对这一段历史的感叹，回头对秦烈道：“那名圣族男子，名为秦释天，是圣族君王，他的妻子，则是我四象古族之人，至于那件至宝，正是这永封古塔。”

        听到老祖的话，秦烈顿时茅塞顿开，本来他就觉得奇怪，为何四象古族跟圣族如此亲密，原来当年的圣族君王，曾跟四象古族之人相恋。

        “永封古塔，本是一流鸿蒙灵宝，如今受损，却是沦为了二流之列，即便如此，它依旧拥有着莫大的威能，可以将强者或是妖兽，直接镇压于塔内，让它们沦为奴仆。”

        “可以将强者或者妖兽，镇压在塔内？”秦烈心头疯狂的颤抖，甚至可以说是呆滞，永封古塔，好逆天，简直可以打造一支无可匹敌的强者队伍。

        似乎早就猜到了秦烈的反应，老祖笑了一声：“当然，永封古塔也有限制，除非是心甘情愿进入塔内，否则，你要想镇压他人，必须实力和修为都占据上风，强行镇压，只会遭到反噬，轻则受伤，重则身死。”

        “再者，现在永封古塔受损严重，倘若塔内关押的强者太多，塔内的空间就会有所不稳，也同样会有反噬的危险。”

        老祖又补充了一句，但即便如此，秦烈仍是觉得惊为天人。

        永封古塔有九层，那就是九个独立的空间，一来可以关押强者，二来可以在塔内修炼，三来还可以躲避强者的追杀。

        任何一个功能，都是让人心神向往，就连眼光挑剔的轩辕修也是连连感叹，比起永封古塔，羽化宫就像是普通的茅草屋，简陋得不能再简陋。

        “既然如此，那四象古族为何没有使用永封古塔，以这样的威能，就算不能胜过黑域，求个自保，应该也绰绰有余吧。”秦烈疑惑道。

        “这座永封古塔内，存有秦释天的封印，唯独圣族之人和他的妻子能够使用，他的妻子死后，我四象古族穷极数万年，都未能解开封印，久而久之，就再也无人问津，不是我不想用，而是无法使用。”

        “那老祖你的意思是……”听完老祖所说，秦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带着一丝惊讶。

        老祖一笑，道：“当初你跟我定下了交易，我蛮域不再围攻月神族，你就会带回圣王之血，赠予我蛮域，现在，我也跟你来一个交易。”

        “第一，我让蛮域归为冥月城之附属，从此永不交战，第二，我愿意抹灭这一缕残魂，让你轻松收服永封古塔，而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一个，只要月神族不灭，你秦烈不死，就要保我蛮域不走向灭族一路，永世昌盛。”

        说着，老祖那一双浑浊的目光中，猛地绽放出一缕精芒，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直指秦烈的灵魂最深处，让他的心神都颤抖不已。

        永封古塔，林中小屋前。

        酒壶已经空了，淡淡的酒香依旧弥漫在林间，无人说话，整个空间显得很是静谧。

        秦烈凝视着老祖，他可以感觉到那一番话语中的无悔意念，老祖，甘愿为了四象古族的兴盛不衰，自行抹灭残魂，将永封古塔交给他，好伟大的举动。

        “我答应你。”秦烈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目光，也同样的坚定。

        老祖满意一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手一拂，又拿出了几壶美酒，问道：“再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一杯？”

        “荣幸至极。”秦烈也笑着回应，将壶嘴打开，也不再拘束，仰头灌下了几口美酒。

        这酒，很烈，一入喉，几乎整个身体都变得火热起来。

        老祖叫了一声好，跟秦烈一样，以酒壶为杯，仰头狂饮着，哪怕酒水洒落在身上，他都浑然不觉，充斥着一番豪爽之意。

        将死之人，已为族群之繁盛不衰，献出了最后一丝气力。

        老祖心中了无遗憾，自然可以放浪形骸而不羁，与秦烈这一晚辈，仰头畅饮，不再理会世间的任何烦恼，唯独手中的美酒。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秦烈并没有用真元去排出身上的酒气，跟普通人一样，仰头痛饮着，没有丝毫拘束。

        渐渐地，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老祖的身影，也在渐渐地消失。

        一道的光华闪过，随即秦烈只感觉身体一疼，手掌上，鲜血飞洒而出。

        在那一瞬间，秦烈只感觉自己仿佛和永封古塔建立了深厚的联系，一念微动，就可以轻松无比的查探到永封古塔的任何一处角落。

        然而，此刻的他并没有立刻研究永封古塔，而是抬起目光，略带肃穆的望着前方。

        “在永封古塔内苟活了数万年，每一日都是如此的枯寂，能在临死之前，与你畅饮一番，心中已无遗憾了，只希望秦烈你能够遵守承诺，保我四象古族兴盛不衰。”

        一道滚滚音浪传入了秦烈的耳中，那声音越微弱，到最后，已经是完全听不到了。

        “老祖所期望，秦烈并不辜负！”秦烈举起酒壶，将清冽的酒水洒落在地，对着那虚空之处，微微躬身。

        心念一动，秦烈立刻离开了永封古塔。

        这是，笼罩在永封古塔上的烟雾渐渐消散了，让站在塔外的苏无忧和冥老身体一颤，一回头，便是看到了秦烈的身影，脸上，流露出了怅然之色。

        他们两人都知道，老祖已经完成了托付，将永封古塔交给了秦烈，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身感觉到老祖的气息消散于虚空，还是有些悲意。

        “老祖圆寂前，已经将所有事情跟我说明，我觉得有一事不妥。”

        “嗯？”

        苏无忧和冥老的目光猛地凝固，难道秦烈得到永封古塔后，就要违背诺言？

        “四象古族掌控蛮域已有数万年之久，根深蒂固，如果突然说要依附于冥月城，恐怕会引来怨言，以我所想，冥月城和蛮域应当结为联盟，相互平等，不分你我高低。”

        话音刚落下，苏无忧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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