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篇52 井叔叔救我

井星洲被炒鱿鱼了。

    他呼吸变得沉重，难以置信看着任镇，“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继续给彤彤当司机？”

    任镇点了点面前的信封，“我应该讲的很清楚了。”

    “理由呢？”井星洲咬牙切齿，“我没通过考核，你总要给我个原因吧？”

    任镇靠向椅背，坦然自若跟他对视，“理由就是我不满意。”

    井星洲深吸一口气，“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任镇轻描淡写地打断：“不用了，有这个功夫我还不如找别的司机来干。”

    井星洲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昨天任镇给他发那条短信时，他还以为自己被录用了，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为终于以后有个正大光明接近他们父女两的理由感到兴奋。

    可是今天任镇迎面给他泼了盆冷水，把他从天堂打回了地狱。

    井星洲嘴唇微微颤抖，“你故意的，是吗？故意答应让我先试三天试用期，然后再把我炒了。”

    任镇懒得解释，淡漠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井星洲心血上涌，扬起的拳头抬到半空，就在即将砸向桌面时，他瞥见一旁的彤彤瞪大双眼，那里面映着浅浅的恐惧。

    井星洲慢慢地、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任镇，你够绝。”

    他摔门而去，别墅里重新恢复安静。

    任镇桌底下握紧拳头的手缓缓松开，他对上彤彤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睛，很快调整好心情，吁出一口气。

    任镇站起身，走过去蹲下，“待会儿新的司机叔叔就要来接你了，快点吃早餐吧。”

    彤彤眼角有些发红，“爸爸，为什么不要井叔叔当我的司机？”

    任镇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犯了太多次错误，所以爸爸不想再给他机会了。”

    彤彤吸了吸鼻子，“如果井叔叔变好了呢？”

    任镇按着彤彤肩膀，注视她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彤彤，你要记住，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世界上的人都会伪装。”

    彤彤粉唇抿得紧紧，脸上泄露出几分伤心和失落。

    新的司机当天就到岗了，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是前几天来家里应聘的其中一个司机，因为任镇招得急，加上其他几个司机都找到工作了，只剩这一个人。

    任镇打算先让这个司机先暂开几天车，之后再换新的司机。

    任镇简单跟新来的司机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让他们出门了，

    彤彤直到上车还无精打采，新司机跟她打招呼她都不搭理，埋头钻进了后座，抱着书包恹恹的。

    任镇看着彤彤这副样子，更庆幸把井星洲给炒了，不然他和彤彤的关系迟早会缓和。

    到那个时候，井星洲更不会轻易离开。

    任镇站在原地，目送司机开着车子离去，他弯腰上车，在助理启动车子的时候望了眼隔壁的别墅。

    这次是井星洲除了受伤以外第一次没有露面缠着他，看来应该是气得太狠了。

    任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好井星洲一气之下回到国外，再也不要纠缠他和彤彤。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着任镇，“任总，那今天还用跟着井少吗?”

    任镇淡淡道：“他已经不是彤彤的司机，不用了。”

    助理点头：“好的，那我就不再监视他了。”

    任镇嗯了一声，把头望向窗外，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一路上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新来的司机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瞥着彤彤，他有心跟彤彤拉近关系，可是彤彤正因为井星洲的事情闷闷不乐，不想搭理他。

    司机第一天上班就碰了一鼻子灰，不自觉握紧方向盘，嘴里小声恶狠狠骂了句方言：“没家教的小屁孩。”

    到了学校，没等司机过来开门，彤彤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子，一溜烟跑了。

    进学校的时候彤彤正好碰上那天跟她一起放学的小女孩。

    小女孩往不远处瞥了一眼，发现是个平头方脸的大叔，“咦，彤彤，你们家换司机啦？”

    彤彤蔫头耷脑地点头，“我爸爸把井叔叔给炒了。”

    “为什么啊？”小女孩很可惜地说：“那个司机那么帅。”

    彤彤嘟着嘴，“叔叔惹爸爸不高兴了，所以爸爸就换了个司机。”

    小女孩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兴奋，“那你能不能把帅司机的电话给我，我让我爸爸聘用他当司机。”

    彤彤有些不情愿，“不行，井叔叔只给我一个人当司机的。”

    她捏着书包带子回头，那里再也没有井星洲的身影，取而代之是一个陌生的司机。

    彤彤失落地垂下脑袋，踢着脚下的石头慢吞吞往教室走去。

    到了傍晚放学，彤彤从学校里出来，她一眼就看见自己家的车子停在校门口，只不过车前没有人。

    彤彤垫着脚，看见司机坐在车里，她上前敲了敲门，隔着窗户喊了一声“叔叔。”

    司机正抽着烟，听到敲车窗声音，他举了举指间的烟，轻描淡写地说：“小千金，我这里忙着呢，你自己开门上车吧。”

    彤彤扁着嘴哦了一声，她费力地去拉车门，关门的时候还差点被夹到手，费劲地爬上了车子。

    车里一股浓重的烟味，闻得彤彤直皱鼻子。

    她扇了扇鼻尖，“叔叔，好臭，能不能不要在车里抽烟？”

    司机闻言从后视镜里看了彤彤一眼，嘴里骂骂咧咧说了句什么，狠狠吸了几口烟，这才把烟头扔出窗外。

    彤彤眉头拧起，一本正经地说：“司机叔叔，我们老师说过，乱扔垃圾是不好的。”

    “你怎么那么多话？”司机忍不住反驳了一句：“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真啰嗦。”

    彤彤被他的凶状吓得缩了缩脖子，她不自觉抱紧书包，看了看周围，没有好吃的。

    以前这个时候井星洲都会变着花样给她带好吃的，还会讲笑话逗她开心。

    彤彤把头埋在书包里，闷闷地想，还是井叔叔比较好。

    回去的路上车子还算平稳，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辆黑色比亚迪，差点发生碰撞，然后拐到了他们的车子前面。

    司机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隔着车窗骂道：“妈的，找死吧你！”

    后座的彤彤吓得瞪大了双眼，她接受的教育和接触的人里从来没有这种出口成脏的观念，更何况司机的表情太过凶狠，看起来就像要吃人一样。

    正好司机从后视镜里瞥见彤彤，这个眼神不知道怎么就激怒了他，骂道：“看个屁啊看！”

    彤彤害怕地把头低下去，怀里的书包抱得更紧了。

    司机嘴里还在喋喋不休骂着比亚迪的车主，然后一脚油门，加速从旁边冲了上去，跟那辆车平行。

    司机把车窗降了下来，骂道：“你他妈赶着投胎啊，要不要我给你烧点纸钱！”

    比亚迪的车主也被激怒了，“你找死吧你，关你屁事！”

    司机叫嚣道：“有种你就停车，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比亚迪的车主关上车窗，一脚油门就把他们的车子甩到身后，司机气不过，也跟着加快车速，追上去继续对骂。

    两辆车就在大马路上较劲起来，其它车子见状纷纷避让，免得被牵扯进来。

    彤彤的身体被速度飞快的车辆移动得被颠来倒去，差点从座位上摔了下去，幸亏她记得头顶有个扶手，双手及时抓住了才没受伤，书包也差点滚到车垫子上。

    彤彤颤抖着喊了句“司机叔叔”。

    司机根本无暇搭理她，一心只想着给比亚迪的车主点颜色悄悄，脚下的油门越踩越快，甚至有种飞起来的错觉。

    窗外的风景像风似的掠过，只能看见残影。

    彤彤哪里见过这种症状，吓得脸色惨白，她急忙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给任镇打电话。

    也许是任镇正在忙，电话打了好几声都没有接通，彤彤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颤抖着拨通了井星洲的电话。

    这是前几天井星洲当司机时给彤彤留的电话，说有事就可以找他。

    昏暗的别墅客厅里，井星洲瘫倒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七歪八倒着啤酒易拉罐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味。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井星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从沙发的缝隙里摸出手机，半眯着眼睛扫了一眼来电显示。

    当看清来电显示是彤彤时，井星洲整个人清醒了一半，腾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平时彤彤不会给他打电话，难道是任镇出事了？

    井星洲连忙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充满恐惧的哭腔的童声，“井叔叔！”

    井星洲的心顿时揪了起来，问道：“彤彤，你怎么了？”

    对面的背景声很嘈杂，风声呼啸而过，彤彤声音颤抖得不像话，语无伦次道：“司机叔叔跟别人吵架了，把车开的好快，我好害怕。”

    井星洲脸色一变，没等他开口，对面传来“啪”地一声，像是手机摔在地上，响起杂乱的电流，彤彤充满恐惧的哭声从远处传来：“井叔叔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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