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蒋先生，好久不见！

当蒋霆桀的脚步再一次走向电梯间，这种心情无疑是痛彻心扉的感受，他没有说话，略显苍白的手指握紧路易斯的号码牌。脚步便越走越慢，像是拖着沉重的身体在苟延残喘的挣扎。他的心跳，他的呼吸，都是惊喜过后的虚弱，仿佛全部的情绪都已经支撑不住这种落空的绝望，明明知道纪言心回来了，偏偏一次次与她错过，这种结果都是对他的惩罚。

        此刻，翟一默默跟在蒋霆桀的身后，不敢说话打扰他。

        可就在这个时候，纪言心正好从停车场坐电梯到达大堂的位置，随着电梯“叮”一声开启，她的脚步急匆匆的跑出来。

        时间，在这一秒变得格外漫长。

        纪言心猝不及防抬眸的视线里出现了蒋霆桀的身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面容，携带着不可抗拒的冲击力抵达她的心底。

        霎时间，在她的心底掀起翻江倒海的波澜，可好像是因为她的情绪已经经过了预演，该失控的，该逃避的，不应该有的反应都已经在纪言心在舞台下看到蒋霆桀的那一眼后通通爆发了出来。所以在此刻，纪言心反而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等她真正见到蒋霆桀的那一刻，才发现她恐惧的重逢并不会是想像中如同全世界都迸裂倒塌的颠倒后果。

        纪言心停顿脚步，楞楞的看着蒋霆桀的侧颜。

        她的目光是携带着千言万语般的重量，顷刻间熟悉的温度能穿透一切阻隔的陌生距离，当蒋霆桀感觉到的时候，他的意识里就已经能确定这是纪言心的眼神。

        前一秒的痛苦绝望令蒋霆桀再次感觉到纪言心的存在时，竟然不敢轻易去确定到底是不是她，他僵住动作，迟迟没有回头。

        然而，纪言心的眼神越来越清晰，是令蒋霆桀再也没办法承受的诱-惑。

        蒋霆桀蓦然转身，急剧收紧的眼瞳里倒映出纪言心的身影，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虽然不影响蒋霆桀的视线看清楚眼前的纪言心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他太过思念的幻觉。可是，蒋霆桀一瞬不瞬的看着纪言心熟悉到烙印在心底的面容，心湖波澜如同在迸裂中形成巨大的漩涡中心，将他情绪里的惊喜、惊讶、以及沉重的想念都吞噬干净。

        所以这一刻，蒋霆桀看着纪言心的眼神是几乎捕捉不到任何情绪的深沉。

        以至于纪言心看到蒋霆桀的目光，心里微微颤了颤，蒋霆桀果然还是蒋霆桀，时间不会改变他。在五年前，她离开蒋霆桀的时候是害怕逃避他的冷漠残忍，就算事隔五年后的重逢见面，她始终都要面对蒋霆桀的冷漠平静。这样就愈发显得她的情绪波澜好像是特别不争气，想到这里的时候，纪言心自嘲一笑，反而就能更好的控制住自己会剧烈起伏的情绪，镇定从容的面对他。

        这一瞬，纪言心蓦然莞尔微笑的回应蒋霆桀近乎凌厉的注视，好像她是毫不在意的偶遇，不会因为蒋霆桀的出现被影响。

        蒋霆桀看到的纪言心便是这副变得陌生的姿态，他的心还在小心翼翼的控制遮掩自己见到她的失控情绪，久久没办法开口。

        纪言心回来了……

        逃了五年，躲了五年，她终于回来了。

        这对蒋霆桀来说的意义是等同于坠落深渊等到的救赎，就算纪言心的目光平静冷漠，就算她仿佛用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回来，都丝毫不能撼动蒋霆桀内心的波澜悸动。在他看到纪言心的那一刻，他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重重跳动。

        此刻，翟一的视线顺着蒋霆桀注目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纪言心的瞬间，他是反应明显的震惊。

        “纪小姐……”

        翟一的反应就好像是更直接强烈的对比着蒋霆桀掩饰住的冷漠和纪言心不以为然的微笑，明明外人都会因为这一刻的重逢而掀起内心的轩然大-波，可是为什么面对面的两个人却是这样的反应和态度。

        记忆，好像随着时间回到五年前，在纪言心不辞而别的离开决定后，就注定给她和蒋霆桀之间留下了太多解不开的死结。

        蒋霆桀不能容忍自己抛下一切承受的痛苦情绪去享受仅仅因为重新见到纪言心的喜悦，他始终认为，纪言心当年的离开是对他欠了一句交代的解释。到底是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决定跟着沈彧逃离他的身边，是她故意想离开他，是她故意躲起来，甚至是她故意和沈彧扯上关系都是向他报复。

        他一直都在找她，找的那么辛苦，可是她怎么能这样残忍决绝的不再联系，而且突然选择在五年后的今天出现在他的面前。

        蒋霆桀承认他对纪言心的感情里参杂了太多无法区分解释的爱与恨，爱她是他的心违背了理智命令的执迷不悟，恨她是他的痛苦回忆和骄傲自尊想要挽回变得卑微的心。可是在这些对纪言心失控的情绪里，更多的是，他后悔当初没有拦住纪言心离开，他更憎恨自己对纪言心的爱意还做不到彻底的放弃，他应该要非常非常的恨她，但是看到她微笑的表情，他的内心就崩溃了。

        此刻，蒋霆桀轻不可见的喘-息一声，僵住的背脊是他在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前拥抱她的贪婪想法。

        因为在他眼里的纪言心，她的笑容是透着那么陌生疏离的感觉。

        在纪言心的视线里，她根本就看不到蒋霆桀内心如此复杂纠结的想法，在深邃眼瞳始终平静的假相里，她看到的蒋霆桀就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五年前模样。当年，她会义无反顾的决定离开，就是蒋霆桀的残忍给了她足够的绝望。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愿意付出生命去深爱的男人，因为这段感情，她一直都在努力。可是努力的结果却无法改变蒋霆桀心里早已经有林语熙的事实，甚至还差点牺牲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对纪言心来说，她爱着蒋霆桀已经爱到了极致，只是结果，是蒋霆桀辜负了她的感情，辜负了她将生命和全世界都交托给他的心甘情愿。

        纪言心告诉自己，她没有任何需要逃避蒋霆桀的理由，是她伤心欲绝的离开，是她选择了不再践踏自己的感情。所以就算是蒋霆桀对她当年的离开有任何想法的话，她都不需要向他解释，她已经习惯了离开他之后的世界，就绝对不会轻易被他影响。

        这一刻，纪言心蓦然屏住呼吸，脚步竟然主动朝着蒋霆桀走过来。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丝毫都看不出来她的脚步其实走得非常艰难和僵硬，几乎已经耗尽了她身体里的全部力气。

        同时，蒋霆桀轻不可见的眸光微颤，看着纪言心走过来，周围呼吸的空气里都携带着属于她的香味，对他来说，如同窒息。

        这幕重逢的画面，更像是蒋霆桀和纪言心之间的心理博弈，都在小心翼翼，都在不动声色，谁先露出破绽谁就输了。

        直到，纪言心停步站在蒋霆桀面前，笑弧渐渐扩大，声音有些紧绷的说道：“蒋先生，好久不见。”

        这句话曾经是蒋霆桀在午夜梦回里等待了整整五年时间的声音。

        他终于听到，纪言心叫他‘蒋先生’。

        可是在纪言心说话的声音里，却已经捕捉不到丝毫的感情和温度，她叫的蒋先生已经不是曾经亲昵的称谓，而只是像普通人对他敬畏而疏离的称呼。但是真正令蒋霆桀不禁蹙眉的是，他没有想到纪言心竟然能这样平静的向他问候，仿佛两人之间的那些误会和心结都不存在，看到她主动的脚步里，都找不到当初她决定逃跑的决心和原由。

        倏尔，蒋霆桀微眯了眯邪眸，似是目光冷冽了几分。

        “纪言心。”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是突然能叫出她的名字，有种久违般的刻骨感受。

        闻言，纪言心不动声色的敛眸掩下因为听到蒋霆桀叫自己的名字，霎时间心神触动的震撼感。不过片刻，她抬眸直视着他，不介意他锐利的视线几乎要将自己看穿，她的笑意始终擒在嘴边说道：“嗯，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和你见面。”

        “呵，你想和我见面吗？”

        蒋霆桀蓦然冷笑一声，仿佛是嘲讽纪言心用这种虚伪客套的开场白，明明逃跑的人是她，她怎么还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这句话，纪言心只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应，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用这种虚伪的问候来解决与蒋霆桀重逢时会发生的意外情绪。不经意敛眸的这一眼，她看到蒋霆桀手里正拿着纪嘉煜的号码牌，目光怔了怔。这是缘分吗？她是因为想找纪嘉煜的号码牌回来而遇到拿着号码牌的蒋霆桀，命中注定的重逢终究是躲不过。

        在这个时候，蒋霆桀看着纪言心敛眸沉默，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慌张，他不喜欢纪言心是这种深沉着掩藏想法的模样。毕竟在纪言心离开的这五年时间里，蒋霆桀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这种不在控制范围里的感受，导致了他的心慌不安。

        “纪言心，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为什么是出现在盛世娱乐公司？”

        蒋霆桀意识到他在舞台上看到人群中的熟悉目光，以及记者在公司大堂拍到相似的身影，确实都是纪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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