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跟0绯闻小王子学恋爱？

何夕可一路小跑，抵达公司时气喘吁吁。她依旧一席素裙，未施粉黛，头发随意用发簪盘在脑后。

        从接江江好电话那刻起，她就一直处在不可置信里。之前她胡诌自己在“为周一写剧本”，周一居然信以为真，这就够匪夷所思了。现在居然跑过来说自己要投资？要知道周一只看了前三集的剧本啊，这谁能信？

        江江好早早在门口迎接，挽着她的手把她往里带。

        “别急、别急，周一说他不急，等你呢。”

        何夕可平复着呼吸，江江好趴在她耳边吐槽：“真是个怪人，跟尊佛似的已经直挺挺坐那半小时了。也不跟我说话。”

        “他一个人吗？”

        “是啊。我问他什么都不答，说得等你来了才谈。我跟你说，一会儿可别惹他，别看他一脸假笑好像很和气，脾气肯定坏得很。”

        “知道了。”何夕可点头。

        江江好打开会议室的门，周一站起身来。

        江江好换上职业笑容，向周一介绍：“这就是我们的编剧，何夕可。”

        周一冲何夕可微笑，道：“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何夕可却莫名有些心虚。

        看着两人不合常理的古怪神情，江江好不禁发问：“又？你们见过？”

        周一看看何夕可，浅浅笑道：“你没跟江老板说我们见面的事？”

        何夕可看看江江好，对方正因被隐瞒而有些嗔怒。

        “没。你不是不让说么。”虽然对江江好有些抱歉，但既然答应了周一，何夕可便一定会做到。

        周一嘴角上扬：“言而有信，好品质。”

        来到何夕可身前，周一伸出手来：“我现在对这次合作又多了一些期待。”

        何夕可轻轻握了两下周一的手，颇有些放心不下地问：“你真的是来投资的？不是来商议演出费的吗？”

        这话问得突兀又莫名，江江好连忙眼神示意何夕可别不知好歹。

        周一却没在意，笑着摇了摇头：“我很贵，你们请不起。”

        想起自己最后丢给周一那句话，何夕可的脸又红了。

        江江好赶紧招呼两人坐下，冲外喊了两声没人应，看来前台小妹又偷跑出去玩了，她只得亲自去泡了茶来。

        “寒暄的话不说了。汇报一下剧本进度吧。”周一单刀直入。

        何夕可抬眼，吃惊不小：“这就要汇报进度了？不先谈一下其他问题吗？”——比如合作方式之类？

        周一微笑：“其他问题跟你谈有用吗？”

        江江好连忙打圆场：“没用、没用。其他问题之后我会跟周先生谈。小夕你快汇报一下进度。”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夕可老实坦白：“还是之前的那个进度。”

        这倒有些出乎意料。周一双手环胸，靠在了椅背上，片刻才说：“也就是说，你在我的别墅住了一周，什么都没写出来？”

        “对不起……”何夕可低下头。

        周一不依不饶：“你这样的进度，让我对这部剧的潜力产生了怀疑啊。”

        江江好连忙打起包票：“周先生您放心，何夕可是资深编剧，写起来很快的。”

        “哦？”周一饶有兴趣，“很快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这……”江江好偷看何夕可，她想随便报一个周一可以接受的时间，又怕何夕可压力太大，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何夕可轻叹一声，不想让江江好为难，决定直面：“事实上，我遇到了一些问题。如果我能很快想通，就很好写；可如果一直想不通……所以您问具体多久，我真的无法回答。抱歉。”

        沉默。

        片刻后，周一道：“你很诚实。对剧本也很负责。这两点打消了一些我的疑虑。”

        江江好面露喜色，何夕可则有些惊讶的看向周一。

        周一给出了他的答案：“我觉得可以试试。至于何小姐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保证不让您失望！”江江好开心的当下就想开瓶香槟庆祝。

        何夕可却在此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戳了戳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江江好：“那个事情，得跟周一交个底。”

        瞬间江江好也冷静了下来，确实，这是个大问题，她不能保证交底之后周一不会改变想法。一时间，她的脸上又跑过了些许遗憾。

        “对，是该跟周先生明说。”江江好整理了一下话术，诚恳说来，“是这样的，周先生。我们这部剧有些特殊。因为某些恕我无法告知的原因，在开拍之前，我们的剧本都无法全部交付。甚至……可能边拍边交付。”

        “哦？”周一眯起眼睛，“害怕抄袭？”

        “对。”

        “同质化竞争其实很常见。”

        “是，我们知道。”江江好点头，“但我们这部剧比较特别。”

        江江好没继续往下说，周一看着她，在等她接下来的解释。她也回看着周一，似在思索什么。

        片刻，江江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语气更为恳切：“周一先生，我对您的了解并不多。但从您以往的作品和媒体对您的报道来看，我判断您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我跟您交个实底：如果这部剧没有成功，那么江江好影视也就不在了。所以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

        说完后，江江好观察着周一的反应，紧张地猜测着周一可能丢出的各种疑问，也考虑着面对这些疑问时自己该如何应对。

        周一却笑了，给了一个她没猜到的答案：“这么巧。如果这部剧没有成功，那么周一也就不在了。”

        周一没有当下就决定，他要回去与合伙人商量。何夕可走后，周一和江江好又谈了一些合作事宜。具体内容何夕可不得而知，也无甚兴趣。今天的信息量有点爆炸，她需要回去厘清思绪。周一要投资这部剧？这部剧不仅是公司的背水一战，也是周一的？她的剧本还没写完，却已有了相当多不可思议的经历。

        看着江江好开心地简直飞起，她忍不住提醒，这事太过蹊跷，要留个心眼。

        “哦？你觉得哪里不对吗？”江江好问。

        “你知道吗，周一甚至没有看完剧本目前的进度，他只是无意间看了前三集而已。”何夕可不无担心。

        “唔……”江江好也沉吟了一下，“的确古怪，我多留意合同的细节吧。不过他一个大明星，咱们公司一穷二白的也没啥好骗，他耍我们干嘛呢？”

        “是啊……”何夕可毫无头绪。

        没多久，周一又来了公司，与江江好正式商谈投资事宜。他的合资人似乎对如何操作兴趣不大，全权交由周一拍板。

        有了何夕可的提醒，江江好尤为仔细，一旦发现周一埋布什么陷阱，那她江江好也不是吃素的。但就是完全没有，周一看起来是真的很有诚意，为了达成合作，甚至在一些细则上主动让步。

        江江好便不再生疑。她比何夕可干脆得多，凡事只要往好的方向进行，她才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追根究底。在她的宽慰下，何夕可也稍稍安心，开始将重点放在创作剧本上。

        合同签订当日何夕可没去，随着合作逐渐推进，她的“问题”愈发令她焦虑。

        又是只字未写的一日。望着屋外满天繁星，何夕可惆怅不已，泡了一碗面准备敷衍一下空荡荡的胃。

        微信铃声响起，却不是江江好的歌声。

        何夕可有些惊讶，除了江江好，谁还会给她拨打语音？打开一看，居然是周一。何夕可满怀愧疚的接起，不敢说话。

        对面也沉默了一会儿，问：“吃饭了吗？”

        何夕可咬着筷子看着泡面，回：“还没。”

        说完又有点后悔，纠正道：“正要吃。”

        周一置若罔闻：“出来吃饭。我想聊聊‘你的问题’。”

        走进昏暗的包厢，何夕可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各个角落，周一无语地看着她像仓鼠一样东翻西找，终于好心提醒：“防盗摄，我比你专业。”

        “百密一疏。”何夕可蹦跳着想查看吊顶，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摔了。

        周一忍不住了，敲敲桌子：“坐下吃饭吧，店主是我朋友，这个包间除了我，没人来过。”

        何夕可这才落座，看向桌面，竟都是她喜欢的菜。

        周一有些好奇：“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怕狗仔？”

        何夕可夹菜的手一哆嗦，肉掉进汤里。

        “毕竟是你明星。我不想被网暴。”何夕可答，倒也算实话。

        周一不动声色的将那块肉捞起来放到一边，宽慰何夕可：“放心，我从出道以来一直0绯闻，今后也会继续保持。”

        说到这儿，想起了一件懊恼的事，带着怒意咬牙自语：“倒也不算0绯闻。”

        何夕可对绯闻没兴趣，所以没在意这句自爆。她饿极了，吃得很香。

        周一偶尔动动筷子，看何夕可大快朵颐，一时也没打扰。半天，看人吃得差不多了才感叹：“沈阿姨说，看你吃饭她很有成就感。是句实话。”

        何夕可闻言被呛到，忙捂着嘴吞咽下最后一口，放下筷子轻轻说了句：“不好意思。”

        而后拿起纸巾拭嘴，又轻轻放下，坐的端正。

        “我吃完了，咱们开始吧。”

        周一喊了服务员收走碗碟，又泡了壶茶，为自己与何夕可各添上一杯，思考着如何开口，却听何夕可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选我的剧本？”

        周一抬眸：“怎么说？”

        “江江好说，你告诉她你一直在寻找一部新剧。那么在读到我的剧本之前，你应该有很多选择。”

        周一笑了笑：“这难道不是你的剧本很优秀的证明？”

        何夕可摇头：“优秀不优秀另说，但我的剧本你只读了三集。就算你真的没有时间了，也应该从之前那些完整剧本中选一个最好的，才符合常理。”

        “我小瞧你了呀。”周一的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赞许，“我以为你除了写作，什么都不会考虑。这番推理，逻辑挺缜密。”

        何夕可有些无语：“正常人都想得到。”

        “你是正常人，但或许我不是呢？”周一半真半假地揶揄，“你说得没错，是有原因。但你不需要知道，这跟你的创作没有关系。”

        何夕可低头想了想：“是你的私事吗？”

        “是。”

        何夕可点了点头：“那我不问了，我相信江江好的判断。”

        周一轻扣桌面，悠悠开口：“那我们来聊聊‘你的问题’。剧本写到恋爱章节了，照理来说，应该很容易推进。”

        “是。”何夕可承认。

        “江老板说，你是资深编剧，写过很多剧本。难道没有恋爱剧吗？”

        “有，很多。”

        “都扑街了？”

        “没有，都拍成剧了，还有好多是热播剧。”说完，何夕可又补充，“但是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诉你是哪些剧。而且……上面也都没有我的署名。”

        资深编剧，但是很穷。

        写过很多热播剧，但都没有署名。

        与好奇相比，周一更多的是心疼。但是何夕可看不出。

        何夕可，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半晌，周一淡淡问：“既然如此，这部剧为什么写不下去？”

        “我不想写。”何夕可有些无奈。

        周一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不喜不怒。

        何夕可便继续说道：“之前那些剧，靠的是我编剧的经验。但这部剧，我不想这么写。我想写真正从心底涌上来的故事。”

        周一揣摩她的话，有些明白了她无从下笔的困惑源自哪里，于是换了个话题：“你没谈过恋爱吗？”

        何夕可摇摇头，旋即又迅速点了点头。

        周一无语：“到底谈过没有？”

        何夕可认真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

        周一心下了然，便不再逼问：“行了，你连自己谈没谈过都不知道，是肯定不会有你想要的从心底涌上来的故事的。”

        何夕可迷茫：“为什么？”

        “因为你不懂心动的感觉，所以写不出心动的故事。”

        “那有什么办法解决吗？”何夕可求知若渴，却忘记了眼前之人的0绯闻身份，就恋爱经验来看，两人半斤八两。

        周一答得轻松：“学会恋爱就可以。”

        “这……怎么学？”何夕可冥思苦想。

        看何夕可好像真打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才能学会恋爱”，周一又轻咳两声纠正道：“倒也不用真学会，能体验到心动的感觉就行了。”

        于是何夕可更迷茫了，周一却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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