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结发受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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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真好，陆三七闭上眼睛，现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谁也不能打扰她睡觉。
“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反客为主了。”
总舵主一直坐在最前头，保护着身后的陈素容。
而岛主却在一边盘膝而坐，似乎在练功。
陈鸣川并未有什么动作，他淡然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七七只是想睡一会儿罢了。”
然而总舵主的敌意并未消减半分，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戒备状态，不曾有半点松弛。
光是这鲜明对比，也知道总舵主的实力，远远及不上陈鸣川了。以逸待劳对时刻紧绷，怎么着也知道谁高谁低。
“阿良，你不是他的对手。”
陈素容突然开口了，她原本凝练的声音，此刻听来竟是如此的沙哑，简直就像是一只老鸹在叫一般。
总舵主的身体松懈了一瞬，却再次紧张起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伤你。”
“我没有出手的必要。”
陈鸣川凝望着陈素容：“她修习陈氏八法走火入魔，过去凝练的光阴，这些天都会报还到她身上。”
一个精修多年，为了保存自己美丽的女人，顷刻间便走向衰老，对这个女人来说，当真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吵死了。”陆三七翻了一个身，继续回到甜美的梦中，她在梦里吃上了烤野猪肉，真是太甜美了。
“是……已经没有必要了……”陈素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她原本精致美好的面容，已经开始衰老塌陷，苦苦留住的青春，弹指即逝。
“鸣川，我说自己没有后悔，那是假的。”
陈素容长叹一声：“可是当年，我当真以为那人不过只是想当皇帝，并未想过，他会如此残忍。”
“他现在也没有成为皇帝。”陈鸣川语气十分平静：“虽说权倾朝野，但终究无用。”
前尘往事随风飘啊，陈素容竟是又哭又笑，她心中翻涌的情绪，又岂能用言语说得清？
自然，也没有人耽误她消化情绪，过了好久，她才缓缓开口：“鸣川，你杀了我吧。”
没有了容颜，没有了眼睛，她宁可选择死。
“既然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陈鸣川眼睛眨也不眨，直接从陆三七的腰间，将匕首拿了下来。
总舵主却又一次紧张起来，他就像是个在保护着自己宝贝的小孩子，紧张到无以复加：“素容还可以活着，她……”
“她自己想死。”陈鸣川一句话便堵住了他，又转向了陈素容：“姑姑，我还有个请求。”
大家都是聪明人，陈素容咯得冷笑一声：“你是想让我救下这个小丫头是么？她身体里的情蛊受了重伤，但还在恢复，只要再次恢复，就能够让这个小女子痛不欲生，心疼致死。”
“是，姑姑对蛊毒很有心得，或许能救她一命。”
这是陈鸣川仅剩下的希望，他怎么肯放过。
“我不是不能救她，但这不过是以毒攻毒，只要她肯修炼我的结发长生功，那条蛊虫自会从她的身体中出来。”
陈素容饶有兴味地瞧着陆三七：“这小丫头的资质确实不俗，难怪会有人宁可在她身体里种一只情蛊，也要勉强控制她，这般资质，学习结发长生功，已经足够了。”
可这结发长生功，乃是一门偏门的内功心法，一旦学会，容颜便会数十年都凝于一瞬，一旦破功，便会如今日的陈素容一般，散功毁容。
似陈素容，便是练了结发长生功之后，又勉强学习陈氏八法，最终走火入魔，丹田尽毁。
“我学！”陆三七早就已经醒了，只是她听到情蛊可解，便想仔细听听，此刻听到了此处，这选择太好选了，尽管结发长生功也不咋地，但至少能让她活着。
活着就有很多可能性，这么容易的选择，陆三七也不作他想。
“你不是一向很憎恶结发长生功么？现在你这小小的娘子要学，你难道不阻止她？”陈素容似有所思，定定地瞧着陈鸣川。
陆三七刚要张口，便听陈鸣川道：“她虽是我的娘子，但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有选择的权利。”
在这个封建的地方，男丁为主的时代，陈鸣川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陆三七心里头有了莫名的情绪，她甚至恨不得有些抱怨，陈鸣川为何要进步的这么快，这岂不是让她来日难以抉择。
可又是从何时开始，陈鸣川居然也成为了难以抉择的其中一个选项呢？
“小丫头，你想学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剩下的时光已经不多，只能传你这本书，你慢慢回去看吧。”陈素容将一本书丢了过来。
这书保存得极好，只是上头全是古字，陆三七想学透彻，得让陈鸣川一个字一个字的教自己才成。
不过总算有解开情蛊的可能性，陆三七岂能不喜，她赶紧将书收拢了起来。
“我也算是有传人了，阿良，你可还记得你的名字么？”陈素容这回总算是有了笑意，毫无根据地说了一句话，半晌之后，竟不作声了。
陆三七一抬眼，只见陈素容一张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红粉骷髅，皆众生相。
“素容！”
总舵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抱住了一旁的枯骨，眼神里头满是慌乱，从进入公主府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了自我，所有的存在都是为了陈素容而存在。
可现在，这个人死了，满腔无处发泄的情绪，全部闷在了总舵主的心中，他想喊喊不出，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无声。
待发觉时，总舵主的脸上，已经恢复了麻木，只是此刻的麻木，却已经是心死如灰，就连过去还有些精光的眼睛，都已经变得晦暗无光。
“姑姑已经油尽灯枯了。”
陈鸣川瞧着那具骷髅，竟生出了一丝惊惧，他不希望，自己的小女人来日会变成这般模样。
但自家小女人，此刻受情蛊之苦已久，只要能解毒，其他的都已经顾不得了。
“我叫吕良！”
不知过了多久，总舵主昂起头，长啸一声，吕良二字被海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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