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危险的力量

然而，这一阵让利欧晕厥的气味，在经过寒风席卷之后才散去。至于寒风，一瞬间便离开了枫林。在后来的几天中，这股寒风一直没有停歇，仿佛被某位神明的双手拉扯，最后抵达格洛里的面前。

        格洛里往前一跃，便是疾风一剑。但是他还没有定下心神，因为他无法想象，格伦是怎么从袭击神迹之城的战斗中活下来的。他认为梅恩先生为了让计划变得完美无缺，会让更多的人成为铺路石。

        格伦就这样看着格洛里，并且将格洛里的剑抵在半空。

        “你真幸运，你活着离开了神迹之城。”格洛里冷漠地说。但是他并不是期盼着格伦死在那里，这也包括身旁的骑士们。

        格伦一眼便看出格洛里的变化。“但是……你很奇怪，你不是我在飞天镇见到的格洛里?卡洛斯。这一阵子，你都遭遇了什么？”他纳闷地问。

        “我根本就不奇怪，你才是奇怪的那一个。你们的人从岩石后面突然蹦出来，便给了我一剑。你瞧瞧，我肩上的甲已经坏了。”格洛里说。他正用右手食指拍打左肩。

        格伦板着脸，不想退让，也不打算让格洛里解释“听你说话的口气，就是想打架。刚才我出现的时候，本来想阻止他们，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想停止打斗。”

        “金色盟约？你们想拿去？尽管来吧！它就在我怀中，击倒我，然后它就是你们的了。”格洛里冷笑。这种自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就是有十分的把握在一轮之内击倒所有的骑士。

        格洛里激怒了那五名雪王骑士。骑士们上前，围住了格洛里。而格伦掂量了下手中的剑，抬手便是直指胸口的一击。因此，格洛里右侧身踏步，旋剑，撇开了格伦的袭击——这技巧熟练，仿佛剑与格洛里融为一体，其实格洛里仅仅是轻轻一挥。

        格伦敞开臂膀，发笑。“停下吧？我认输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根本不用凝神就能判断我的出剑方向，这一仗根本没有意义。”说罢，格伦将剑收回腰间。

        格洛里看着格伦让人别扭的笑容，皱起了眉头。他想不通刚才是怎么回事，仿佛有一股力量涌上来，并且让心跳瞬间平稳。所有的挥剑方式，都是再自然不过，就像没有阻碍一样的流畅。不需要特意的思考，不需要集中精力，便能无误地截击。

        “你收起了剑，那我只能停手了。”格洛里说。他还没发现自己的表情苍白，就像格伦时常板着脸一样。

        “冷漠的表情，但是无所畏惧……我无法想到你遇到了什么事情，除了神像城之战。”格伦松了口气。

        “大人？盟约我们不要了吗？”一名骑士问。

        “盟约？它在蓝色星辰的怀中。而且他现在与往常不同，恐怕我们用阴险的手段都无法击倒他，”格伦拿出酒囊，然后喝了一口，“兄弟们，都把家伙收起来吧？现在，我们只能是输家。”

        格洛里扫视他们，这一脸的不屑只有旁观者知道。

        “你打算去哪？”格伦试着问。

        “望月城，你打算一起吗？”格洛里说。

        “一个好地方，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格伦说。

        骑士们一直看着格洛里与格伦的脸，他们都是面无表情。“麻木，那可不只是冷漠。”其中一名骑士说。

        “有时候，那些过去的事情总会侵扰我。我无法摆脱。前几天，我几乎要崩溃了，幸好发觉还有种办法让自己回归平常。”格洛里解释道。

        “用冷漠回馈一切？假装麻木，从而麻痹自己？”格伦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格洛里耸肩，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要对眼前的雪王骑士说这么多。可是，他就是想说，因为孤独。

        “得了吧？你可是蓝色星辰。你留下的光足够一些人吹嘘一阵子。‘瞧瞧，我受到了蓝色星辰的恩惠，就是那个拯救了神诺王国的人。’那些人会这么说。”格伦试着绘声绘色地说，只有眉毛在动可不算是真的如此。

        “冷却内心，麻木自己，你说得很对，我是这么做的。”格洛里直接说。可是，他无法释放憋在胸口的气。

        “瞧瞧，这就是被通缉的蓝色星辰，一个垂头丧气的家伙。”一名骑士模仿着说。他耷拉着脸，还噘着嘴，然后左右晃头。

        “哈哈！”其他四名骑士捧腹大笑。

        “够了！这就是我们被功勋骑士团打压的原因，你们只会嘲笑！豪斯曼真应该好好教训下你们。”格伦警告骑士们。

        雪王骑士们一直跟着格洛里，打算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然后从格洛里的手中抢走金色盟约。可是，格洛里就这样放任他们跟随；因为他觉得无所谓，他心中悬着的愤怒与悲痛驱使他这样想。

        接连几天，他们经过神迹之城的东北面，一直沿着向北的月光之河走，再途经伊斯特营地，甚至穿过了夜幕教会的临时联络点——“肆酒”旅店。在途中，他们遇到了车队便搭上，遇到了船舶便蹭一下。不过，他们还碰到了一些歹徒，一些敢为了财富抢劫骑士的人。

        格洛里时不时展现出的力量与魔力，让跟随的骑士们惊讶。以致于，没有任何一名骑士找到袭击格洛里的机会。

        格洛里还没有察觉这些力量与魔力发生了变化，它们因为格洛里的愤怒与悲痛而改变与提升。换句话说，就是格洛里把愤怒与悲痛化为了提升力量与魔力的引子，并且还不自知。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不加以正确控制，前面便是深渊。

        暗火一直沉默，就是在暗中等待下一个让格洛里爆发的机会；他打算让格洛里肆意挥洒那些依靠愤怒与悲痛而提升的力量与魔力，从而让格洛里失去自我控制，以完成彻底吞噬格洛里的计划。

        自从在河岸与马丁一战后，格洛里确实没有再下狠手，不管是遇到的歹徒还是强盗。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直保持冷漠与麻木。可是，那些愤怒与悲痛在渐渐成为引子。

        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前往望月城，然后参与那里的战斗，这就是格洛里所做的事情。他深不知这种做法是在摧残自己，物极必反。

        “像水一样，进入杯中便是杯子的样子……”

        格洛里当然知道这种道理，因为他也听过神圣法师泽维尔的说教。这是梅恩先生的剑士课程的一部分，因为只是拥有一身的好剑术可不是真正的剑士。

        当格洛里察觉了这危险的力量与魔力，他便如履薄冰。他能想到自己爆发的情景，肆意挥出的剑、咆哮的魔力，甚至看不清面目就倒下的人……

        “等等，格伦，你们不能继续跟着我了，除非你们肯打消心中的念头。”格洛里警告道。

        “我们得跟着你，因为望月城的事情没人能料想到结果。我们得保证金色盟约不会落入他手，或者直接被我们拿到。”格伦说。他原本不情愿做这种打算，只是想要拿走盟约。可是，他担心望月城会迎来最坏的结果，而那些守序是仇敌。

        “你们打算乔装进入望月城吗？”格洛里盯着骑士们。

        格伦与那五名骑士都讨要了些衣服与破皮甲，早就换装。而前面就是望月城。

        “不然呢？你会邀请我们做客吗？我们可是敌人，而且埃文一定会下杀手……”格伦说。正当此时，瞬间倒下了三名骑士。没说完话的格伦，一阵茫然。“是谁？”格伦不能在黑夜中看清穿着黑披风的人，只能试着问。

        “格洛里?卡洛斯！你身上有很危险的力量与魔力，你没有觉察到吗？”德里克摘掉兜帽。他用手指捏着格洛里早已伸过来的剑。

        “你杀了这些骑士，他们可是在围攻神像城的时候出力了！”格洛里争辩道。他用力地推剑，却无法让剑刃从德里克的指尖下挣脱。

        “我得确保你是真正的你，否则你无法进入城内；或者让我把这些不安的因素全部清除，这样就能让你进城了。”德里克严苛地说。他的双眼透过面具的狭缝发着红光，压迫格洛里的气势。

        “如果我说不呢？”格洛里冷语相对。

        “那你就只能躺着进去，因为我得阻止你摧残这座城市！”德里克寸步不让，并且往前推剑。千年的魔力，足以让德里克强迫格洛里后退。

        “这是一个恶魔！”格伦挥剑劈砍德里克。

        德里克左手抓住格伦的剑，一下掰断，并用断刃刺死一名骑士。同时，格伦挨了一脚后，昏迷过去。

        格洛里无法及时阻止，而且无法抽回剑。他出汗了，因为德里克的魔力与力量是如此的强大。

        “你在想我的强大源于何处？在某些情况下，守序族中能击败我的，也是寥寥无几。”德里克说。他强拧剑刃，便让格洛里失衡倒地。“你应该用正确的方式，面对发生的一切！麻木与冷漠，只能让你堕落！”德里克告诫道。

        格洛里爬起来，看着消散的黑雾，陷入思考。他试着强压悬在内心的愤怒与悲痛，可还是无法。他面对夜空之下的望月城，想要往前，却又止步。他甚至不知道过去是怎么闯过来的——那些孤寂的日子，他独自仰望夜空。

        格洛里大声问自己，用力地敲打铁叶树“我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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