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龙语与风之歌 第九十七章 河边露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真不知道这些骑士在吵些什么，刺剑碰撞的声音搞得这么大。”

        科瑞兹拍桌子，不想继续这场谈论了。他巴不得感谢外面发生的事情……跟固执的蓝色星辰打交道，还不如多看看外面的趣事，他这么想。

        “瞧，好像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父亲，我可以跟奥尔德温一起去看看吗？”帕斯从隔壁的餐厅出来，站在会客厅的门口，并且问。

        科瑞兹顿了一下，而奥尔德温冲他耸肩。帕斯的表现，让科瑞兹一顿失望。他多么希望帕斯能不这么幼稚，早点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可是，帕斯还早着呢——一次街道上的争吵就捕获了帕斯的注意力。甚至，科瑞兹在心里问：“帕斯怎么就不能像蓝色星辰一样坚定呢？”

        “奥尔德温，你去陪着帕斯。你们都去吧？这场会客结束了，”科瑞兹示意奥尔德温可以与帕斯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并且告诫格洛里与他的伙伴们，“年轻人，就这样吧，但是我也提醒你，我这里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出入自如的。”

        “我们也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艾尔瑞丝。”没等艾尔瑞丝反应过来，佐伊就拉起了她的手臂，然后跑了出去。

        交叉的街道上，披着蓝色披风的女子正在与路过的弦月骑士争吵。她因为遮挡样貌而被三名骑士猜疑了，还被挡住了要去的方向。弦月骑士德鲁?路易斯用剑戳着她的胸甲，毫无遮拦地挑衅。

        “嘿，美人，你这是从哪里来，打算去哪里？这里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随意进入的地方。你要是给大爷们点乐子……也许，我们会帮帮你。”

        德鲁看起来很年轻，就像一个三十岁的人类男子，但是没有胡须，棕色短发，而且鼻梁很高。如果用剑威胁，兴许女子会害怕，然后顺从——他这样想。

        “拿开你那肮脏的剑。”女子很厌恶地说。

        “嘿，这妞的脾气还挺大。”

        德鲁正嘲笑。这时，女子一个灵巧的转身，来到德鲁的背后，用左臂勒着他的脖子，还用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她的这一举动，让德鲁身旁的骑士都没来得及反应。

        然后，来到街道上的格洛里就看到女子背后的凤羽弓。他认出了她。“苏珊，你果然在这里。”

        “喔，看来她是你们的朋友，那就算了。我就知道……光看她走路的样子，就应该确信她一个人类。而且，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能来到这里。”德鲁失望地说。他摊手，表示无奈，然后与伙伴走开了。

        “格洛里……上次，你被那个女人带走之后，我一直在担心你。后来，我从奥拉娅大姐那里知道你仍在继续军团交予的任务……”苏珊说了半截，将包裹里的红叶药水与紫色梦幻药粉送给格洛里。

        “这些是……”格洛里看到紫色梦幻药粉的时候，愣了一下。

        “丽儿?莎大人交代的事情。这药水，是她准备的。嗯，至于那个药粉……它是我特意弄到的。”苏珊微笑，让眼睛弯成了月亮。她的脸庞很迷人，尤其是这种时候，这种温柔的表现总是会让人感觉温馨。但是格洛里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那药粉。

        看到紫色梦幻，还能想到什么呢？也只有她……因此，格洛里不但耸肩，还吸了一口气，只是让这一切表现得不突出而已——对别人的好心帮助予以唉声叹气，这是很不对的事情。

        “谢谢，我会收好的，在关键时候它们会派上用场。”

        格洛里将混乱的思绪抛在一边，勉强地微笑。可是，他眼中的忧郁已经显现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啊……谁能每次都将一切隐藏？所以，这让苏珊准备改变话题。

        “我们应该与狄伦去打一些鱼，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苏珊背着手，弯着腰，贴近格洛里的眼前说。

        这时候，狄伦蹦了过来。他的手里一边拿着鸡腿，另一边拿着一块肥猪腿肉。

        “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美女吗？一个姿色与战力相匹配的大美女。”狄伦调侃道。他们三人再次相聚，他本想叨叨个没完，但是他看得出格洛里在想其他的事情，于是，又把心思放在了吃上。他拿着肉，在众人的眼前晃了晃。“瞧，我手里的美味。你们啊，就干瞪眼吧！”

        “今夜，我们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已经奔波了很久了。格洛里，补充体力很重要，你明白的。”威正色道。

        “威说得很对。今晚，我们得好好吃一顿，然后睡足。”格洛里补充道。

        “那么，我们要与科瑞兹一起共进晚餐吗？”艾尔瑞丝嘟着嘴。她不喜欢这样的晚餐，就看看佐伊。佐伊除了厌恶还是厌恶，而且从来到夜游教会就没怎么换过表情。

        “嗯，本来我想与格洛里还有狄伦去峭壁西边的河流钓鱼。但是……我看啊，我们一起吧！这样会更开心一些。”苏珊挨个将伙伴们打量一番。

        “露营，恐怕只能这样了。”

        格洛里看到伙伴们对晚餐不满，也只好同意。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无论如何不会拒绝苏珊这样的要求。他与狄伦、苏珊曾经是那么平静地生活着，现在却要为了未来而拼命，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所以他很珍惜这样的聚会。他希望与伙伴们在一起的时间，可以多一些。如果可能，他想就这样与朋友们平静地生活，好好珍惜每一天。但是现实不容许，这也是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那些亡魂与悲惨的景象在他的梦中不肯离去，而伊薇特更是牵动他的心。

        “你在发什么呆？格洛里。”苏珊问。她已经转身准备骑上她的马。

        “好，这就去。”格洛里跃上马。之前，他给了旅店的老板一些银币，感谢他照顾马匹，另外，他还预定了明天的休息之处。

        一切就绪，就差被风吹动了。可惜，这一阵风不是“东风”，而是狄伦的玩笑。

        “哈哈！如果你跟苏珊要一起看星星的话，我是不会打搅你们的。我知道你们的事情。”狄伦骑上马，一溜烟地冲出了教会西边的吊索桥。

        “嗯，狄伦，如果你被追上了，我敢保证你会很惨。而且，而且你得看着我们享受烤鱼！”苏珊红着脸喊道。美丽

        “烤鱼？天晓得那有多么美味，而且是一大群朋友共享晚餐。”

        “嘿，你们等等，我跟你们一起。烤鱼，得有我的一份！”

        帕斯使劲拉着缰绳，急忙呼喊两声。他的马上放着三袋酒囊。他从刚从桥上追过来不久，本想与格洛里谈谈，但是听说他们已经前往西边的月光之河的支流了，便带了几袋酒匆忙追赶。

        “帕斯?曼廷。我们在前面的岸边等你。”格洛里喊道。他没有忘记之前说过的话，他要与帕斯谈论一些事情。他刚说完，就稍露微笑，因为风起了，而且是一阵恰到好处的清爽之风。

        被风吹拂着，众人到了河岸，这里位于偃月峭壁西边。

        他们所说的河流从地下途径偃月峭壁西北面，然后于峭壁之下汇入南北走向的月光之河。它是一条孤独的小河，这条小河穿越了跌落的堆叠岩石。水流从狭小的缝隙中通过，还在这峭壁下汇成溪谷。左侧是繁盛的森林，也正是因为这条小河的存在才让这附近的生灵得以存活。

        “这条小河就像在黑暗世界追随光明孤独前行的人。烈火可以燎原，而这河水、这勇敢往前去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让奇迹诞生，”佐伊注视着河水，“如果是铁血诗人巴德，那么他一定会这样说。”

        格洛里停下马，看着眼前的河流。它没有湍流而下，只是静静地流淌，河边有路过饮水的山猫，还有鸟儿，一只棕熊带着它的三个小崽子……眼前的一切，生机勃勃。

        这一瞬间，格洛里变得平静。他知道自己应该像这小河一样，不畏艰险，不惧别人的看法与嘲讽，即便自己对于这整个艾贝尔大陆来说是极其渺小的存在，也不能停下脚步。此时，他再次想起伊薇特告诉他的话：“往前去，往前去，就这样一直往前去。”

        “呵……”格洛里叹了口气，他虽然心中信念坚定，但是眼中还有挥不去的忧郁，“往前去，即便荆棘满布。这样就好。”他真心希望自己如心中所说。他望着眼前的一切，让数不尽的期盼在脑海闪过。

        “万物生灵，皆有寻求美好未来的权利！”格洛里多想呐喊一声，让守序之王凯尔听到。凯尔？他在遥远的远古冰原呢！人得现实，他知道。所以，他回神了，去看身旁的伙伴们。

        这会儿，苏珊在河里摸了条大鱼。她喊道：“快看，我抓到了什么，好肥的一条鱼啊。”

        格洛里冲苏珊笑。苏珊看得出他的笑容很牵强。她想快点料理好这条肥鱼，让他与大家都开心点。

        “嘿，伙计，你就这点不好，眼中总是有种忧伤，连我这个活了一千零二十七年的神诺都看不下去了。你们最好抓紧烤鱼，这种地方怎么能错过这件事情。”威用肩膀碰了碰格洛里，与他一起遥望峭壁下的溪谷。

        格洛里微微一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得抓住眼前事情的凡人，而不是如神诺王一样的存在——挺胸昂头，然后阔气谈吐，再览遍眼前，这种事情是王者的专属。他呢？他只能感受溪谷里由拼搏中诞生的希望。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可是，现实往往相反。”格洛里用手甲舀起河水，泼在了马身上。他想给马洗个澡，至少驱赶马儿的疲惫。

        无奈，威只好看着格洛里做事。

        “但是，格洛里是个可靠的家伙。威，你得知道一点，这一点就是他会解决掉我们的烦心事。”狄伦双手捧起河水泼向格洛里。

        而艾尔瑞丝祈祷过后，帮着苏珊弄烧烤用的木架子。佐伊用她的火焰点燃了柴堆，她坐在火堆一旁，一直看着火焰，她在感受这片刻的温暖。

        就在众人享受这顿野味的时候，帕斯过来了。

        “你知道吗，卡洛斯先生。我并不喜欢科瑞兹。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可以对你说些我很少对人说的话。”帕斯缓缓走近火堆。

        “坐下来，跟我们聊聊，最好告诉我们一点关于克罗诺斯先生的线索。”格洛里没有避讳地说。其实，他乐于倾听，也乐于从中受教。

        “我会告诉你，我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坏人。至少在这里除了你们之外，好人并不多。像维克多男爵，他们都是迫害过神诺与人类的家伙。而你们做的事情与他们相反，虽然前路漫漫。”帕斯很坦诚地说。

        “但是在一些人看来，我们反而是他们的障碍。”格洛里平淡地说。

        “其实，你们还好，不像我，我连想做的事情都无法做成。”帕斯喃喃道。

        “其实，我曾被很多的人嘲笑过。他们总会跟我说……就凭我，是不会成功。但是，我还在坚持做这件事情。现在也许像他们说的那样，确实差很远，但是只有去做才会更接近目标。”格洛里试着鼓励帕斯。

        “嗯，格洛里，你做得很对。所以，这是你的鱼。”苏珊温柔地说。她递给格洛里一条刚烤好的鱼。没想，狄伦上去把这条鱼给抢走了，还在一旁拿着鱼比划着。

        之后，格洛里与帕斯只好看朋友们的打闹。

        “狄伦，干嘛？别抢啊，狄伦！”苏珊只能去追狄伦，希望在鱼被吃掉前抢回来。

        “这鱼，还是还给你吧。我怕待会苏珊会把我像鱼一样活剥了。”狄伦跑回来，对格洛里说。

        “我的给你，狄伦。”艾尔瑞丝红着脸将自己的鱼给了狄伦。狄伦将艾尔瑞丝拿着鱼的手推了回去，他没拿，还把自己的分了一块给她。艾尔瑞丝闭着眼，依偎在狄伦身上。

        “啊？狄伦，你恋爱了。”苏珊笑着说。她起身坐在格洛里这边。格洛里没有闪躲，但是他一直与苏珊保持着距离——然后呢？苏珊靠近一步，他就往远处再挪一步。随后，他索性换了地方，让帕斯在中间。

        “帕斯，那么说说安德鲁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格洛里将酒爽快地喝了一小口，然后将酒囊递给了狄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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