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灵狐又寻出旧手稿

梁氏不断鼓励莫易赶紧整理自己的手稿，这一日在书房梁氏一边帮他研墨，一边笑着对他说道：“郎君的这本书出来定会一书难求。”

        莫易哈哈大笑地说道：“谢阿娇吉言，对了，小倩今日去哪里了？怎么一上午都不见她。”

        梁氏说道：“今日一大早，小倩妹妹便说要去郎君原来的书斋，说是很久没人住，她去打扫一下，这会儿应该要回来了吧。”

        梁氏话音刚落下，此时小倩果然走进了书房，笑着说：“今日去易哥哥的书斋打扫了一下，又帮易哥哥找回来一些手稿，易哥哥请看。”

        小倩说完，把一叠手稿递给莫易，他笑着接过去看了看，然后说道：“这些手稿是我好多年前所写，今日不是小倩妹妹帮我找到，我都忘记了，谢谢小倩妹妹。”

        梁氏正好坐在莫易身边研墨，接过这些旧手稿一看，原来也是写的一些儿女之情故事，便笑着说：“小倩妹妹过来帮郎君研墨好否？愚姐想拜读一下郎君的这些旧稿。”

        小倩笑着说道：“好啊，姐姐就坐到旁边去专心读吧，小倩来帮易哥哥研墨。”

        莫易笑着说：“都是一些旧稿，尚有很多需要修改之处，阿娇，待我改完后再看，可好？”

        梁氏一边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一边笑着回答道：“妾喜的就是这种未加修饰的文章，郎君此时可先修改其他，此叠手稿待妾看完。”说完也不作声，开始看了起来。

        话说在登州有位叫欧阳之商的商人，夫人季氏某天从娘家回来，走到自家门口，见一位老太与一位年少女子正哭得十分悲伤。

        季氏好奇地询问缘故，老太挥泪诉说了一番。

        原来，这位老太的丈夫叫蔡顺之，本是官家之后，后来家道衰落，无法谋生，便央求人担保，借了富户詹某家的银子去做买卖，却不幸途中又碰上强盗，钱财全被抢光，侥幸保住条命逃回家。

        那詹某天天上门索债，连本带息共有三十多两银子，家里实在没东西抵债，詹某窥视到蔡顺之的女儿月娥生得很美，便想着要把他的女儿用来抵债，正好作个侍妾。

        于是詹某让保人去告诉蔡顺之，如果愿意拿女儿顶债，除原来的欠账一笔勾销外，另外再给二十两银子，蔡顺之拿不定主意，想着跟夫人商量。

        可他夫人听说后，哭着说：“我们虽然贫穷，但也是官家之后，那詹某靠做奴仆发家，怎能让我的女儿去给他做侍妾！更何况月娥早就有了婚配，夫君可不能擅自做主啊！”

        原来本县沈举人的儿子，和蔡顺之很投机，生了个儿子叫沈儒贤，两家便订下了娃娃亲，后来，沈举人去福建做官，一年多就死在任上，但夫人与儿子都没回老家，所以与蔡家也就断绝音讯了。

        因此月娥长到十五岁还没嫁人，夫人提到这件事，蔡顺之无话可说，只好长吁短叹，合计着如何才能还上詹某的债。

        夫人只好说：“实在没法子的话，我回娘家与我两个弟弟商量一下，请他们帮助如何？”

        蔡顺之的夫人姓谢，她祖父也曾在京城做过官，有两个孙子，家里颇有些田产。

        次日，谢氏带着女儿月娥回了娘家，央求两个弟弟接济，谢氏两个弟弟任凭她伤心流泪，却连一句想帮忙的话都没有。

        谢氏无法，只好大哭着返了回来，正好遇上季氏询问，便连说带哭地诉说了一番。

        这季氏听后，非常怜悯这对母女，见那年少女子生得柔媚可爱，心里更感到酸楚，便将她们母女请到自己家，用心招待并安慰她们说：“你们娘俩不要难过，我一定尽力帮助你们！”谢氏还没来得及致谢，女儿月娥已哭着跪倒在地。

        季氏更加怜惜她，便说：“我虽然略有点积蓄，但要拿出三十两银子也很困难，只得靠典当些东西来凑钱了。”母女再三拜谢，季氏和她们约定，三天后再来取钱。

        谢氏母女走后，季氏便想方设法筹钱，也没敢告诉丈夫，但三天后仍没凑齐三十两银子，便打发人回娘家去跟娘亲借钱。

        去娘家借钱的人还没回，谢氏母女却已来了，季氏只好告诉她们实情，让她们第二天再来。

        当天晚上，银子借来了，季氏将这些银子连同原来的银子一起包起来，就放在床头，准备次日给谢氏母女。

        可是当天夜晚，有个强盗翻墙进入屋内，那季氏虽然惊醒过来，但微微睁眼一看，见一个人胳膊上挎着短刀，相貌十分凶恶，季氏非常害怕，只好假装睡着，大气不敢出。

        强盗先是走近箱子，像是要撬锁，一回头发现季氏枕头边上有个小包裹，探身抓了去，在灯下解开看了看，便放进了腰包里，也不再去开箱子，径自走了，此时季氏才敢起身呼救。

        可是家里只有一个小丫头，听见喊声，忙去招呼邻居，等邻居们都跑过来，强盗早已无影无踪了。

        季氏丢失了银子，对着灯哭泣，觉得没法向谢氏母女交代，见小丫头已经睡熟，便在房间上吊了。

        天刚亮丫头便发现了吊着的季氏，大声地喊人解救，救下来一看，季氏的四肢早已冰凉了。

        一直在外经商的欧阳之商听到这个消息，急忙赶回家询问小丫头，才得知事情原委，但也只好痛哭着办理夫人的后事。

        当时正是夏天，但季氏的尸体既不僵，也不腐烂，如此过了七天，最后才入敛。

        季氏被埋葬后，那蔡氏月娥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到季氏的坟墓上痛哭，正哭着，忽然雷电大作，暴雨倾盆，霹雳一声，将季氏的坟炸开，月娥也被当场震死了。

        欧阳之商听说，奔到夫人坟上察看，只见棺材已露出并被震开了，他的夫人正在里面呻吟，欧阳之商听见后，急忙把夫人抱了出来。

        欧阳之商见旁边还有一具女尸，但不认识是谁，醒过来的季氏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是月娥，这二人大感惊骇奇怪。

        没多久后，只见谢氏也跑了来，发现女儿已死，哭着说：“我本来就怀疑她在这里，果然没错！听到季夫人的死讯后，她就日夜啼哭，今晚告诉我，想来坟上哭祭，我没答应．她就自己跑来了。”

        季氏为月娥的情谊所感动，跟丈夫说了说，就用自己原来的那口棺材和墓穴葬了月娥，谢氏拜谢。

        欧阳之商背着夫人回了家，谢氏也回去，把女儿之死告诉了丈夫。

        次日便听人说，村北有个人被雷劈死在路上，背上还有几个字：“此汉为偷季氏银子之贼”。

        村里有人认识此人，忙去告了官府，官府将此人老婆捉了去询问，才得知其中原委。

        原来谢氏因为季氏答应借钱给她，感激地哭着对别人说了。那偷银贼本是个赌徒无赖，听说后便萌生了偷盗季氏银子的念头，官府便押着偷银贼老婆去她家搜寻赃物，只搜出二十两银子，又从偷银贼尸体上搜出了四两。

        官府判决，要偷银贼老婆想法凑齐失盗的银子数，还给季氏，季氏仍将银子如数给了谢氏，让她去还给债主。

        在埋葬了月娥三天后，夜晚忽然又是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将那坟墓再次震开，此次月娥也活了过来，她自己爬出棺椁，也不回家，径直去敲季氏的门。

        原来月娥认出了葬自己的地方本是季氏的坟，所以怀疑她已经复活了。

        季氏听到敲门声，惊醒过来，隔着门问是谁？

        月娥惊喜地说道：“夫人果然活了吗？妾是月娥啊！”

        季氏听了，惊骇不已，以为是鬼，忙招呼邻居家的老太太一起询问，这才知道，月娥是真的复活了，连忙高兴地让她进屋。

        月娥进屋后，对季氏说：“妾愿意留下来服侍夫人，不想再回家了。”

        季氏说：“你莫不是怀疑我借银子给你娘亲，是为了买奴婢吗？自你葬了后，我已经替你家还了债，请你不要猜疑。”

        月娥听后越发感激，哭泣着要认季氏为母亲，季氏不答应，月娥哀求说：“女儿能操劳家务，不会吃闲饭的！”

        天明后，季氏去告诉谢氏关于月娥复活之事，谢氏听后大喜，急忙赶来，也顺从了女儿的意思，让女儿拜季氏为母。

        谢氏回家后，季氏又把月娥送回了家，月娥啼哭着说思念季氏，蔡顺之只好带着女儿，来到季氏家，让她自己去敲季氏的门，蔡顺之偷偷地一个人自己走了。

        季氏开门看见月娥，惊讶地问她怎么来的，在得知缘故后才放心，收下了这个女儿，月娥见到欧阳之商，急忙下拜，称呼他为爹爹。

        欧阳之商本来就没有儿女，又见月娥楚楚动人，心里很是高兴。

        从此后，月娥纺线织布，缝补衣服，十分勤苦。

        一次季氏偶感风寒，月娥昼夜侍奉，见季氏不吃饭，自己也不吃，脸上常常还带着泪痕，与人说：“娘亲若是万一有个好歹，妾也决不再活了！”

        季氏的风寒好转后，月娥这才露出了笑容，季氏听说后，哭着说：“我四十多了没有孩子，能生个女儿像月娥一样，也就满足了！”

        原来这个季氏从没生育，可是在一年后，忽然生了个儿子，人们都说这是善报。

        后来又过了两年，月娥越发大了，欧阳之商跟蔡顺之商量，不能死守过去跟沈家的婚约。

        蔡顺之说道：“女儿现在兄家，一切婚姻大事便由兄做主！”

        月娥此时正好十七岁，贤惠美丽，举世无双，要婚配的消息一传出，来提亲的人都踩破了门槛。

        ……

        梁氏看到此处，抬起头来对莫易笑着说：“郎君此故事很是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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