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女配金手指

少年郎约莫十来岁的年纪，生得是清贵俊秀，只站在那儿，便散发着不同于官家子弟的气质，只是他的神色看起来太过于漠然，让这四周的春意都黯然失色。

        没人知道许涟漪的心跳有多快，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他了——小说中冷血无情、只对女主角有笑颜的男主，楚衡。

        而此时此刻，他还只是楚王宫里不受重视，近乎于隐形的五皇子。

        “我，我是许国公府的三小姐……”许涟漪并没有怯懦，而是好奇的看着四周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因她本就不错的模样，显得她格外的亲近人，“我跟随母亲入宫，看到这儿的梨花开的很好看，不小心走岔了。”

        少年郎只淡淡看了眼她来的路，并没有说话。

        这时远处有悠扬的琴音传来，许涟漪低呼了声不好：“要是让母亲知道我在宫里乱跑，下回肯定不带我来了。”

        也没管这声音是不是被人听了去，许涟漪正要走，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了什么塞到少年郎手中。

        待他反应过来，对上了笑盈盈的眼眸：“这个很好吃。”

        很快她沿着来的小路，飞快的跑离。

        那一段身影，小小个儿的，领着裙摆，慌忙中透着机灵与可爱，很快消失在了少年郎的眼前。

        片刻后他才低下头去，摊开手掌，里面是用小方帕包裹的水晶糕，晶莹剔透的糕体内包裹的是玫瑰豆沙馅，只是藏的不太好，糕点有些碎。

        这东西在寻常百姓人家不多见，高门大户内却是多得很，更别说宫中。

        来参加的世家小姐们没谁会藏这种东西吃，除非她第一次入宫，亦或是，平日里吃的就不多。

        这时有宫人匆匆来寻，见他在这儿，急忙忙上前：“哎哟殿下，昭仪娘娘正等你呢，今儿宴会说不准能见着王上，你快随小的回去。”

        少年郎眼眸一亮，微握了下拳头，到底是没有将水晶糕丢掉，随宫人离开。

        ……

        那厢萧乐阵阵，繁华宫宴，这边的姜妩看着货郎卖出去了几条手串，拉着哥哥往回走。

        张元明还在念叨着，这么好看的石头，将来也要给妹妹弄一串。

        姜妩不稀罕那石头手串，心里想的是都城那儿最出名的花绳：“三哥，咱们的编花绳才好，姜人手巧，只要坠上银饰就比他们的好看。”

        这东西不贵，只要会编，十几二十文钱就有人喜欢，往上加些好看的坠子，那便再贵一些，讲究的就是一个花样。

        张元明点点头，妹妹说什么都对。

        兄妹二人回了小集市，临近中午，人少了许多。

        那些天不亮就在这儿摆摊的菜农，这会儿已经收摊准备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卖种子的人，看起来也没有一早那么的忙碌。

        刘氏的摊子上，就剩下兔子皮没卖出去。

        看的人倒是有，但碍于价钱不便宜，询问的都没几个，还是姜妩往那儿一坐时，适才买过头花的买菜大婶来打趣她。

        “丫头买糖了啊。”

        姜妩摇摇头，一板一眼的回答大婶：“不买糖，钱攒着。”

        大婶乐了：“哟，你攒钱做什么哩？”

        “好多好多，要盖房子，要让哥哥念书，给阿爹阿娘换新衣裳，还要给大哥哥娶媳妇。”

        姜妩掰着手指数着，老成的模样搭配她这可爱劲，实在是太逗人，卖菜大婶笑得爽朗，还擦了下眼角：“哎哟喂，我说大妹子，你这闺女可太讨人喜欢了。”

        也是这笑声吸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见姜妩跟个福娃娃似的，一个戴着圆顶帽的男子走了过来，穿着锦衣，身材圆润，眼底透着些精明。

        “这皮子怎么卖？”

        刘氏见状连忙道：“您看着说。”

        “行里收四钱一张，给你加一钱。”男子说的痛快，蹲下身子翻了翻皮子，看到底下整齐的刀口时，脸上有不经意的神色。

        镇上的商行里，收这样的皮子是只有四钱的价，见只有一张，有时还开不上怎么高，寻常人家直接收要的毕竟少数，刘氏见他干脆，便要应下，姜妩却早一步开口。

        “叔，这兔子皮七钱才卖。”

        “七钱？”男子很是意外，对上姜妩黑溜溜的眼眸，笑了，“小姑娘，你这皮子卖去商行，怕是连四钱都不会出给你。”

        “但是这么好的皮子不多见啊。”姜妩将兔子皮翻了个面，因为兔子是撞死的，并无外伤，刘氏剖开时又格外的注意，整张皮子完整不说，切口都是很整齐的。

        而猎户拿去商行卖的皮子，其中大都是陷阱抓捕和箭逮，少有完好。

        虽说在原始成本价上相差不多，可这些收去的兔子皮，再精制时，完好的皮子就可以用来做整张的围脖，没有瑕疵价格会更贵。

        卖去城里，乃至都城那样的地方，可不是一二钱的差距，那些个精贵人家的，更舍得在“更好”的东西上花钱，看上这皮子肯加一钱的，也不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男子看了眼刘氏，见她并没有阻止自家孩子说话，这半大的奶娃娃好似还真能做了主，于是认真与她说了起来：“你这话不假，不过除了我之外，恐怕也不会有人给你加这一钱，在这摆了半天，是不是四钱都没人要？”

        “叔您是识货之人，否则也不会多加这一钱啊。”

        “可你这是春兔，毛还不如秋天的厚实。”

        “姜国只有芒城以北才会下雪，其它地方入冬不会太冷，秋毛是厚不假，但没有这春皮子来的紧俏呢，大叔您说是吧。”

        刘氏还没听明白呢，男子却是收敛了笑意，好生打量了一番姜妩。小姑娘不简单，小小年纪，谈吐和气度一点都不像乡下小丫头。

        她说的没错，在姜国，春皮子的确比春冬的皮子好卖，她这张皮子也的确不错，说的他都有点心甘情愿了，不过是多二钱。

        沈大富真就掏出了钱袋子，拿了碎银摆在姜妩手里：“这皮子我要了。”

        “多谢叔。”姜妩将皮子送到他手上，“祝您发大财。”

        沈大富笑了：“借你吉言啊。”

        目送了沈大富离去，姜妩把银子塞到刘氏手中，笑的眼睛跟月牙湾似的：“阿娘，收摊了！”

        刘氏慈爱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宝儿真厉害。”

        张元明点点头：“妹妹懂好多。”那什么楚国什么矿，还有这秋毛春皮的，他都不懂。

        刘氏压根就没怀疑闺女从哪儿知道的这些，因为打从在家门口看到她那天起，她就觉得这孩子不一样。

        “想吃什么，阿娘给你买。”收了摊，在一众羡慕的眼神中，刘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今天这么多东西加起来卖了有八钱多，比她来时想的要翻上一番呢。

        “阿娘，我想买蔗糖，回去腌青桃好不好？”姜妩对卖皮子的钱早就有了计划，杂货铺的蔗糖一斤要一钱二，买上三四斤就能腌不少，再冲成糖水，能翻倍赚回来。

        这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刘氏笑着直说好。

        最后买了四斤的蔗糖，刘氏买了些茶又给俩小的买了几块饴糖，在镇子口搭上同村人的牛车，到家时也已近傍晚。

        这时辰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在地头忙碌的人也都顺着田埂回家吃饭。

        姜妩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往二哥嘴里塞块糖，待他吃了一半后，央求他明天再去摘青桃。

        天色暗下来时，一家子坐在堂屋内，喝着菜粥聊着天，刘氏撕了半块咸菜饼给姜妩。

        “再吃一些。”

        “阿娘，我吃饱了。”姜妩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将咸菜饼到张元青的嘴里，“二哥吃。”

        三两口的，张元青就囫囵吞下了：“明天给你摘两大篓回来。”

        姜妩笑眯眯说好，长凳上够不着地儿的双腿轻轻晃动着，心情甚好。

        第二天一早，下地干活前张山准备好了腌青桃的缸子，等张元青背来两篓的青桃，姜妩便帮着一块儿洗干净。

        天气晴朗，青桃很快就晾干了，缸子用滚烫的水冲刷过后，洗净了手，便要将青桃去核拍碎。

        空气中弥漫了酸甜的桃香，张元青力气大，捏着石头一拍一个，再由张元明铺到缸子内，一旁的姜妩则口述，一层青桃一层糖，很快就累满了一缸，最后将它封口摆在阴凉处，腌上一个月就成。

        还剩余的青桃，去了核切开，浸泡过盐水，去涩增甜后放在竹筛上晾晒上些许日子，便是最实在的果脯。

        夕阳西下时，姜妩还跟着二哥一起去了一趟桃林，看着这无人问津，被摘过两回仍旧坠满枝头的青桃，姜妩问道：“二哥，这林子以前的主人家呢？”

        张元青摇摇头，摘了个桃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一口：“我记得一直没人。”

        姜妩向山下看去，许是村子里地多，平日里够种，加上这些桃子不好吃，也就不会起心思说要把桃林包下来。

        如此的话，应该用不了多少钱就能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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