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四，温室的花朵

　　国庆节临近，王老实工作日程安排越发的紧密，上学的事儿，他自己都快忘干净了。

　　还得说人家程力老大厚道，给王老实打了个电话，说毕业论文的事儿，还暗示他提前走动下，别到时候着急，临时烧香不好看。

　　王老实问程力，“程老师，您觉得我找哪个教授会好一些？”

　　程力说，“都一样。”

　　肯定不一样，别人或许不清楚，程力肯定门清儿。

　　王老实说，“这样吧，毕业论文是大事儿，回头我得当面儿跟程老师请教。”

　　程力不置可否的同意了。

　　程老大什么心思，王老实也弄明白了，这样的最好，不用费神儿。

　　不过毕业论文还真不能大意了，人家那是象牙塔，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就华夏未来的情分在，不会过分，恶心一下你也没辙，再说了，都快毕业了，程老大也没真得什么实惠，王老实这点上有些抠琐了。

　　有点对不住人家的照顾了，王老实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意思下才好，想喊邱宏伟来，按了通话器。

　　门开了，魏小冬低着头进来，“王董，有什么吩咐？”

　　王老实一看是魏小冬，心说这老小子动作真快，搁到清末去，就没李莲英什么事儿了。

　　“让老邱来一下。”

　　“好的。”魏小冬真在下面学了不少东西，嘴里说好，可手上却给王老实杯子里续了水，才转身出去。

　　王老实心里也夸，有进步，基层就是锻炼人。

　　邱宏伟真是贴心，办事儿妥当的让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王老实觉得不好拿捏的这事儿，搁人家手里就不算个事儿。

　　“这不国庆节了吗，找条好点的线路，安排程老师一家子去玩儿一趟————”

　　王老实一听就拍着腿说好。

　　说完这事儿，王老实突然问邱宏伟，“商务部的人员构成是谁确定的？”

　　邱宏伟反应特快，说，“这是刘总当时来帮忙的时候设立，说是过渡。”

　　王老实点点头，以前不觉得这个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既然就是过渡，那该动动了。

　　“筛选几个律师事务所，以后这项业务外包吧。”

　　邱宏伟听了之后，点头说，“明白了，我尽快安排。”

　　至于那几个货邱宏伟连问都没问，至多给三个月的工资，就算浩宇仁义了，就算一分钱不给，让你滚蛋，你就是想告，真不好找到接状子的人。

　　临下班的时候，吴楠悦怒气冲冲的闯进了王老实办公室。

　　站在王老实办公桌前，小胸脯上下起伏，明显气得不轻。

　　王老实一看，门口不远处，好几个人在扒头往里面张望，不禁眉头一皱，起来到门口，哄，一下，人都没影了。

　　随手关上门，王老实坐到沙发上，问吴楠悦，“这是怎么啦？气成这样？”

　　吴楠悦眼里都含着泪了，鼓着嘴说，“因为我，你赶他们几个走？”

　　王老实其实早就预料到了，不过，他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问，“就为那几个货？”

　　吴楠悦听了顿时瞪起眼来。

　　王老实举起手来，说，“好，不说了，我注意素质好吧。”

　　说着，他回到自己办公桌那儿，从文件堆里抽出一份文件，这是仝乐等人拟定的新合同。

　　递给吴楠悦，说，“看看吧，我对法律上的东西不懂，算小学生级别的，这都能挑出来这么多错儿，浩宇是什么公司，你自己也清楚，最后因为他们的专业水平倒霉，不觉的让人笑话？”

　　嚯！

　　吴楠悦映入眼帘的都是大红笔划拉的，真够热闹的！

　　她狐疑着问，“这是他们写的？”

　　王老实不信仝乐没告诉吴楠悦关于沪海那个项目的事儿，但是，他也不在乎。

　　“一开始，我真没在意他们几个，可我这么细一看，说真的，将来我们把自己卖了，还傻乎乎的给人家数钱！”

　　吴楠悦说，“就为了这个？”

　　王老实笑着说，“你以为呢？本来就是临时过渡性质的部门，要不是今儿发现了这些问题，我差点都忘了。这种事儿还得要用专业的，不指望别的，分担风险而已。”

　　吴楠悦脸上变了又变，最终还是认可了王老实的说词，手里的那份文件，红色笔记有些刺眼。

　　“万华府尊那个项目，我们之间还是沟通下吧。”

　　王老实说，“可以啊，你什么想法，说说。”

　　半个小时，吴楠悦离开了王老实的办公室，走的时候，都没关门，还是邱宏伟过来把门关上。

　　应该说，王老实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在思想上冲击了吴楠悦的世界观。

　　就算没让这妞儿心服口服，也让她意识到了原来这个世界的颜色有多鲜艳，私底下又有多少灰色和黑色的存在。

　　王老实这人还是讲点人道弹性的，直接告诉吴楠悦，“如果你接受不了，那么万华这个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我们不插手，也可以让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吴楠悦没什么意见，她脑子已经乱了。

　　其实，王老实就没可能放过姓方的，吴楠悦同意也好，反对也好，都不会阻止王老实推进这个事儿。

　　他也想明白了一点，吴楠悦就是温室长大的，家大人既然敢把她从家里放出来，就该有这个思想准备，自己忒客气了，反而落了不是。

　　——————

　　还有两天放假的时候，黄庆喜滋滋的跑王老实家里来了，跟他一块儿来的还有刘彬等几个货。

　　看来是高兴事儿，几个人都没空手来。

　　有搬着酒的，有举着肉串的，还有提着菜的。

　　明显这是要大喝一场了。

　　钱四儿绕着小院转了一圈，嘴里啧啧的夸赞，“三哥，这园子没治了！”

　　王老实说，“就这么一破院子，好意思说园子？菜园子都算不上。”

　　林子琪端着空盘子出来了，问，“你们这是遇上什么高兴事儿啦？”

　　几个人都见怪不怪了，还没个说法，林子琪就住进王老实这个院里，圈里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钱四儿手脚最麻利，赶紧从林子琪手里接过盘子，说，“黄庆那小子，非说今儿高兴，找三哥来喝一杯，不过话说回来，好久没跟三哥聚聚了，这不就来了。”

　　林子琪听了抿嘴一笑，“馋了就说馋了，想来，谁还拦着你不成。”

　　这话听着就这么舒服，大气，任谁也得给林子琪挑大拇指。

　　院里一阵的嘻嘻哈哈。

　　黄庆带来的还真是好消息，喝顿大酒庆祝下，一点都不过。

　　杨波逃回京城了。

　　真是逃回来的。

　　事儿发了，闹得很大，也就是控制了宣传。

　　老百姓无从知晓，可黄庆一直盯着呢。

　　黄庆跟说书一样，一边儿喝酒，一边儿讲故事，听得一帮人瞠目结舌。

　　连王老实都吓了一跳，杨波够胆子，愣是敢这么悍。

　　三十多亿的资金啊，就这么没了，那些被卷走血汗钱的人能饶得了他们？

　　杨波能跑回来，算他运气了。

　　黄庆笑着说，“看这小子还敢得瑟不？”

　　王老实一皱眉，问黄庆，“你确定这小子陷进去了？”

　　黄庆拍着胸脯儿说，“没错儿，三哥是不知道，沪海那儿就不够他得瑟的，谁不知道杨大爷不把钱当个玩意儿！那气势，世界首富在他跟前都得是孙子！”

　　这么一来，王老实觉得自己的谋划八成是没戏了，当时拼着一千万打水漂，他其实就是奔着杨波那一份联合能源股份去的，而且他自己不想要，就是给这帮小子预备的。

　　但是案子这么大，杨波估计很难脱身了，这盖子捂不住，杨波既然参与其中，没点干货出来，想抽身难，就算最后没牵扯上，他这辈子也别想再风光了。

　　那么黄庆投进那笔钱，钱回来不是问题，其他的就别想了。

　　老杨家有高人，杨波傻，他家里人可精着呢。

　　要是杨家保杨波，那就得给他擦屁股，联合能源的股份，杨家必然攥得死死的，当初闹了这么大风波出来，傻子都知道值钱。

　　看来自己白费心思了。

　　不过也没什么，本来也没指望多少机会不是，看杨波这么狼狈，王老实打心眼里也是痛快。

　　估摸着，老杨家看到黄庆手里的那份借款担保协议，也得头疼欲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家的千里驹会签下那么神经的协议。

　　杨波可是拿联合能源的股份做抵押担保的。

　　不说当时他怎么犯的傻，于情于理，老杨家得给黄庆这个坑填平喽。

　　不说本金了，利息也得给，算下来，那一千万应该可以翻番了。

　　黄庆的意思，这个钱都是三哥的。

　　王老实摆手说，本金给我就成，剩下的就哥几个去喝酒用。

　　几个人难得有些不好意了，这可不是小数目，也就三哥大方，搁谁都得肉疼。

　　哥几个都喝得有点大，刘彬没少喝，却没醉，被王老实留下了。

　　“小云最近没回来？”

　　刘彬沉默不语。

　　王老实一看就明白，两人之间有事儿了，“信得过三哥，就说说，要是————就当我没问。”

　　刘彬哭丧着脸说，“这事儿就没法说清楚了，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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