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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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怪异。
轻咳一声,亨利用一口非常不流利地普通话问了陆童几个问题
“你……ok?”
“girl……不要……一个人……回家……”
“太……乱……”
听着他中英混搭的关切,陆童“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音。动作幅度有点大,不小心扯到脖子上,痛得她倒细了几口冷气。
她笑着说了声谢谢,接着向亨利打听,是谁送她来的?
亨利仔细想了想,摇头,并没有告诉她是谁,只说是有人打了120。
陆童敛了视线,眸中的光亮逐渐暗淡……她以为,那个人是杰西。
待医生走后,她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看着胸前残余的痕迹,泣不成声。
陆童在医院住了两天,没有告诉任何人。自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
亨利本来是不愿意让她离开的。直到第三天上午,陆童没有办法,黑着脸关上办公室的门,在小老头面前上蹦下跳,做了一整套标准的广播体操来证明自己真的已经ok了。
医生这才哭笑不得地给她签了出院说明。等她走了以后,亨利才拿出手机,给自家主子打电话汇报情况。
那人听见她出院的消息,只淡淡地回复了一个字
“嗯。”
态度极为冷淡。
亨利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心想着也不知道那天是谁,着急火燎地抱着人家姑娘冲到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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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童出院以后,就开始准备相关的毕业和回国事宜。她变得很忙,忙到已经忘了多久没有见过杰西,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搬走了都不知道。
她是故意让自己忙起来的。陆童没有办法释怀圣诞夜在杰西家看到的画面,也无法原谅自己胸前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但隔的若是心理困境,便无法平息。
最后一次见到杰西,是在陆童的毕业典礼。
她作为优秀毕业生,需要上台发言。
那一日,她站在五年前向往的礼台上,喉间微微哽咽。
从18岁,到23岁,五年青春、五年血泪交织的拼搏历程,她顺利走过来了。却也永远弄丢了自己的心。
发言的最后,她用中文做了一句总结“万物有时节,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愿我们都能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不舍爱与自由。”
转身走下台的那一刻,她在人群之外的树荫下,看到了单手插在裤兜里的杰西。
陆童将鲜花塞到身旁同学的怀里,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过去。她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急急喘息着。
“杰西……”
时隔数月,她又重新喊出这个熟悉的名字,出声的瞬间,眼眶微涩。
那人视线清冷,落在腕间她素白的手指上,停了两秒,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陆童微微动了动嘴角,好久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毕业快乐。”
杰西轻笑,带着陌生人的疏离感,讲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她。右手用了些力道,将她的手剥离开来,转身离去。
陆童呼吸微颤,闭着眼忍下心头酸涩,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成拳。
过了两秒,她才回眸看向那人的背影,隔了好远的距离,大喊一声“杰西……”
那人身形微顿,不过一秒就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人群中,再找不到痕迹。
陆童愣愣地站在原地,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眼角泪痕明显。
喃喃低语道“明天……明天我就要回国了……”
也许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后面半句,她没能说出口。现实残忍,陆童实在不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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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记忆匆匆放映而过,飞机降落的提醒广播应时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请你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稍后,我们将调暗客舱灯光。”
陆童用力吸了吸鼻子,极不自然地扶了扶眼镜,试图挡住墨色背后的失落。
阔别五年的津城,她终于回来了。还记得五年前离开的时候,妈妈特意用小布袋装了一捧自家花盆里的土,叮嘱她说
“如果去了那边水土不服,记得拿一点点土冲点水喝。”
现在想起来,依旧也忍不住发笑。
如果喝土冲的水就能治好水土不服的忆乡情结,那数千年以来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离愁别恨了。
看着飞机逐渐从云端滑落,陆童将墨镜放回手包里,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虽然还没有下飞机,但在千米高空感受故土风情的滋味,依然美好如醉。
她微微侧着头,视线落在脚下熟悉而陌生的风景上,嘴角不自主的上扬。
看到城市中心高耸的地标,心里有个激动的声音在跳跃呐喊
津城,我回来了!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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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站在出站口翘首等待的,除了陆家夫妇,还有向枫、肖书杭、陆童和许嫣然。
远远地,看着那个头戴渔夫帽、身穿红色长裙的长发女孩儿,推着行李车慢慢走过来的时候,一行人瞬间湿了眼眶。
离开时,她还是及肩长发,穿着酷酷地中性风衣服,一身潇洒。
回来时,她已经长发及腰,一袭红色长裙性感优雅。
到了出站口,陆童猛地扑进陆家夫妇怀里,眼眶通红。
数年积累的情感瞬间爆发,需要时间平息。
向枫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扬起苦涩的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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