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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阿媮因为得了谢爷的谆谆教导,  更觉需好好努力加把劲,争取当个专业的不可替代的王牌管家,学习的劲头空前高涨,  只要一人得空时,都是在她的议事厅埋头读书。

  “姑娘,  奴家打扰了。”

  阿媮闻声抬头,见是李婶,笑问:

  “婶子,  可是有事?”

  李婶有点为难地绞着双手开口:“奴家就是想问问,听说老莫病了,严不严重?”

  阿媮微微诧异,李婶向来连府门都不出的,  莫叔也不像其他下人一样住在倒座房,他在郊外有间木屋,  独来独往,也不见这两人平常有什么交流,  没想他们的关系还这么亲近,当即便说:

  “婶子,是的,  莫叔病了两天,  我昨日差冬子带大夫去看过,说是受了风寒后又旧伤复发,  得将养些时日。”

  冬子就是先前买来的小厮之一,另一个叫石头,  两人主要负责看门和跑腿的活儿。

  至于严不严重,  这个真不太好说,每个人的接受程度不一样,  但阿媮知道李婶和莫叔都是很得谢爷信任的仆人,想了一下,斟酌着问:

  “若是婶子不放心,要不,待会你跟着大夫一起过去看看?”

  李婶眼眶都红了,哽道:“不瞒姑娘说,老莫那旧伤都是当年因为救奴家时留下的......”

  原来,李婶曾是富商的妾室,一次陪富商出行时,遇到劫匪,富商把随行的财物以及妾侍都一并扔了,带着侍卫全身而退。

  当时的李婶也才二十来岁,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落在一群劫匪的手里,结果可想而知。

  当天夜里,就在她将将要受辱之际,富商的贴身侍卫悄悄摸到贼窝去,把她救了出来。

  这个侍卫就是莫叔,他是偷偷折返的,虽然侥幸救人逃脱下山,但他的左臂亦被追上的匪徒砍了深深的一刀。                        

                            

  彼时,一个算是已经‘失节’的妾室,一个是擅离职守的家奴,若是回去,以富商凉薄的性子,都没有好果子吃,于是两人就逃了。

  见不得光的两人,东躲西藏,为逃避富商的通缉,他们一路北上,走的都是山路,莫叔那只受伤的左臂因得不到及时的医治,伤口恶化了,最后不得不齐肩截断。

  一天夜里,还在荒郊遭遇了狼群的包围,莫叔的脖颈被狼咬伤,恰巧碰上亦是独行至此处的柏常......

  两人只求有一个容身之所,柏常亦正开始搜罗自己放心的家仆,便把他们都收了。

  两年多来,莫叔一直易容在外面给柏常做事,李婶则把厨房的活揽了下来,她怕惹是非,几乎从未跨出过这个院子。

  老莫对她有恩,有情,李婶想嫁却不能——她是良籍,莫叔是贱籍。

  大穆律法第三条是良贱不通婚,若有隐瞒者,责罚极重:

  良男娶贱女,杖一百,刑五年,流放劳役十年,革功.,为官者,罪加一等。

  良女嫁贱男,杖五十,刑一年,充军妓。

  无媒苟合者,以盗论之。

  ......

  “奴家只是曾经给他病重的妹妹请过一回郎中,可是莫妹子最终还是没救过来,为这么的丁点恩情,老莫就差点把命都搭进来了。”

  李婶说着便泣不成声,“他如今病在那里,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奴家怎么放心得下......”

  阿媮听得泪目,另外拿了五两银子出来:

  “婶子只管休几天假过去照应,待莫叔病好了再回来。”

  “多谢姑娘体恤!”

  ......

  今天柏常今天回来得早些,听说小姑娘在厨房忙活,便寻了过去。                        

                            

  一见面,小姑娘就凑到他跟前嗅了嗅,像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似的,两眼发亮:

  “爷,您又喝酒了!”

  柏常好笑:“我喝酒了,媮儿很高兴?”

  “嗯嗯,奴婢刚刚亲手做的醒酒汤!”她献宝似的端来一碗红褐色的汤汁。

  柏常其实并没有喝多少酒,半点醉意都没有,以往他也从不喝这些治不好病药不死人的醒酒汤。

  但看小姑娘都把碗递到跟前来了,还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柏常便接过碗闭气噜咚咚地两口吞了个精光——瞬间,一股直抵天灵盖的酸渗透他的五脏六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酸掉了大牙!

  “爷,味道如何?”阿媮迫不及待地问道。

  柏常嘶着气眉头都要拧成了结,“这是什么玩意?”

  “啊?很难喝?”

  阿媮被他这样子吓得有点紧张,

  “莫叔病了,李婶告假前去照看,奴婢特地问了这醒酒汤的做法,都是按着步骤做的啊,味道不对?”

  她拿过空了的碗,也看不出个.堂来。

  柏常忍着那股酸劲问:“你自己没有尝过?”

  “奴婢闻着,酸酸甜甜的,以为应该好喝......”她还谢绝了厨房那几个婆子的帮忙,想自己亲手做,以回报谢爷对她的厚爱之一二。

  阿媮答得有点心虚,她确实还没来得及尝,以为这么简单的做法,又是看着火候的,能有什么错?

  怎知下一刻,谢爷就倾身过来,一只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两唇相贴——就在她错愕的瞬间,温热的舌尖抵了进来,轻轻一扫便退出,顺带着似的,唇亦被半含着吮过,然后放开。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发生得太快,如电光石火般。                        

                            

  阿媮还在脑袋发懵的惊呆状态,谢爷已经直立起腰身,背着双手,肃脸垂眸看着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媮儿管这味道,叫很好喝?”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敢苟同的意思。

  “......?”阿媮睁圆了双眼张着嘴巴,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柏常这段时日总是大半夜地起来练剑,因为体质特殊,强加压抑并不好受。

  他想亲这个小姑娘许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原来她的唇,是这样的娇软香甜!

  只是再甜,也只能浅尝辄止,不敢贪恋,柏常知道自己一时孟浪了,趁小姑娘目瞪口呆之际,先发制人地继续轻斥:

  “你放了半箩筐的酸梅来煮这碗汤吧?”

  他边说边捂着腮帮嘶气坐下,还总结陈词地再训导一句

  “下次给爷送吃的,记得自己先尝尝,这哪是什么酸梅汤,你怕煮的是酸梅汁吧?可把爷给酸死了!”

  “......”阿媮一肚子的话被噎在了喉咙,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敢情您亲我,是为了让我尝尝酸梅汤啊?

  哪有这样让人尝的啊?您直接说不行么?虽然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两人以前牵手搂抱什么的也都做过,但那些都是事出有因,因地制宜,现在这样的亲亲,是不是不太好啊?

  阿媮在心里腹诽不已,实在是,有点儿生气的。

  空气里有瞬间沉默的僵持。

  “抱歉,刚才真的是被酸糊涂了。”谢爷捏着眉根适时开口,他手肘撑于膝上,略微皱额,闭目,唇线紧绷,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又哼了哼:“头痛。”

  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他在为刚才不妥的行为道歉。                        

                            

  阿媮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便消散了去,又观这爷的神情确是酸得难受,而且,到底是自己做事不周全在先,既然是无心之失,再纠结反而徒生尴尬,还是略了过去为好,

  “爷,对不起,奴婢以为,放多些酸梅解酒效果会好些,没想到味道会差这么远,把爷酸着了,要不,奴婢再去泡碗蜂蜜水过来?”

  说话间她不自觉地抿了抿有点酥麻的双唇,男人那温热湿润的触感仿佛还在,嘴里有酸酸甜甜的味道,她仔细品了品——这味道,好像并不差啊?

  有了刚才的教训,她是再也不敢这么说的了,深怕这爷再让她‘尝’一次。

  “唔,不用,给我泡盏茶来即可。”谢爷喘了口气,眉心皱成个川字,脸色不太好。

  阿媮见他难受成这样,心里自责愧疚不已,赶紧去泡了盏花茶进来,

  “爷,酒后喝茶伤胃,所以奴婢泡的是花茶,加了一勺蜂蜜,这次肯定甜,”想了想,又将功补过地自荐:“奴婢还懂些按摩的手法,爷若还是觉得头痛难受,要不,奴婢帮您按按太阳穴?”

  柏常嘴里含着一口甜入心肺的花蜜水,看着半蹲在面前一脸关切地对他软声细语说话的小姑娘,身体某处硬得发痛......

  酒后喝茶伤不伤胃他不知道,但一时孟浪真的会很伤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爷深呼一口气: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庭院那棵正直的老柏树:看你小子还能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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