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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后来一连数日,  谢爷都是早出晚归的,那天被打了岔的话头,一直也就没有再提。

  阿媮思来想去,  那男人如今敬她重她,她也不能不为他多思虑几分,  春闱于读书人来说是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总得稳妥些,回淮江拜祭父母只是她的一个念想,  并不急在这一时。

  而今年关将至,府里的下人要打赏,各店铺田庄的帐目要核算,需打点的人情货礼也多得很,  谢爷全然不管,府里又没有一个当家的主母,  事儿就全落在了阿媮这个管事的头上。

  别的琐碎事儿还好,但给各掌柜的分红、给刺史大人、学政大人等官要的孝敬这些,  她只能先列出单子,待谢爷过目后再定夺。

  到了小年这天,两人商榷完正事,  终于得以坐在一起用晚膳,  阿媮才捡起那天的话头来,

  “爷,  现在天寒地冻的,我还是不要跟你进京了,  以后再说吧。”

  谢爷只嗯了声,  并不多言,而是盯着她手里那只烤得金黄的鸡腿一脸纠结为难,  那神情,有点像是‘这鸡腿有毒,但我不知该如何告诉你。’

  她不得不主动问一句:“怎么了?”

  “傅管事,我可不可以跟你打个商量?”

  “爷,您说。”

  “就是,这鸡腿,以后可不可以让人把肉剥好再端上来?或者切成块也行。”

  “为什么?”

  “我怕你噎着。”

  阿媮简直是满脑袋的问号,她就喜欢这样吃整只的鸡腿,初时还担心吃相不好看,现在都习惯了,

  “不会啊,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吃的么?”

  谢爷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要求过份,有点难以启齿,甚至带了点恳求,

  “可是,我现在看着你这样吃就难受,像是被噎着了一样堵得慌。”                        

                            

  “……!”

  这爷是那天被烤栗子噎怕了罢!

  阿媮失语了半晌,才无奈又好笑地说:“解元郎,您这是因噎废食。”

  “不是,你吃别的都行,就是别吃整只的鸡腿。”

  “鸡腿招惹你了?”

  谢爷很干脆地点头认了,“嗯,是的,我就是觉得鸡腿噎。”

  他也不动筷,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你若是敢吃,我就噎死给你看的’架势。

  “……”这谁还吃得下!

  再怎么喜欢,不过也是一只鸡腿,阿媮还不至于馋到非吃不可的地步,虽然觉得这男人越来越像个孩子般的矫情,但还是叫人把盘子撤下,只是忍不住的看着他犯嘀咕:

  “要是你哪天再觉得我喝汤吃饭也噎着你堵得慌怎么办?”

  如愿以偿的谢爷已是展颜笑开,还亲自给她盛了碗奶白的鱼汤以赔罪,

  “这次委屈傅管事了,我不是这样不讲理的人。”

  “不委屈,天大地大,解元郎最大。”

  “哈哈哈!”

  ……

  解元郎并不是浪得虚名的,遇事总要比常人多些勤思参悟的劲头,哪怕是谈情说爱也一样。

  走了大半年的弯路,柏常总算摸着些与小姑娘相处的门道来:

  一份牢固的感情,不能是单方面的付出,更不能是径渭分明的互不相欠,而得是有来有往的照顾和给予地牵扯不清,最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是以,虽然被自己的心肝儿嫌弃地怼了,但柏常却是得逞的高兴,因为他总觉着,她爱吃整只的鸡腿,就是因为那个酸死人的平哥哥幼时总给她带的缘故。

  他不想她‘睹物思人’。                        

                            

  看,小姑娘虽然对他翻了个白眼,但也愿意为他让步和将就,这让他醋了几天的心,又尝到了丝丝的甜来!

  如此,柏常便才回起她先前的话,“现在北彊边境正起战事,怕路上有流寇趁机作乱,你就留在家里也好,”怕吓到她,又安抚道:“放心,无论怎么打,都是打不到洛川来的。”

  阿媮心里咯噔一下,脱口就问:“啊?那你进京会不会有危险?”

  “唔,多少还是有一些,不过我会注意,你也不用太担心,在家照顾好自己,到了京城我会给你报平安的。”

  他很是认真地斟酌了半晌,才如是答道。

  阿媮抿唇低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说不担心是假的,但,这话也不太好接……

  .

  翌日,阿媮带着篷云又来了老地方——说书楼最吸引人的,其实不是说书先生的故事,而是这里总能听到最新鲜的时事。

  边境交战的消息,已经有人在议论了:

  “……越国那边一再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战乱一起,生灵涂炭啊。”

  “嗐,瞎操心,我大穆兵强马壮,打了也就是给那越贼个教训,想当年战神的余威就够吓他们多年!”

  ……

  阿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只是昨夜看了半宿的舆图仍睡不着,就想知道多些,了解清楚些,去京城路上的危险,到底有‘多少些’。

  也许是睡眠不足,她有点晃神,篷云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警剔又小声地:“姑娘,那个男人好奇怪,盯着你看了好久。”

  阿媮寻着示意转头,就与一个灰衣短褂、皮肤黝黑的青壮男子四目相对。                        

                            

  片刻,他不错睛地看着她的同时,手里缓缓抖开一幅画卷,并颤音问道:

  “小鱼儿,是你吗?”

  画卷里是一个扎着双辫子的小女孩,或哭或笑或一本正经的各种表情小画像,正是她七八岁时的模样。

  阿媮倏地再抬眼看向男子:那独特的浓眉方脸,刚毅的轮廓依稀熟悉,就是那个小小少年!

  她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只直直地站了起来,怔愣地问:“平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只隔着一张茶桌,四周的声音仿佛都已远去,那个无数次走进她梦里的小小少年原来已经长得这么高!

  鲁平眼眶通红地哽了,千言万语,最后只说得出一句:

  “小鱼儿,我终于找到你!”

  ……

  “初时我以为,只要我赚够银子,就能赎回你,可是后来,牙婆子都不知你被卖到哪去了……”

  尽管他说得言简意骇,但阿媮却是听得眼泪直流,她没想到,她的平哥哥,会整整找了她六年!

  “上个月,我就到了金州,也是巧合,我拿出你的画像打听时,竟遇到一个曾经跟你一起在李府当差的姑娘,她说被李三郎带走的,就是你。”

  “她叫什么名字?”

  “凝香。”

  “你在哪见到她的?”

  “……欢客楼。”

  “她,”怎么样了?

  阿媮终究还是问不出口,她记得凝香,就是养花阁那个本来要送给郭老太爷祝寿的姐妹。

  欢客楼是李府的私馆,亦是金州名流圈心照不宣的妓馆,沦落到那,能怎么样?

  鲁平亦知道她想问什么,这么多年来,他每到一个州府,首先找的,就是青楼妓馆那等腌臜之地,每次都是既怕找到,又怕找不到……                        

                            

  现在,看着小时候调皮的那个女孩儿,健健康康地坐在他的跟前,依然那么灵动,他再次红了眼眶:

  “那个姑娘,我让人‘带’出来另外安置了。”

  那就好,阿媮松了口气,但要问的话太多,现在还顾不上旁的,她最关心的,还是眼前的人,“平哥哥,那你这么多年一直没回家?鲁叔鲁婶他们可还好?”

  刚才听他说的是依着牙婆子提供的线索,挨州挨城找过来的,都不敢想象,他竟然为了找她十三岁就离家出走。

  两人是在挨窗的位置坐的,鲁平望向了窗外,“前年回去过一次,他们都还好,又给我添了个弟弟。”

  说到这,他搁在桌面上的拳头攥得青筋突起,“小鱼儿,是我没用,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卖!”这成了他的心病和恶梦。

  他恨自己的父母,当年,他们没有帮他阻止这小女孩被卖,明明,他可以把她接到自己家里来养的,现在,找到了人,却不敢问,她还是不是那个李三郎的通房……

  阿媮看他自责,眼泪又流了出来,她伸手过去抚上了那粗粝的手背,“平哥哥,别这样,是我兄嫂要卖我,谁也阻止不了,而且,你为了找我,已吃尽了苦!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开始是到码头做苦力,后来置了马车,就拉些客,走些货,一个人,去哪都方便,”鲁平想了想,艰难开口道:

  “小鱼儿,要不你带我见见你东家,我手上有些积蓄,看能不能帮你赎身?”

  她刚才说自己是在谢府当管事,也说了谢爷就是李三郎。

  既然平哥哥是从凝香的嘴里知道她的去向的,那就肯定也听说了她是李三郎通房丫环的事!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阿媮觉得三言两语难以说清,但她敢肯定谢爷听到这话会很生气,

  “平哥哥,我跟谢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带你回去,但到时你见了他,千万别提赎身的事,安顿下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半晌,他答:“好。”

  出了说书楼,鲁平心事重重地拉住了她,郑重道:

  “小鱼儿,你不用害怕,我已不是六年前的平哥哥了,我能保护你。”

  阿媮因为满脑想着该如何介绍两个男人见面的措词,没太看脚下,恰是此时踩着一块小石头,便打了个趔趄,本能的就倒向了他那边——

  好巧不巧的,这一幕就正正落在准备来接人回家的柏常眼里。

  简直是找死!

  他如流星挚电般腾空飞起一脚,猛地把那个强行掳人的壮汉踹开,同时搂着小姑娘护在怀里,脚尖点地旋身退了两丈远,

  “呯!”

  “啊!”

  “平哥哥!”

  附近的行人只感觉有白影掠过,随即便乱作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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