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回到教室，陆蘅走到课桌旁边时看见上面有几个粉红色信封。

        肆宁也注意到了，不需要浪费任何脑细胞就能猜到这是什么，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察觉到她的注视，他也看向她。简单的一个对视，肆宁漫不经心的垂下眸，拉开凳子坐下。

        陆蘅在旁边坐下，瞥了信封们一眼，没有多余的情绪，将它们全部收起来放进桌洞里。

        正常发生这种情况，周围人该起哄才是。可现在大家看见了也如若未闻，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平静过了头。

        肆宁猜测，他们是早已习惯了。

        数学老师拿着教材和一摞试卷进来，扫了眼天花板上在运转的风扇，然后走上讲台说：“听说温尔同学中暑晕倒了，最近温度高，大家一定要注意防晒，能不出屋就尽量别出了。”

        关心过后开始上课，内容是讲上周考的试卷，她念着名字和分数一一发下去，按照从后到前的顺序。

        在老师念名字的时候，同学们不约而同的等待着“肆宁”二字。别人拼尽全力都难以考进来的班级，她轻而易举的空降，关系户已经是可以确定的了，现在大家唯一好奇的就是她的水平如何。

        一班都是年级里的佼佼者，坐在这里靠的是真本事。如果空降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就算班里人不愿多管闲事，可传出去，其他班里的学生也不会善罢甘休。

        看似一场简单的数学测试，已经有许多人在心里当成是对肆宁能否有资格坐在这个班里的考验。

        班里一共30个人，在念完第20位的时候，大家的眼神就接二连三往她的位置上飘，一直到还剩5人没念，这些目光里开始出现难以置信的情绪。

        “李奇，143”

        “乔燃，145”

        “沈情，145”

        …

        乔燃不在，沈情上前把两人的试卷领了下来，回去的路上边走边翻看，他好奇这共同的5分分别错在了哪里。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陆蘅和肆宁身上。

        数学老师手里仅剩两份试卷，她瞧着大家的反应，笑说：“还剩下两位同学没念到，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这二位是本次考试的第一名和第二名。至于是咱们陆蘅同学无人匹敌稳居第一还是肆宁同学巾帼不让须眉将陆蘅打下神坛，不如，我们来猜一下？”

        班里气氛炸了。

        两位当事人淡定的互看一眼，然后听着同学激动道——

        “大胆点儿，巾帼不让须眉！”

        这属实是个大胆过头的想法，众所周知自陆蘅升高中以来，附中就开始流传一句话——

        流水的第二，铁打的第一陆蘅。

        如果被一个空降的女生打破多年来的定律，那简直可以轰动全校了。

        同学此话一出，其他人血液都沸腾了。

        “不可能！班长所向披靡！”这是忠心耿耿的惟陆派。

        大家纷纷押注，气氛激烈，像是要吵起来。数学老师乐不开支，整顿了一下纪律，然后让大家举手表决。

        有人举□□，有人肆陆，也有人思想独特，两种情况都不举。

        此人为沈情。

        数学老师采访他为何不站队，他格局大开，蹦出一句令所有人都醍醐灌顶的话：“万一人家俩人平手了呢？总共就150分封顶。”

        同学们顿时眼睛锃亮，猛的扭头看向老师。

        数学老师哈哈大笑着，在众多期盼的眼神中故作玄虚了一下，急的大家心里发痒，拍起桌子催促。

        老师再次整顿纪律，大家瞬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静息屏气，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开骰。

        陆蘅和肆宁再次互看一眼，陆蘅被气氛取悦，弯唇笑了。

        相比之下，肆宁是全场最淡定的人，轻眨了一下眼睫，面无起伏的看向老师。

        老师也正在看她，对视后，笑着说：“我早就料到，学校不会无故安排转学生进1班，所以对于肆宁同学的水平，我从未质疑过，只是当我看到她成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全班鸦雀无声。

        老师扬起手中拿着两份数学试卷，对所有人说：“我就不耽误时间折磨大家那颗快炸裂的好奇心了，直接公布结果，本次押注胜方是沈情。”

        一时间，班里沸腾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震愕声音响起，接着转变为热烈的掌声，所有人看向那一桌，有人发自肺腑的冲肆宁喊：“女神！”

        这一刻，再也没有人质疑肆宁坐在这个班里的资格，她凭借一次考试，一个满分成绩，彻底俘获所有民心。

        …

        下课后，老师把肆宁叫到办公室进行单独谈话。她把教材放在办公桌上，拉开椅子坐下，微仰头看着肆宁，温柔的笑说：“我看过你的转学考试成绩，很突出，你能转来我们学校，是附中的荣幸。”

        肆宁面对夸奖毫无波澜，安安静静的等待老师接下来的话，也就是把她喊过来的目的。

        肯定不会是简单的几句夸奖。

        “我看过你的档案，发现你去年参加过全国奥数比赛，而且以不错的成绩过了初试”，老师说。

        肆宁沉默几秒，然后“嗯”了一声。

        “以你的成绩，在复赛中取得成绩不是难事，只是我查了一下，复赛和决赛的成绩名单中，都没有你的名字。”

        肆宁手指蜷了起来，“复赛的时候生病了，没有去参加。”

        老师恍然的点了点头，“难怪呢。”

        接着笑了起来，说：“是金子总会发光，机会虽然难得，但也不是仅此一次。新一届的全国奥数竞赛开始了，你作为高三生，成绩突出的话可能会直接获得重点大学保送资格，每个学校参赛名额有限，我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参加。”

        肆宁没有立刻回答。

        “你的数学成绩很好，我建议你尝试一下。只不过如果要参加的话，接下来的大多数时间就要消耗在这件事情上，人的精力有限，其他科难免会受影响。你可以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不用着急给我回复。”

        肆宁点了点头，她的内心是平静的，对于外人来说这或许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但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诱惑。

        她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抱负，只想简单平淡的过完这一生。

        …

        中午放学时，温尔和乔燃还没有回来，沈情给乔燃发了消息问情况，然后转告其他人：“真中暑了，输液呢。温老爷们儿八百年难得一见的虚弱场面，不去目睹一下简直可惜，走兄弟们，去探个病。”

        林苑也不免幸灾乐祸起来：“真稀罕。”

        午饭都顾不上吃了，他俩迫不及待的想去医务室，喊着陆蘅一起，而陆蘅看了眼旁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肆宁，然后对他们说：“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儿再去。”

        沈情和林苑注意到他刚才的眼神，心照不宣的挑了挑眉，自觉的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

        班里同学都走干净了，只剩下陆蘅和肆宁，气氛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音。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过去在她眼前晃了晃，肆宁回过神，扭头看他。

        “想什么呢？”陆蘅问她。

        肆宁这才注意到班里同学不知何时已经走光了，怔了怔，然后敛起眸光，轻摇头，“没事。”

        “数学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肆宁内心惊讶他的料事如神，面上保持着平静，说：“嗯。”

        陆蘅：“什么事让你一回来就心不在焉？方便和我说一下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肆宁：“问我要不要参加奥数竞赛。”

        “然后呢？”

        肆宁：“没了。”

        陆蘅侧着身，看着她，“所以你在考虑参不参加？”

        肆宁垂着眸沉默片刻，然后问他：“你呢？”

        “我什么？”

        “参加吗？”

        陆蘅说：“我去年参加过，成绩还可以，再参加没有意义。”

        肆宁再一次垂落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如果你以后想走数学这条路，可以试一试，毕竟你去年参加过，有了一些经验”，陆蘅说，“我也可以给你相应的帮助。”

        以肆宁的水平，参加竞赛并不成问题，去年复赛如果不是发生意外没有去考，她定然会取得不错的成绩。

        今年再参加，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在弥补去年的遗憾。

        但她显然是有其他顾虑，不但没有表现出向往，反而情绪低沉。

        陆蘅察觉到她的异样，点到为止，不再多言影响她的想法，只安静的陪在一边。

        时间一点点流逝，空旷的教室里静的出奇。不知多久，雕塑一样的肆宁终于有了反应，她淡淡的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不想。”

        陆蘅弯了弯唇，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那就不要再想了，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肆宁冷飘飘的睨向他。

        陆蘅想到什么，手上动作一顿，接着缩了回去。面对她危险的眼神，他故作镇定的轻咳了声，然后把脑袋往她那边低了低，自觉道：“我错了，你还回来吧。”

        肆宁淡淡的瞥了眼他蓬松的头发。

        陆蘅没等到她的动作，试探的抬了抬头，见她还在维持那个表情那个眼神看他，多少有点儿心虚，直起身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就说控制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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