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主角与配角

女使们这时候也帮宋亦换好了衣服，宋亦低头看看，身上是金线缝的华丽锦袍，腰间挂了好几个上等玉佩，钱袋子鼓鼓囊囊的，整个人珠光宝气却没有一点搭配感，纯纯就是往身上挂钱，几乎是把“人傻钱多”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宋亦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让他装暴发户吗？
“师姐，这种气质和我也不搭啊，我又没当过暴发户。”
楚鸾也换好了衣服，从屏风后面转到宋亦面前道：“没当过总该见过吧？很简单的，你试一试，就跟二师兄讲的故事里那些恶少一样。”
宋亦不满地看了一眼她，见楚鸾穿着一身考究的衣服，看上去贵气逼人，任谁看上去都像个浊世佳公子，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不是，凭啥我就是暴发户，你却穿的这么讲究？”
楚鸾扇子一挥，“哗啦”一声展开，端得是风度翩翩，“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小师弟更适合演商贾之子，姐姐我却更适合演名门之后。”
“这名门公子可不是谁都能扮演的，小师弟看我这一身行头，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宋亦打量了半天道：“衣服好看，玉佩有光泽，香囊好闻，扇子好看，除此以外也没什么了。咱两个换换行头，我也一样是名门公子。”
楚鸾失笑道：“我这衣服乃是锦城的裁缝世家曹家量身定制的，除了缂丝为裳，还用了最好的绣工，整件衣服天衣无缝，几乎看不出任何针脚。光是这一件衣服，就能顶你这一身行头。”
“再说我这玉佩，这是最好的和田暖玉，是地方大员上贡给我父皇的贡品，父皇赏赐下来的。”
“还有我这扇子，乃是前朝的制扇名家黎鸿彬的收山之作，此人号称诗画双绝，最后一件作品更是极品中的极品，连我父皇都想拿宝物从我手中换走。”
“再说我这香囊……”
“别说了，我服了。”宋亦郁闷道，自己这土包子的见识果然跟人家没法比。
楚鸾微微一笑道：“而且演贵公子不光要看气质，步伐、仪态和表情都是要经过训练的，在这方面，小师弟可比不上姐姐我。”
宋亦没法反驳，楚鸾就算再离经叛道，也是用大周皇家的规矩教出来的公主，这些东西她天生就有。
“好吧，暴发户就暴发户，那我试试。”
宋亦穿越前倒是看过不少这样的电视剧和小说，此刻闭上眼睛，只觉得什么龙王、医仙、赘婿、少主、军神、兵王统统附身，嘴角不自觉地歪成一个“√”，邪魅一笑道：“敢惹我叶辰，今日就要让听鹂坊在江州除名！”
“？”
宋亦感觉到楚鸾投来的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不禁轻咳一声道：“演得像不像？”
楚鸾嫌弃地看他一眼，“我觉得你不像演的。而且我让你演暴发户，是去享受的，不是去砸场子的，你再收敛一点。”
宋亦耸耸肩，不得不说他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那本少就暂时给你一个面子。”
楚鸾无语道：“你进入状态还挺快的。”
“那是自然，本少何许人也？拿下这小小的听鹂坊，简直是易如反掌……”
楚鸾一巴掌拍得宋亦生疼。
“行了行了，收收味儿，等我们到了你再表演。”
“本少明白……”
……
宋亦保持着戏精状态，一路上搞得楚鸾不胜其烦。
等两人终于到了听鹂坊，时间都快要宵禁了，这时候还留在坊里的，都要在里面过夜。
不过看纱幔后那些散客们觥筹交错的样子，倒像是完全不在乎外宿，只是尽情地享受着江州繁华的夜生活。
“二位公子，可有相熟的花娘？”门口迎客的老鸨热情地迎了上来，光看这两位的衣服，就知道绝对是贵客，只要指甲缝漏出来点，就能让他受益无穷。
宋亦都没正眼看他，扔出一把碎银道：“看赏！”
老鸨大喜过望，也不见他手如何动弹，在空中抓了两把，就把那些碎银都拢在一起，高声唱道：“谢二位公子赏银五两！”
宋亦也是啧啧称奇，光是老鸨这一手杂技般的手法，就让他开了眼界。
“本少爷今天第一次来，快点找个雅间，赶紧把好酒好菜好姑娘都端上来罢！”
宋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边往里走，一边操着浓重的淮州方言道：“楚兄，都说要找乐子，江州最好的地方就是听鹂坊，可我看也不过如此，跟咱们淮州的窑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此等地方，都是大同小异罢了。”楚鸾矜持一笑，暗中却瞪了宋亦一眼，意思是让他收敛一些。
宋亦却跟看不见似的，嚣张道：“本少爷乃是叶家四公子叶辰，这位是楚六公子，身份更是高不可言。告诉你们，今天伺候得好便罢了，不然本少爷砸了你们的摊子！”
老鸨心里暗骂这是哪来的土鳖，面上却赔笑道：“二位郎君，小店乃是风雅之地，姑娘们也都是卖艺不卖身，只有得姑娘们青睐的，才能入幕单独听曲谈心。”
“什么？”宋亦不满地敲敲桌子，“当了服务业者，还要盖地标建筑。你们这些江州人就是不爽利，莫不是看本少爷拿不出钱？告诉你们，本少爷有的是钱！”
宋亦摸出来二十两纹银，往桌子上一扔，微微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当然，这都是楚鸾事先给他拿的，今晚全场消费都是楚六公子买单。
老鸨自然是见钱眼开，二十两虽然不是什么大数，不过这样的肥猪不好好宰一把，她还有什么脸开窑子？
“二位公子稍等，老身这就替二位寻两个才貌双绝的姑娘，过来陪二位吃酒投壶。”
老鸨拿了银子出去，在纹银上满意地留下了自己的牙印，转到后面找了两个空闲的花娘道：“前面来了两位贵客，不光有钱大方，模样更是一个赛一个得俊，便宜你们两个小浪蹄子了，不好好伺候，小心妈妈剥了你们的皮。”
两个姑娘面露喜色道：“就知道妈妈疼我们，妈妈放心，我们一定将贵客伺候好了。”
好酒、点心和签子菜如流水般摆了一桌，宋亦当然还是要维持自己暴发户的形象，对着酒壶口嗦得滋遛滋遛的，还一直敲桌子问姑娘怎么还没来，惹得在旁伺候的龟公和侍女阵阵偷笑。
等两个花娘来到门口，先是看见了宋亦那张脸，不由得对视一眼，惊呼道：“妈妈竟然没骗我们，这客人的模样算是我见过的人中排行前三的了。”
“对啊对啊，我还以为妈妈又画饼哄我。”
等到两位姑娘进去，看清楚了楚鸾的脸，又是一阵低呼：“刚才那个不是前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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