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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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左拐,穿过蜿蜒的小路,只见方才那侍女端着一盘彩果,讶异的朝她行礼,面上不复刚才的慌张。
宋嘉欢总觉得哪里不对,蹙眉问道:“你方才去了哪里?”
“公主想吃彩果,让奴婢去贵妃娘娘宫里取一些过来。”
“那你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作甚?”
宫女面色微红,小心翼翼回道:“公主近日重了些,不愿让旁人知道她贪食。”
宋嘉欢点头,“我和你一起回去。”
然而回到宴会上,她却发现萧玉不在原来的位子上,只剩下她的侍女珍珠一脸诧异看着她,她连忙问向珍珠:“玉儿姐姐呢?”
“方才宫女在那儿议论您在东井亭和人闹起来了,小姐担心您,便过去看看了。”
东井亭?闹矛盾?
宋嘉欢敛眼沉吟片刻,又扫视了一圈殿内众人,见宋容月正不耐烦的吃着糕点,猛地反应过来,薛贵妃的丽华宫明明离这里有些距离,那宫女怎么可能那么快取到甜果?
她匆匆起身,冷声道:“玉珠,你先去告诉外祖母这件事不对劲,我现在跑过去找玉儿姐姐。”
五月初,午风中已经夹杂着几丝热意,闷闷的撞到人身上,似乎沿着肌肤到心里,勾起了人心底的烦躁。
宋嘉欢一路提裙小跑着,也不知道这料子是什么做的,滑溜溜的,她撕也撕不开,一层层堆在一起阻住了她的脚步。
等到她又一次喘着气停在清液池旁的假山时,这才意识到自己本来就在宫里呆的不久,如今还修缮了几处,她竟愣是没找对路。
好在她隐隐知道东井亭的方向,扫视了周围一圈,见假山修的十分高,错落有致的洞里懒懒的探出碧绿藤蔓,四下除了清液池泉口的流水声,不闻一人。
她也顾不得裙摆,长呼了口气,小跑着踩上地上的碎石,再借力踩到假山的凸起,厚而轻透的裙摆因着她的动作一点点覆上藤蔓,红绿相间,宛若盛开的一丛蔷薇花。
站在假山顶端上,皇宫御花园大部分的景色都一览无余,她垫起脚,手背擦掉额前的碎汗,将手搭在额前往东边看去,黑瓦红柱就在不远处。
“直行,右转到小路直行,分叉口往左转直走……”她小声嘀咕着。
少女红衣翩翩,在一片浓郁绿意之中,遥遥看着像是假山上的一朵盛放的花,随着她的动作,又似随时会展翅飞走的红蝶,灵动不已。
“啧,我就知道,昭阳什么时候能循规蹈矩,那才怪哉。”
不远处,宋嘉懿收回眼神,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手中的扇子,余光看了眼一旁的人,勾唇笑得有些狡黠,“今日倒是热闹,不过既然今日有人想演戏,我去打个擂台如何?”
“殿下心中,不是早有决断吗?”语气清润温和,一字一句间都带着不易察觉的肯定之意。
“到底是阿筠表兄懂我。”
说完,宋嘉懿轻轻挥开手里的折扇,一边嘟囔着“怎的端午刚到就这般热”,一边往东边走去。
谢筠却是负手站在原地,侧首看向宋嘉欢,明耀的日光透过树荫打在他脸上,清俊面容上好似带了几分无奈。
左右已经猜测到要发生的事,他略加沉思,迈步朝假山走去。
宋嘉欢此时站在假山上,往下看了看地上用作装饰的碎石,对比了下高度,见比王府的墙还要高上几分,她咬唇展袖,跳了下去。
虽然轻功一般,但为了赶时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落下时,还是不可避免的踩到了尖锐的石子,步履滑了一下,右脚往外猛地撇去,钻心的疼痛自脚踝而上。
她暗叫不好,挥动着衣袖想站稳,却不尽她意,眼见要歪倒在碎石上时,一双沉稳有力的臂膀稳稳扶住了她。
嗅到鼻尖淡淡的玉檀香,心间的燥意也莫名散了一些,宋嘉欢下意识的舒展眉梢,连忙站起,抬眼看向那人,“谢大人,好巧。”
谢筠浅浅点了点头,往下看了看,缓声道:“郡主可是扭伤了?”
宋嘉欢立刻摇了摇头,随手擦净鬓边的冷汗,唇色泛白,朗声道:“没有,只是滑了一下。”
念及萧玉,她也顾不得多说,匆匆往前走去,“方才多谢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谢筠神色淡然,默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精致俏丽的发髻有些松散,散落的青丝被风吹起在她身后摆动着,身形却不复往日那般肆意,步履间微微踉跄。
他敛眼看向地上的碎石,风吹散了那道若有若无的叹息。
当今太子之位悬空,这宫里便一日不得安宁,每个人都是执棋人,亦是棋子,身处漩涡之中无法置身事外,一切才刚刚开始。
“谢大人?”
男子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凉薄之意自身后响起,谢筠转身看了过去,眼中不见半分惊讶,颔首回道:“霍小将军。”
霍道玄大手覆在腰间的鱼纹剑鞘之上,扫了眼他方才盯着的方向,沉声道:“不知谢大人可有看见方才假山上所立之人?”
虽是问句,话语间却是不容置否的试探。
谢筠神情淡然,小巧的光影好似在他眼睑上轻轻跳动着,他点了点头,“见过。”
“那可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谢筠应声抬眸,清俊的眉眼一如往日温润,只那双茶褐色的眼眸却泛着浅淡的寒意,即便对上锐利阴沉的目光也未曾退缩半分。
薄唇勾了勾,“霍小将军是在搜捕犯人?”
见霍道玄负手不语,但眉眼间已经微不可见松动下来,谢筠清润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凌厉,“既不是,又为何要来审问在下?”
默然对视片刻,霍道玄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沉眸看向他,“今日宫宴人多眼杂,在下只是例行巡查罢了,多有叨扰,告辞。”
玄色身影缓步离去,步履间透露出几分从容凛然,映衬在层层绿荫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从宫外到宫宴大殿再到御花园,谢筠若有所思看着他走远,缓缓闭眼,脑海中一条条丝线飞动着,串成一条。
再睁眼时,眼里浮现淡淡的讥笑,有的人太蠢了,皇宫哪里没有圣上的眼睛,他什么不知道,只是什么都不说而已。
不过半响,谢筠扫了眼假山上的碧绿的藤曼,怔了怔,转身离去,人人都是局中人罢了。
而这厢,萧玉正站在东井亭外,踌躇不前。
以往她路过这里时,六角单檐的亭子都是大敞的,与绿荫假山融为一体,而今却被锦帘遮挡得严实,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四根立柱上的红漆在绿意衬托下愈发红艳。
耳边荡起女子浅浅的抽泣声和男子模糊的斥责声,她咬唇走近,忽然发觉,鼻尖被一股异香萦绕,淡淡的却极其霸道的甜味,让她面色瞬间泛起红润。
她连忙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细细回想方才那宫女的议论,又扭头打量起安静的四周。
欢欢性子虽急,身份却高,少有人能欺负到她,现下情况分明有些怪异。
刚想试探叫一声,身后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萧姑娘?”
回眸见一紫衣少年信步而来,垂下的浅色发带随他的步伐轻快晃动着,双眸干净如星,唇角勾起洒脱张扬的弧度,行动间是说不出的清贵爽朗。
萧玉颔首行礼,清声回道:“拜见四殿下。”
宋嘉懿点了点头,在她面前三步距离停下,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方才见昭阳那丫头在清液池旁着急寻你,没想到萧姑娘竟在这里。”
萧玉愕然,眼神却不由得看向身后的亭子。
宋嘉懿浅浅笑出了声,随意扫了一眼四周,“啧”了一声,又似自言自语道:“二皇兄在大殿上喝多了酒,说是出来醒酒,也不知去了哪里?”
到底是世家贵族出来的嫡女,瞬间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耳边似乎还有男子嬉笑声,萧玉脚步顿了顿,身体却站的笔直。
“多谢殿下告知,臣女告退。”
她今日穿的浅紫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梅花,盈盈一握的腰身被腰带束住,碧玉玲珑簪缀下的串珠流苏随着她颔首行礼晃动着,秀丽不失大气。
宋嘉懿眨了眨眼,方才一瞬间的闪动像是错觉般,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扇动着扇子看着她离开,倒是个聪明人。
想罢,又瞥了一眼亭子,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走到东井亭前,他耳朵微微动了动,似在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察觉不对劲,大步走到了亭前,抬手掀开锦帘。
“二皇兄,酒可醒好了?”
待到看清亭内状况时,那精致妖冶的面容不由得僵住了一瞬。
亭子中身着黄衣长袍的男子,正半醉着闭目倚在椅背上,衣领懒散的松开,腰带不翼而飞,酒气与甜腻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徒增了几分暧昧气息。
身旁娇小的女子罗衫半褪伏在他腿上,将剥好的葡萄轻轻放置他唇边,男子一手捏住她白嫩的小手,肆意把玩着,好不香艳。
见陡然有人闯入,女子慌忙拢住衣服,跪坐在一旁,宋嘉辰不满的睁开眼,“不是说了不要这么快来唤我?”
宋嘉裕早已收拾好了神情,毫不在意他的怒气,笑道:“倒是叨扰了皇兄,只是方才我见一众贵女往这边来……”
他顿了顿,话未说完,留出三分余地让他自己联想。
宋嘉辰立马醒了一大半酒,起身匆匆梳理起衣袖,他平日虽跋扈骄纵了些,却也知道此次端午宫宴相看正妃一事至关重要。
放眼望去,他的母妃独宠后宫,舅舅手握南疆二十万兵权,太子之位也就老四能和他争一争,倘若能娶到母族势强的正妃,那太子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虽然母妃和舅舅明里暗里提醒他,他的正妃必须是那无趣的薛宁茹,他却偏偏不愿,世家贵女那么多,样貌才华在她之上的也不是没有,他宁可自己选。
听闻此次进宫的都是三品以上的贵女,教养身范都是端正的,若瞧见他在亭中这般,怕是要坏事。
女子的谈笑声传来,宋嘉辰手一顿,见周身并无不妥,这才踏步而出。
谁知身后的女子也跟了出来,那泛红的眼角,凌乱的衣衫,青丝散落裹住曼妙的身姿,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群之中,薛宁茹冷眼上下将两人扫了一眼,搭在腰间的手不由得紧紧攥着。
月和公主宋容芝与宋嘉裕对了一眼,朝身后的几位姑娘笑了笑,语气颇为遗憾,温声道:“午宴这才过半,还有舞坊排的《祈灵舞》,大家不如早些回去看看。”
有了她率先开口,几位贵女尴尬的神色倒收敛起来,点头应是,一行人又往大殿走去,独留宋容芝在原地不动。
她笑得柔和,朝宋嘉辰道:“皇兄酒可醒了?长信侯还在大殿等你呢。”
宋嘉辰冷哼一声,迈步朝前走,却发现衣袖被人轻轻捏住,侧首睨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女子,见她柔美的面容布满娇羞,弱柳身姿好似在微微颤抖着,真真是比残花还让人怜惜。
挥手唤来一人,“先将她带去丽华宫安置。”
见宋嘉辰大步离开,宋容芝缓步跟在身后,视线却看向身侧的男子,眉心微蹙问道:“她不在?”
“嗯。”
宋嘉裕漫不经心点了点头,若非来时被人拦住,误了点时间,也不会错开萧家姑娘。
那人玄色鱼纹劲装,神色冷峻,是他要拉拢的人,不能不给面子。
有趣的是,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呢。
宋容芝看了他一眼,捏了捏眼角,语气却不似方才沉重,“看来你这英雄救美的好戏唱不成了。”
宋嘉裕不语,静静望着前方的一丛鸢尾花,忽的开口问道:“你说会是谁呢?”
“什么?”
语音刚落,她这才发觉有些蹊跷,他们的布局几乎没有漏洞,便是败露也不会扯到他俩身上。
倘若有人先一步知道,再搅合进来也不是不可能,那个人会是谁呢?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是她那和善敦厚的大皇兄,还是总是笑面迎人的四皇弟?
宋嘉裕敛眼收回神思,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不过此次能在他身边安颗钉子,倒也不算白唱这出戏。”
语毕,他双眼一眯,丹凤眼里暗波流转,缓缓说道:“徽州袁家主族过些日子要回京了,这下可热闹了。”
徽州袁氏?太后母族?
沉寂了这么些年,如今也要掺合进来吗?
宋容芝蹙眉,不知想到什么,轻声说:“那袁氏嫡长女身子不是不大好?”
宋嘉裕神色轻快,紫玉冠垂下的丝质冠带衬得容貌越发风流,任谁看都是一副多情洒脱的样子,“那又如何,左右太后看中的不是我。”
说罢,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再说了,身子好坏算的了什么?这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宋容芝猛地揪住袖子,面色泛白,呵斥道:“你休得胡说。”
回应她的只有宋嘉裕一句轻飘飘的,“在我面前还端着,多累?”
归于静谧的东井亭又隐在一片绿荫之中,半响,一阵轻缓从容的脚步声响起,长靴踏上青石板路,只见那双沉黑的靴面粘上了稀碎的叶子。
来人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双指并拢放在红柱上,自上往下擦动,末了,鼻尖凑近那染了几分嫣红的指腹,细细嗅了嗅,薄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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