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次到来的查案

杨如意原想趁着此时有时间，回杨家庄一趟，高文冲不是在山上养伤吗？怎么会来了靠山镇，他知不知道如果被人发现，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但她知道现在是敏感时刻，肯定有不少人在盯着她，只得按耐住心里的焦虑，老老实实在镇上养伤，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但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高文冲不顾自己暴露，毅然出手，肯定负担了不小的风险。

        半夜，窗外响起了“笃笃”的轻敲声，杨如意有点迷迷糊糊的猛一坐起，侧耳听了听，怀疑是听错了，突然，轻敲声又一次传来，她掀被坐起，悄悄来到窗边低问道，“谁？”

        “我，高文冲”，窗外传来轻轻的回答声，顿了顿又道，“我给你送些金疮药，这些药对伤口非常有效，并且还不怎么留疤痕”。

        杨如意轻轻的推开窗户，只见高文冲一身第一次见面的打扮，身穿紧身衣物，长弓背后斜挎，端的是英姿飒爽，气度不凡，一见他，杨如意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道，“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被人发现，会有多大的麻烦？”

        高文冲笑了笑，把手上的东西往前递了递，“这个你拿着，对伤口愈合有好处，还不易留疤，”顿了顿，“虽然我觉得不怎么样，但我想女孩子都在乎这个。”

        杨如意白了他一眼，接过东西，“你还没回答我呢？啊，你等一下，我们去后面小院子说。”

        高文冲摇了摇头，“等事情一切处理好了再说，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迅速转身离去。

        杨如意看着他离去，又看了看手上的东西，久久没有动弹。

        “如意姐，王掌柜找你，”小翠来到杨如意身边道，一脸的担忧，“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我见他一脸严肃，还跟着官府的人。”

        杨如意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没事，我现在就去见她，是在前面客厅吗？”

        小翠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见他就好，昨天的汤熬得不错，我还想喝，不如你再去熬一锅。”杨如意拒绝着道。

        “真的？我这就去。”小翠一听，就兴高采烈的去了。

        ……………………

        刑树先有点郁闷，最近渭北县真是多事之秋，先是胡威被杀，牵扯出高文冲，结果好不容易官府出兵剿灭了威虎寨，该安静一阵了，却不想胡家和黄家争这个巡检的位置，闹得是鸡飞狗跳，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掀了出来，县尊大人两边都不想得罪，让他们自己去争去闹，坐在边上看结果。

        这又闹出了程虎被杀，两死一伤，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县尊也坐不住了，虽说能杀死程虎，也算是一件大功劳，但治下老是出人命案子，让上面怎么看他？这下发了狠，一声令下，整个县衙刑房的人都派来了靠山镇，誓要还民众一个朗朗乾坤，这下就苦了自己这个刑房典吏了。

        随着杨如意杀死程虎，似乎也坐实了以前的传言，胡威是死在一个女人手上，高文冲只是背锅，她的嫌疑就直线上升，为了不给别人留下把柄，县尊决定重查这个案子。

        这么件破事，翻来覆去的查，有意思吗？不管是谁杀了胡威，高文冲已经背了黑锅，让他过去不就完了，这就是折腾，刑树先坐在客厅，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人怎么还不来？”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问王掌柜。

        王掌柜刚要喊人，厅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柔柔弱弱，脸色苍白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目光扫了一下，行了个礼道，“王掌柜好，这位大人好。”

        刑树先见着她这副柔弱的样子，心中摇了摇头，说是她杀了程虎，怎么也不让人信服，他放低了声音道，“我姓刑，渭北县刑房典吏，上次我们见过面的，就是调查胡威之死时。”

        杨如意羞怯的点了点头，心中暗笑，刑房典吏姓刑，这还真是相合。

        “这次来是调查你杀死程虎一事，你要老实交待，不得有丝毫隐瞒，否则，”说着见对方一副害怕的样子，声音又不由得低了低，“你只管如实回答就好，你认识程虎？”

        杨如意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不认识他，也从来没见过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刑树先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他为什么找你？我听到传言，说是他想把她掳去当压寨夫人，他当时说过类似的话吗？”

        杨如意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从哪里传来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没有，一点也没有，他当时一见我，刀就当头劈了下来，分明是想置我去死地，丝毫没有留活口的想法。”

        刑树先精神一振，知道戏肉来了，“据我所知，那程虎身材魁梧，武功高强，怎么会被你所杀？你会武功？”

        杨如意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不会武功，只是从小做惯了农活，力气很大，当时面临生死关头，知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拼死一博罢了。”

        刑树先露出严厉的表情，“胡说八道，你一个女孩子，面对一个手拿大刀，武功高强的人，拼死一博就能杀死他，谁能相信?”说着重重的一拍桌子，把旁边喝茶的王掌柜也吓了一跳，“还不从实招来，是不是想去大堂之上，大刑伺候才肯说。”

        杨如意似乎吓得话都说不出了，双手捏着衣角，低着头细如蚊蝇的道，“我没说慌，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刑树生一瞪眼，还想吓唬吓唬她，见她这个表情，叹了一口气，程虎全身没有什么用兵器造成的伤口，只有裆下受到重击，和女人用的钗子给了他致命一击，说是忙乱中得手也说得过去，“这件事先这样，以后有什么事再来找你，”说完安抚了她，转而问起在“居”的事情，王掌柜也在旁边凑趣，气氛渐渐融洽了起来，“胡威是你杀的？”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突然问道。

        杨如意其实在刑树先问起“居”的事情，心中就警铃大作，人家哪有那空闲，关心自己的工作，闻言心中就咯噔一声，装作似乎是突然被吓了一跳，双手猛摆，“不是我，不是我。”王掌柜的表情也凝固了，笑容堆在脸上，不知道怎么接。

        刑树先见计策失败，就详细问起了胡威死亡当晚，杨如意的行踪，得到了与上次同样的答案，旁敲侧击的问了问细节，见没有什么问题，就起身告辞，王掌柜连忙起身相陪。

        “刑典吏，怎么又问起了胡巡检的死亡，是跟那杨如意有关吗？要不我辞了她，免得给店里带来麻烦。”王掌柜站在大门口，试探着问道。

        刑树先摇了摇头，“不用，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如果真的跟她有关，早就抓去衙门了，”顿了顿，“最近靠山镇多事，我还会待一段时间，有什么情况速来报我。”

        王掌柜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手从袖子抽出一绽银子塞了过去，“刑典吏辛苦了，拿去给兄弟们喝茶。”

        刑树先也不客气，接过银子刚要说话，一个捕快快步走了过来，“典吏，出事了，县尊大人让你赶快回去。”

        封树先愣了愣，皱眉问道，“又出了什么事？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捕快凑了过来，低声回禀道，“抓住的那个土匪昨晚死了，上吊身亡，县尊大人已经赶过去了。”

        刑树先一跳八尺高，“我的亲娘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备马备马。”话没说完，就匆匆离去，风声还传来他的声音，“那土匪在牢里关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上吊了，昨晚是谁值班的，先一人给十板子……”慢慢走远，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王掌柜摇了摇头，缓步回到了客厅，只见杨如意还坐在那里，手里捧着杯茶，目光直直看着杯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暂时没什么事了，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杨如意似乎吃了一惊，慌忙站起来行礼，“是，好得差不多了。”

        王掌柜直直的盯着她，“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如此，你刚才的应对很好，刑典吏已经对你没有疑心了，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回去做事了。”

        杨如意站直了腰背，不在意的随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是，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王掌柜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刚出客厅，小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脸的焦急担忧，“如意姐，你没事吧？”

        杨如意故意转了一圈，高兴的道，“全须全尾，一点事也没有，早就跟你说了不需要担心。”

        小翠白了她一眼，脸上露出烂灿烂的笑容，“我的汤快熬好了，赶快去吧。”

        杨如意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快走，快走，被你说得我都饿了。”两人相伴着快步离去。

        ……………………

        吴知县的心情就很不愉快，刚接到土匪死亡的消息，赶到巡检司的大牢，就又接到更大的坏消息，又有人把胡家告了，而且是好几家同时告的，有人证，有物证，肯定是有备而来，“我应该早早就把巡检的人选定下来的，否则哪有这么多的事。”他仰天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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