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楼

转眼出了宗门，夜间御剑显眼，苏霂便用了瞬形诀，此法术快，消耗的灵力却多。鹊七没用，气息波动太大怕会察觉，只好闪日原形，隐了气息和身形，远远的跟着，也不会被发现。夜间的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泛起丝丝凉意，鹊七眯起眼睛，一刻也不敢松懈。

        也不知跳过了几个山头，苏霂终于停下了，那是一座富裕的小镇，这些个时辰，竟是热闹得紧，河边也有挑着灯笼放花灯的，飘飘荡荡的顺着小河不知去往何处。没做停留，苏霂隐了身形转进一道暗巷，鹊七紧跟着跑过去，一番折绕，站在一家歌舞升平的青楼瓦子的后门处。

        脑中乱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合着跑这半天就是为了在启程之前见一见小情人的？

        鹊七这想法吓得一抖，甩了电脑袋，这么正直的人，那女子得长什么样？况且还是瓦子里的。气息间，却忽然闻得了浓烈的，如同炼狱一般的魔气。脑子徒然就清醒了，这家青楼有问题。

        苏霂没从后门进，却翻了墙，鹊七反应过来时，只瞧见了一角没落下去的雪白的袍子，眨眼就没了影，正准备翻过去，又被横生的一道结界撞得懵了一下，才想着刚才苏霂翻过去时的畅通无阻，不敢相信。

        思虑半天，鹊七抬手施法，化了一张脸出来，清清秀秀的一个公子，又从袖中掏出一颗红果，咽下去了方才去了前门，意料之中的热闹。抬头一看门匾“笑春风”，被周围灯笼映得亮堂，描着金的字在中间闪着光，鹊七刷的一打开刚化出的折扇，走进那扇门。

        门前人来人往，几个姐儿站在那招呼，捏着帕子的玉手时不时的去摸过那些男人的胸膛和脸，扑着脂粉的脸一笑就含着波，勾得几个喝得头晕眼花的汉子又来了兴致，众目睽睽之下就伸手去摸女人衣服下隆起的□□。

        又被推开往外走，还不忘笑着来句“明日再来”。

        鹊七斜着眼，努力不去看那些香艳的场面，进门时走在几个人身后，却还是被一个眼尖的捏着袖子逮住了。

        正准备侧着身子躲过去，一只手就贴上他的胸膛，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脂粉香气和收也收不住的魔气，静七皱了皱眉，想把那两只手扒下去，一面说道：“姑娘自重，且先把手放开。”

        那女子收回那只手，捏着帕子虚掩着嘴嘻笑道：“哎哟，公子第一次来吧，看着清秀，在读书？可真像个呆子。”又笑了两声，接着讲：“喏，我告诉你啊，这呢，鱼龙混杂，达官贵人、村野俗夫，什么人都有，你这样式的却少得很，呵……”

        那女子又欲去勾鹊七的下巴，被扭看头躲了过去，便道：“但来这里的，都图一件事，寻欢作乐，嗯哼，你说呢？”

        说罢，她眯起那蛇蝎般的眼，死死盯着鹊七。蛊惑之术！

        就这般由着人盯了半响，女人也有些疑惑，眨了眨眼，又继续盯着。

        鹊七倒不让她盯了，说道：“姑娘不说了？小生就进去了。”

        说罢，飞速逃离，那女子反应过来，甩着帕子说了句‘不识好歹’又转过身去接客了。

        这边鹊七跑进大堂，一时间满室喧闹，台上有女子起舞助兴，台下有劝酒嘻闹之声，醉倒一片。

        这楼建得相当漂亮，雕梁画栋，描金画楣，端得是一幅气派辉宏，若这地方不是用来干那事的，倒真是个闲散的好地方，拿着扇子扇了一会儿，那边就又有一女子缓缓走过来，瞧见鹊七独独站在这儿，忙迎了笑脸：“哟，公子，不坐坐？是没看上姑娘？”

        鹊七看她一眼，对面约摸有了年岁，想这应是老鸨了，道：“姑娘们自是极好，不过，小生来这只是逛逛，就不劳烦姑娘了。”

        那老鸨却不依不能，道：“妈妈我这就是不缺姑娘，公子要那儿样式的，都可以找来，若是要逛，有姑娘引路岂不更好。”

        鹊七想了会儿，道：“如此也好，那便劳烦妈妈叫个温柔、手脚灵快些的好了。”

        听得了生意，女人开心得笑，说道：“叫我许妈妈就好，奴家这就去给公子寻人来。”

        鹊七笑着应了，许妈妈一走，他便倚在柱子上，这么半天，也不知苏霂倒底在那儿，若真要找小情人，叫许妈妈寻人就好，做什么要翻墙进去，难不成要私奔？但这青楼魔气如障，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忧心了半天，也不知那里找人好，就忽觉有些燥热，手上扇扇子的速度又快了些，想着应是人多，又在这种天热，便也不觉有异，下一秒就听得廊下有声音，伸头去看，这可不得了，就瞧着一油光满面的汉子压着一女子乱亲，一面还唱‘嘿嘿嘿’的笑，纠缠间，他看到了那半露出来的雪白的胸脯，就忽然盯了半天，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脸烧得历害，忙退到柱子那边。使劲扇风试图降下那股燥热，脑中好似对那画面挥之不去，那女子应是劝着汉子回了自己房中，刚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鹊七皱着眉心中狂骂，他虽然下山这多么久，可从没见过这些香艳场面，这会突然就后悔进来了，一面又恶狠狠的骂苏霂，骂他有事没事来青楼，害得自己差点见了一场活春官，还好那女人没浪到那种地步，不然这会自己已经跑出去吹凉风了。

        又等了一会儿，那许妈妈才摇着步子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巧的姑娘，面色粉嫩，鹊七忙站直了等人走近，还未开口，许妈妈却先开了口笑道：“公子可等急了，哎，怪我，老了不中用，跑不快，好半天才挑了这么几个姑娘来，公子看看，满意否？”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鹊七非要了半天，才想起青楼似乎有这规矩，刚才忘了，惹了人不高兴，这才肉疼的从袖中掏了一锭银子给她，道：“辛苦许妈妈了，许妈妈挑的自然是好。”

        许妈妈接过银子不动声色的掂了掂，眉开眼笑的道：“公子可真会说话。啊，对了，公子贵姓？”

        鹊七：“免贵姓孟。”

        许妈妈银子放进袖中，转头对那四个姑娘道：“来，给这位公子介绍介绍自己。”

        鹊七收拢扇子，把手横在胸腹前一幅翩南翩公子的样子，等着四个姑娘说话。

        最右边的那个先开了口，红唇微启，福身见礼道：“奴家香竹，见过公子。”而后嫣然一笑，盯着鹊七的眼，温柔极致。

        旁边那个跟着道：“奴家佩青，见过公子。”

        “妇家意容，见过公子。”

        “奴家惜梦，见过公子。”

        鹊七点点头，这些姑娘个个都举止有礼，看着也老实，实在不知道怎么选，犹豫了一会儿，挑了开头的那个。

        许妈妈笑了两声道：“孟公子眼光好。香竹，好好伺候，可别让孟公子扫兴了。”

        香竹福身应了，许妈妈带着人转身就走。

        鹊七打开折扇，有些搞不明白，香竹却走过来，轻声细语的问道：“孟公子……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们这样里有没有什么好景致，领我去瞧瞧。”香竹走的近，鹊七稍稍一探身就能闻得那微弱的魔气，心中满意的点头，这种魔拿来下迷咒可是再好不过，用这一时也不会不被察觉。

        香竹道：“有的，孟公子随我来。”

        香竹微侧过身去，做了请的手势，鹊七稍点了头，抬步先走，两人隔了半步的距商，拐过弯，不远处就有帘子，指尖凝了了结印，趁着香竹打帘，蛊惑人心的法术就此打入她体内，还好没出岔子，鹊七微松一口气，走进帘后的廊间，身后便响起珠翠叮玲的声响。

        鹊七回过头，看着她已经暗下去的眸子问道：“这是去哪？”

        香竹道：“回公子，后面有个供休息的小院，那边景致很好。”

        鹊七点点头，很满意：“行，那走吧。”

        过了几条廊子，忽见一条通黑的暗廊，竟一只蜡烛也没点，便问道：“这条路通往那里？也不点火？”

        香竹道：“这边是主人住的方问，通往那里我也不知，但妈妈从不让我们进去，会挨打，公子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鹊七样作明白的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多谢提醒，先去小院吧。”

        香竹便引着路，不多时就到了小院。走进去，竟也不错，不算太大的地方种了几棵桃树，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也不谢，开了满园的好景致，中央有座能够容纳十几人的亭子，旁边落着一方小池，也不知那里引来的水，清澈得很，几条小鱼游弋着，见人来了也不躲，鹊七难得有些兴致，实在想不到这种地方也有这样好的小院，此时虽入了夜，蜡烛早燃了起来，亮堂堂的也不会看不清，只是有些清静。

        二人来到亭中坐下，石桌上摆了茶点，香竹倒了茶站在一旁，也不说话，鹊七眼角瞟着，心里算盘打得响，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半响才道：“你坐过来。”

        中了迷咒的香竹很听话，正欣慰着，下一秒人就走过来要往鹊七岔开的腿上坐。

        彼时这边正品着茶，眼见着人要坐上来了，杯子都没放不去就弹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稳下来时，手里的茶已经洒了大半，湿了袖口，香竹没料到他会退。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摔疼了脸上也没表情，只是仰头看着鹊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后退，也没站起来。

        鹊七也反应过来了，他叫人家过来坐，却没让他坐在那儿，可在窑子里，姑娘都是往腿生的，于是一边心里骂着，一边放下茶盏，就要去扶。

        他没摸过姑娘，连手也没摸过，这会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问道：“实在不好意思，摔疼了吧，还能站起来吗？”

        香竹摇摇头道：“无碍的。”一面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估计是真摔着了，半响也没好。

        鹊七内心挣扎了好手天，才伸手去扶，倒真扶起来了，也没啥感觉，跟红颜一样，不过是软了一些。

        他坐下来问道：“现在几时了？”

        香竹端坐着答道：“回公子，子时了。”

        这么晚了，鹊七凌着眉，似是不经意的叫：“香竹。”

        “公子……”

        话未完，鹊七已经抬手，施了一道昏睡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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