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李攸看着一旁喝着闷酒的沈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早上被沈煦一通电话叫来时，刚推开门就看见沈昶满脸都洋溢着笑容。沈煦不是第一次约会，但敷衍如沈煦，不管面对着怎样绝色的美女，他从来也只是随手抓一身衣服套在身上。

        但像今天这样因为见一个女生而费尽心思打扮的沈煦，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说去一中接江雯雯那天。

        他对这个女生充满了好奇。

        于是，不管沈煦怎么骂自己，等沈煦走出门没多久，李攸便悄声的跟了出去。

        平平无奇。

        这是李攸见到千栀第一眼时做出的评价。

        但沈煦不知道怎么了，从见到那女生起，他的眼睛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女孩的身上。

        不仅如此，走路时，他会贴心的站在女孩的外侧。

        过马路时会帮女孩看着来往的汽车。

        对身边的人从不上心的沈煦，此刻恨不得把女孩拴在自己身上。

        所有的这些，在李攸看到沈煦喝下奶茶那一刻全都不值一提。

        沈煦讨厌奶茶到什么地步。

        打个比方。

        如果有一天沈煦被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沙漠中，生命垂危。有人路过说可以救他，但前提是让他喝一口奶茶。

        沈煦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原地去世。

        不只是奶茶。

        更准确的说，沈煦讨厌一切甜甜的腻腻的东西。

        用沈煦的话来说就是“好像一团浸了糖水的棉花被硬塞进嘴巴”，不仅难以下咽，甚至令他作呕。

        就是这样一个在骨子里都刻着‘反奶茶dna’的沈煦，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喝下了一整杯的奶茶。

        见状，李攸又仔细的看了看站在沈煦身边的女孩。

        女孩披散着头发，个子矮矮的她刚到沈煦的肩膀，穿着一身宽松的印有一排字母的白色卫衣，被牛仔裤包裹着的小腿细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断掉。

        依旧没有什么特色。

        再然后，他看见沈煦一脸紧张的表了白。

        再然后，他看见女孩拒绝了沈煦。

        拒！绝！了！沈！煦！

        单拿出哪个字都很神奇。这五个字合在一起更是不可思议。

        居然会有人拒绝沈煦？

        真的会有人不知好歹的拒绝沈煦？

        他可是沈煦啊。

        是想要什么都会轻而易举得到的沈煦啊。

        看不得沈煦这一脸落寞的模样，李攸鼓起勇气走过去夺下他手中的酒瓶“煦哥，你打起精神啊！不就是表白失败而已嘛？有什么啊，你不能被这点挫折打败啊！”

        见沈煦不说话。李攸继续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是沈煦啊，你要什么女人没有？”

        “我不要别人。”沈煦淡淡开口，语气透露着伤感“我只要千栀。”

        平常连一个正眼都不会给别人的沈煦此刻竟然因为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忧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英雄难过美人关。

        感慨着属于沈煦海王时代的落幕，李攸继续安慰道“煦哥，你想想。她只是说她有喜欢的人，但是她并没有说她有对象了对不对？”

        沈煦抬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一切没有变成定数之前，还是有机会的啊。”

        如梦初醒。

        千栀正吹着头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手机，沈煦的声音从一端传来“千栀。是我，沈煦。”

        拒绝了沈煦没多久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千栀有些尴尬“什么事？”

        “接下来我说的话，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打断我。听我说完，好吗？”

        “到底什么事啊？”

        “你先答应我。”

        千栀有些懵“好，我答应你。”

        “今晚的告白不是一个玩笑。从小到大，我沈煦想要什么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我身边汇集着各种各样的女生，我跟着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说句实话，她们我通通看不上，瞧不上。”

        “我这人害怕麻烦。我不喜欢去插手别人的事情，也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任何事情。我按照我自己喜欢的方式活，就算别人骂我，不理解我，我也通通不管，通通不听。纸醉金迷的生活让我慢慢丧失了人性，我觉得，有钱就可以得到一切，得到所有。”

        千栀缓缓地开口“沈煦……”

        “但是一切都变了。”沈煦打断她的话，声音柔和“遇见你以后一切都变了。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看起来这么乖的女孩子啊，乖得让人心疼，乖得惹人怜爱。”

        “从那以后，不管我面前站着多么好看的女生，我也会不自觉的想到你的样子。我想让你开心，让你笑出酒窝，让你每天都快快乐乐。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一直到我变心或者是你身边有了可以保护你，对你一心一意的人。不过，我不可能变心，所以我只能等待后者的出现。但在一切都是变数的情况下，我有信心把我自己变成结果里你的那个定数。”

        说到这，沈煦在电话里发出自嘲的笑声，声音低沉又温柔“千栀，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蛊啊？”

        考完期末最后一科，走出考场的学生纷纷兴奋的计划着寒假怎么游玩。在出考试结果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

        对于十几岁的高中生而言，短暂的假期生活中，只有玩才是首要任务。

        千栀偷偷看着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笑着和黄巧慧聊天的周悦佳，心里怪怪的。

        周悦佳莫名其妙的道完歉就没有了任何后续，让千栀不停纠结要不要找她聊聊这件事从而搞清楚这个空穴来风的道歉。

        看到周悦佳和黄巧慧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千栀暗暗叹了口气，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刚走出教学楼，千栀便撞见了抱着一堆书本走来的时瑾珂。

        眼尖的看到千栀，时瑾珂走过去很自然地打了一个招呼“千栀，假期快乐啊。”

        “嗯。学长你也是。”

        “我还早呢。”时瑾珂叹了口气“好羡慕你们这帮学弟学妹啊，可以早早地回家。我们这些高三的还要再等半个月。”

        “啊，没有啦。”看着时瑾珂怀里抱着的几本书，千栀问道“学长你来我们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来给一个学弟送资料。之前答应过他的。”

        看着那厚厚的一沓书，千栀道“学长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这些书我拿得动。倒是你，书包看起来蛮重的哦。”时瑾珂笑道“你快走吧，玩得开心。哦对了，元旦快乐。”

        千栀点点头，露出笑容“学长你也是。”

        目送着时瑾珂远去的背影，千栀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天时瑾珂满脸温柔的对她说“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想到这，千栀心情大好。

        蹦蹦跳跳的走到校门口，千栀一眼就看到了沈煦的身影。

        自从那天晚上沈煦在手机里表露自己的心声之后，没等千栀说什么就飞速的挂断了电话。

        从那之后，千栀几乎每天放学都会看到沈煦站在一中门口，随后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

        身后总有人在跟着自己，即使知道是沈煦，千栀也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沈煦，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啊。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思索了好久，某天回家经过桃水巷，千栀回过头对沈煦说道。

        “你不要管我。你走你的。”沈煦淡淡的说道。

        “可是你在我身后跟着我，我总觉得不自在。”

        “那也比你一个人走安全。我说过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你。”

        看着依旧我行我素的沈煦，千栀有些生气“沈煦！”

        沈煦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等她继续往前走。

        没有办法。

        千栀回过了头，愤愤的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千栀走路的速度变快了不少。

        等累的气喘吁吁的千栀回过头时，沈煦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己身后，闲庭信步。

        知道无论她说什么沈煦也只会自顾自的按照他的想法做事，想到一句话，当你无法改变现在的处境，你不如慢慢地学会接受。

        于是，千栀开始努力说服自己去接受他的存在。

        她不相信，一个花花公子还是校霸的沈煦，会在她身上浪费很多时间。

        不过是这个年纪里的三分钟热度罢了。

        如往常一样，见千栀走过来，沈煦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诶，千栀。”不像往常一样沉默不语，沈煦开口叫住她。

        千栀回过头。

        沈煦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把书包给我。”

        “嗯？为什么？”

        “给我就是了。我帮你背。”

        “不要。”觉得有猫腻，千栀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自己的书包自己背。”

        沈煦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千栀身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放进千栀卫衣帽子里“好了，你现在帮我拿东西，作为回报我帮你背书包。”

        什么鬼啊……

        千栀搞不懂沈煦的脑回路，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好了别墨迹了。”沈煦弯腰扯下千栀肩上的书包，挎在了自己肩上。

        果然很重。

        背上的重量一下消失掉，千栀瞬间感到自己轻松了不少。也不再推脱，千栀继续往前走着。

        临到小区门口，沈煦把书包还给千栀，正视着千栀的面庞一本正经说道“以后，你的书包如果在像今天这么重。你一定要把书包给我，不要自己硬背。本来个子就矮，再背这么重的书包，要是更矮了怎么办？”

        千栀抿了抿嘴“谢谢。”

        背起书包就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千栀转过头对着站在原地目送她的沈煦说道“你明天不用接我了，我们放假了。”

        “好。我知道了。”沈煦点点头“你回去吧，天冷。”

        把书包扔在床上，准备换下衣服的千栀摸到了帽子里的打火机。

        忘记还给沈煦了。

        看了眼墙上的闹钟，觉得沈煦还没有走远，对着正在看电视的千正咏说了声，千栀连忙跑了出去。

        桃水巷77号路口。

        千栀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路边抽烟的沈煦。

        少年微仰起头，嘴里缓缓吐出烟圈。身边围着一群嬉笑的少年，他的声音夹杂在中间肆意又张扬“不管是什么，只要老子看上的就必须是我的。东西也好，千栀也好。必须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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