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荷枯

“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别离，恩爱夫妻不到冬。”你们猜一猜，这个是什么东西？

        夏清荷半撑着身子，坐在榻上，和小萱姐儿，几个丫头猜谜说笑。荷心莲心几个小丫头连书都没读过多少，勉勉强强能听懂就已经很好了，可为了逗夏清荷开心，故意说错了许多，又说猜不到。

        小萱姐儿心里担心，也跟在旁边一同猜谜，原先夏清荷教授了许多诗书在内，她听了一听，就知道谜底是什么，见着夏清荷好容易今日高兴，故意不说出来，让大家多高兴一会儿。

        “你们都不中用，要是大姐儿在这，必定能猜出来，要是小蝉在，那小蹄子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聪明的很，也能猜出来。今儿一早就没见小蝉，她去哪儿了？”

        荷心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回话，莲心忙道：“红燕姐姐一早就打发喜儿来园里，说二奶奶那里进了许多滋补的燕窝和药材，因是老爷特地给奶奶养病用的，小蝉姐姐就亲自去领了，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小萱姐儿笑道：“娘亲刚刚说的谜语，也没有多难，萱儿猜着了。”

        “是吗，那些大姐姐都没猜着，你一个小丫头，怎么猜着了呢？你到说说，是什么呀？”夏清荷笑着揽过她道。

        “是什么呢？萱姐儿你说说？”莲心也跟着道。

        “是夏日里纳凉用的竹夫人！是不是啊，娘亲？”萱姐儿道。

        “是了，就是这个，到底还是我的小姐儿聪明。”夏清笑道。

        “荷心，你去外面看看，你小蝉姐姐回来了没，若是没回来，再等等，若是回来了，就叫她过来。”荷心答应着就去了。

        荷心往园子里来，远远的看见小蝉呆呆的坐在凉亭那里，旁边是一食盒东西。

        “小蝉姐姐，多早晚回来的，怎么也不去上房，奶奶等着你呢。”荷心看了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担心道。

        “姑娘醒来了？醒来多久了？”小蝉道。

        “姐姐走了奶奶就醒了，吃了药精神好些，又和萱姐儿猜了会儿谜语。”荷心道。

        “哎，到难得高兴。”小蝉叹了口气道。

        “奶奶高兴，怎么小蝉姐姐怎么不高兴？”荷心道。

        “怎么不高兴？高兴，呆会儿去见姑娘，可不许说不高兴的事。”

        小蝉说着，自己和荷心带着东西往上房去。

        夏清荷见两人进来，挣扎着坐起来，道：“今儿怎么去取东西去了这么久？可有茉姐儿的消息？”

        小蝉将手上的东西放下，道：“取药材不过是按着方子抓药，只是，二奶奶说老爷特地从外面进的干燕窝，叫奴婢取了几两给您带来，说是滋补一下亏空的身子。”

        “奶奶你看，咱们老爷还是心疼奶奶的。”荷心将燕窝取出来，拿给夏清荷看。

        夏清荷看了看，道：“什么滋补不滋补，事已经做了，面子上当然得装一装，图个好看就是。”

        “姑娘说这话生气又有什么好，反正已经给了，不用白不用。”小蝉心里也生气，可为了不叫夏清荷生气，故意赌气说道。

        “也是，留着吧，下次茉姐儿回来，给她带点去，她上次那样瘦弱憔悴，我想起来就心疼，再剩下一点，做成糕给萱姐儿吃，对了，茉姐儿那有消息么？”夏清荷道。

        “二奶奶那里人多事忙，我心里挂念着姑娘，等不及人少就先回来了，若有坏消息，早传回来了，既然没消息，说不定也是好消息，但想必大姐儿如今过的不错，姑娘也不必太担心了。”小蝉将方才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夏清荷还想问什么，只见外面有人叫，便打发小丫头荷心出去看看。

        荷心回来，道：“是二奶奶身边的小丫头巧儿，说二奶奶打发她来看看奶奶用的药材好不好，燕窝用的如何了？还问奶奶的身子。”

        “哦，你去回她，一切都好，劳她费心了。”夏清荷淡淡道。

        荷心走后，夏清荷霎时起了疑惑，自己冬日里病的那个样儿，也不见凤素瑶差人过来问候，如今病好了点，到又是送燕窝又是差人问候，还有小蝉，她是最担心茉姐儿的，怎么可能不留意她的信儿？今天反常太多，夏清荷心里只觉得不好，可也不能露出来半分。

        “小蝉，你去把燕窝拿下去，加上冰糖顿一顿我吃，再做个糕给萱姐儿吃，你的手艺最好，我病了一冬也没尝到，现在馋得很了。”夏清荷道。

        小蝉满心欢喜，自家姑娘肯好好养病是最好的，答应着就叫莲心拿了东西下去往厨房去了。

        待她们走后，夏清荷将荷心叫过来，吩咐道：“你方才给那个小丫头打赏了没？别叫她白跑一趟，辜负她奶奶的美意。”

        “奶奶不早说，想必还没走远，奴婢去给她就是。”荷心说着就要出去。

        “慢着，都说跟着二奶奶的丫头伶俐的很，你也去，把她叫过来，让我见见，看看比咱们的丫头如何。”夏清荷笑道。

        荷心答应着就去了，不一会儿就带了小丫头巧儿过来。

        夏清荷看着这个小丫头，挽着双丫髻，穿着短袄，看着十分精干。

        “你叫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夏清荷不经意的问着。

        “回大奶奶的话，奴婢叫巧儿，是刚进园来伺候二奶奶的。”巧儿道。

        “是了，我想着也是，也亏你们奶奶慧眼，挑的丫头都是又聪明又伶俐的，你可要好好伺候主子的。”夏清荷笑道。

        “是，奴婢一定好好伺候主子。”巧儿道。

        “那好，我问问你，你们奶奶这段日子可忙？哪日得闲我也去看看她。”夏清荷道。

        “回大奶奶，我们奶奶一直不得空，近几日尤其忙上加忙，只怕大奶奶去了我们奶奶招待不好，奶奶你的身子又不好，不如等养好了病再去，奴婢回去一定代奶奶问我们奶奶好。”巧儿道。

        “荷心，你看看，到底是跟着二奶奶的人，口齿这么伶俐，又会说话又会办事的，那你们奶奶都忙什么呢？我也听听闲话，也不这么闷了。”夏清荷貌似不在意道。

        “也没什么，不过为着那府里桃奶奶的事，这才忙了些。”巧儿道。

        “是新送去刘府的桃然么？听说她在那府里过的不好，姑爷不甚疼她，往日回来，还要在二奶奶那里哭呢，是不是？”夏清荷道。

        “大奶奶哪里听人浑说的，奴婢只听红燕姐姐说桃奶奶在那府里很受姑爷的宠呢，就其他偏房都比不上，我们奶奶还送了许多首饰衣衫过去。”巧儿笑道。

        “这可是真的？其他房都比不上？可是扯谎，其他偏房就算了，难道连正房都比不上吗？”夏清荷道。

        “回大奶奶，不是扯谎，是真的，听说刘官人冷了正房许久了，还说要择日将桃奶奶扶了正，奴婢也刚来不久，也是听人说的，不知道真假。”巧儿道。

        咚的一声，夏清荷支撑不住跌坐在床上，慌的巧儿忙上前扶着。道：“奶奶，奶奶，您怎么样了？快来人呐，大奶奶晕倒了。”

        荷心正端着茶盏走进来，见到这样，吓得连茶盏都碎在了地上，赶紧上来扶着夏清荷，只见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哭着慌了神，道：“小蝉姐姐，莲心，快来啊。”

        小蝉和莲心听到叫喊，赶紧上来，就见到荷心扶着半死不活的夏清荷，吓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莲心赶紧跑出去叫太医，荷心哭着道：“方才菊园里的小丫头巧儿过来问安，跟奶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偏奴婢没在跟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再端茶进来，奶奶就这样了。”

        小蝉气道：“我就知道是那妖精造的怪，那小丫头人呢？”

        荷心哭道：“方才还见，这会儿不见了，想是回去了。”

        “回去了？好好，我看她躲得了多久，别叫我见着，皮不揭了她的，快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小蝉道。

        荷心答应着就去园子外等着，终于见到一个婆子带着太医一路小跑过来，荷心莲心赶紧过来告诉，小蝉听了将帘子放下，到屏风后面等着，太医进来，熟门熟路的把了脉，问道：“夫人可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时竟急火攻心，不妨事，妨碍不到姓名，只是再不可受气受刺激，请姑娘们注意着，我再加几味药，紧着煎了吃一碗，静静的养着，万不可受刺激了。”

        小蝉道：“多谢太医，劳动了，请襄嬷嬷带着出去，好生看茶。”

        襄嬷嬷答应了带着太医下去，过了一会儿，又将药方拿了过来，给小蝉看了，小蝉命莲心亲自拿去赶紧煎了。

        过了一会儿，莲心带着煎好的药上来，小蝉将那药一勺一勺的喂给了夏清荷，夏清荷方才慢慢醒转过来。

        “小蝉，小蝉，你老实告诉我，茉姐儿到底怎么样了？”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姑娘，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小蝉哭道。

        “你要我保重自己的身子，又不肯告诉我实情，让我着急上火，不是更难保重自己的身子”夏清荷的声音又轻又弱，

        “快告诉我，我要知道茉姐儿的消息。”

        “茉姐儿她，她眼睛不大好了，是哭的，那畜生也说，要废了这个丧门星，不过，也是一时夫妻间吵架的气话，说不得，过几日就好了。”小蝉道。

        “这话你信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夏清荷道。

        “咱们茉姐儿回去就将自己身边的丫头派过去，说给桃然用，姑爷还赞她贴心，可偏偏有一房怀了孕，又偏偏给掉了，姑爷查起来，那丫头故意说是桃然给治掉的，姑爷正在兴头上，又那么宠着那妖精，怎么肯信，追究起来，知道那丫头是茉姐儿给她的，心里就疑惑是茉姐儿使的计，又叫那一房丧了孩子又要叫桃然失了宠，一气之下竟叫人把那丫头打死了，从此再也不进成芳园的门，姑娘日日流泪，连眼睛都不大好了，前几次，那畜生竟然说咱们姑娘不大能管事，要将桃然扶了正。”小蝉道。

        夏清荷听了，急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差点又晕过去，慌得小蝉忙给她喂了一口暖心汤，才没晕了。

        “我的大姐儿怎么会有那般歹毒的心思好好计谋，若真是有这样的好手段，我也不用操心至此了，只是她现在可怎么处”夏清荷边咳嗽边道。

        “姑娘，姑娘，你不要着急，原先叫大姐儿派丫头过去，不过是学着如何讨姑爷欢心，也学着制衡之术，既然这样了，大不了咱们与那畜生和离，将茉姐儿接了回来，一世不嫁人又能怎么着，咱们只在园子里过清净日子也是一样的。”小蝉道。

        夏清荷点了点头，你得空将老爷找来，我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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