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利刃

华尔芙德问道：“利刃，你这是为何？”

利刃看了看对自己高度警戒的疾风之狼，冷冷一笑，然后对华尔芙德说：“My  Lady，非常感谢你将我召唤到这个世界。S级灵魂拥有者寥寥无几，而且在没有引子的条件下进行召唤，也唯有你了。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伤及你，也不会伤及布雷德。”

布雷德喃喃道：“你的意思是……”

华尔芙德感到非常奇怪，没有引子的情况下使用禁术.先祖召唤术，只能召唤出已故天界和魔界高阶战士的灵魂，但身为堕落天使，她从未在天界和魔界听说过眼前的男子，甚至没有听说过人间伊特拉姆时间，存在过这样的人类战士。利刃的话也没有说错，召唤这类战士需要耗费大量能量，维系契约也需要提供能量，不利于自身实力发挥，所以甚少有人会使用这种召唤术。直到现在，利刃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愿，但方才一席话，却令她和布雷德明白，利刃的目标中包含了疾风之狼。

疾风之狼始终保持双手举剑，指着利刃的攻击姿势：“布雷德，他是什么意思？”

华尔芙德先一步说道：“狼，还记得利刃曾经攻击过你吗？”

“啊？”疾风之狼疑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说禁术.先祖召唤术，召唤的都是已经挂掉的人吗？我根本不认识这家伙，在魔族入侵人间前，都不知道有你们存在。”

布雷德说道：“天堂和地狱的创世七天使、深渊魔王，那些高阶位的天使和魔王……我几乎都有所耳闻。没有引子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召唤出顶尖的创世天使和深渊魔王这样的存在。何况用了引子，召唤出的战士也只有身前一部分力量，也很少是人形战士。你……究竟是谁？”

利刃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旋即抬头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禁术.先祖召唤术应该是上帝和撒旦昆顿在早期利用轮回隧道开发出的最高阶位召唤魔法。召唤那些已故战士的力量，加载在兽形或者人形战士身上，和你们并肩作战。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力量的来源是哪里？”

布雷德和华尔芙德眉头锁紧，似乎从未有人想过这个问题。

“仅仅是力量吗？”利刃冷冷的说道，“如果仅仅是力量，何必使用轮回隧道的力量。用那些作为引子的遗物，就能获得力量，荒谬！”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种召唤术利用的是轮回隧道的灵魂之风，把遗物当做灯塔之类的路标，将亡者的灵魂召唤而来。”

“这？”布雷德和华尔芙德听了这话，都为之一振。

“实力和灵魂力量强劲到一定程度的战士，即使肉体死亡，灵魂或者灵魂碎片也不会因为轮回隧道的灵魂之风而转世投胎，除非他自愿这样。禁术.先祖召唤术正是用了这一点，将灵魂之风吹到了这些灵魂所在的地方……至于那地方就是……”利刃一字一顿道，“时间与空间的尽头！”

听到这里，疾风之狼也安耐不住，连忙问道：“那是阿玛拉宝石坠落在那里，才让很多灵魂无法转世吧！我之前也没听那里的人提到过你！”

“哼哼！”利刃不削的笑了笑，“阿玛拉宝石只是碰巧来到那里，封印了一部分中低阶天使和恶魔的转世。而且，阿玛拉在降魔战争之后才到了那里。时间与空间的尽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谁创造了这个地方，那些号称上帝或者撒旦昆顿创造那里，天界与魔界恶战创造那里等等传说都是假的！但是……那里的深处，却是已身故，却不想转世的战士灵魂的暂住地。”

“这不可能？”华尔芙德摇着头，“已故S级灵魂拥有者的灵魂，能够在这世上继续存在一段时间，然后就直接被灵魂之风和灵魂之声召唤到轮回隧道！”

利刃点了点头，微笑道：“My  Lady，你只说对了一部分……去轮回隧道是最终的归宿，但对于最高阶位存在，乃至高阶位的战士，还有另一个选择！沉睡在时间与空间的尽头！”

布雷德叹言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那么禁术.先祖召唤术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召唤这些战士的灵魂了？”

“正是！”利刃说道，“阿玛拉宝石的到来产生了一些变化，一部分中低阶位的战士也会被封印在那里，而且是无法转世。不过，自从疾风之狼你带走它之后，就连一部分被时间与空间的尽头认可的中低阶位战士，也有了这个选择……”

疾风之狼自言道：“被认可的战士……时间与空间尽头，倒地是什么地方呀……”

利刃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对着众人说道：“真正沉睡的战士，在那里的墓园里面，都会有一个墓碑！那些灵魂都在地下深处，最最深处……但是……”他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我们可不是没有意识，在那里睡着……我并不知道其他人都在想些什么，或许也和我一样，都有为了却的心愿。但是……能够有机会来到现世，实现心愿的人，可是寥寥无几。这也是我要感激你的原因，My  Lady！”

华尔芙德神色严肃道：“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究竟是谁了吧！”

“My  Lady……时间与空间的尽头有一个神奇的地方！”

“什么？”

“时间与空间静止……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利刃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但是……更为深层的秘密，只有在那里深处的人知道……禁术.先祖召唤术能够召唤已故的战士灵魂，但并没有说是对于现在已故，还是对于未来已故！”

华尔芙德听了极为震惊：“你的意思是……”她忽然想起了茄高尔说的话，禁术召唤术如果没有用引子，那么召唤出来的战士可能会突破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原来就是利刃所说的意思！

“未来的战士灵魂吗？”布雷德喃喃道，“华尔芙德，这次遇到难题了。”

“嗯……”华尔芙德点了点头。

疾风之狼用剑指着利刃道：“那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利刃深吸一口气，看着天空那轮血月，沉重地说道：“作为沉睡在时间与空间尽头的灵魂，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岁月。时间的概念早已不复存在。许多事情早已被我忘记，就像和你见面时说过的一样，My  Lady！”他缓缓低下头，看着众人，“很多很多记忆都被淡忘了。不过，有一件事情，却让我感到无比懊悔……从成为战士，到为了自己的信念不停地战斗，战斗着……坚信着自己可以保护所有人，所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

“你说什么？”疾风之狼感觉心中被刺痛一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利刃狠狠地看着他，“战胜了自己的黑暗面，你有了什么想法，想要洗刷恶名，还是想要……赎罪呢……”

“你！”

“始终坚信的信念，继续着自己的战斗……也是为了自己……赎罪！”利刃尤为突出最后两个字来，“因为自己曾经犯下罪孽，用手中的剑来保护他人，所以当初选择了成为平衡这个世界的力量，成为了阿勒耶的一部分……”

“阿勒耶！”疾风之狼惊愕道，“你这人，为什么……”他刚要发问，却想到了什么。

利刃冷冷道：“还记得你做的那些梦吗？”

“你这家伙！”就连布雷德也惊呼起来。

“在无数的战斗中，保护他人意味着什么？每当为了救人，就必须斩杀敌人。那些真的是敌人吗？不……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即使是自己的同伴，也有不得不牺牲他们，来保全大部分人的时候……这就是保护所有人吗？”利刃见疾风之狼有些动摇，便继续道，“就算这样，我还是坚信着，走了下去……哪怕之后在放下手中之剑，都坚信着，为自己赎罪。手中剑变成了木槌，每当一锤定音，就有一方喜悦，另一方愤怒……”

疾风之狼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放下剑后，你做的是什么？”

利刃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哼哼……我做的名为主持公正，可光鲜外表的背后是背叛，嘲笑，怒斥，威胁……虽为公正，但失利的一方怎会服气。所谓的公正其实也只是字面上的意义而已。你断定他人正确，他人就认为你公正。相反，就会……哼哼！而且，有时，心中明知道他人正确，却因为类似规则之类的东西，不得不否定他。更有时，明知此人乃恶人，但因为他所求正确，却只能肯定他。所以世间怎有公正呢？不管是拿剑的时候，还是放下剑的后来，我曾经都将这些当做赎罪。所有的恶都集中在我身上……每当保护一人，每当用公正来肯定一人，身上因为罪孽留下的伤，就会少一处……久而久之……一步一步……内心的煎熬……就在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刻，都在赎罪……希望心中的天平不要像现实中那样，不得不倾斜……”

疾风之狼已经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之前那梦中一幕又一幕场景出现在眼前，那充满迷雾的山丘，那些墓碑，那背上布满纵横交错伤口的男人，那天平，那昏暗的殿堂，那单膝下跪的男人，那高高在上的席位……

利刃看着疾风之狼，继续说道：“沉睡在时间与空间尽头深处后，我开始回想过去……保护他人，保护所有人……似乎自己在很久以前就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可能还是个孩子。”

“你！”疾风之狼突然想起了梦里，那儿时的自己坐在电视机前，看了那些动画后说的一席话。

“儿时的那些动画，动漫……哼哼！都是哄孩子的故事，那些英雄……可是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有着成为英雄，保护所有人的梦想。尤其是男孩……”利刃的语气变得越加沉重，“可是……或许自己太过幼稚，太过天真……说什么要像英雄那样，保护所有人，即使英雄不在了，也要代替他们继续下去，哼哼！就在那时，已经为自己的将来种下了恶果……那种不切实际，天真可笑的梦想，根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能将这种梦想当做自己的理想，也只有那时候的我才会去做到。更可笑的是希望保护每一个需要保护的人……但是……保护大部分人，不！保护一些人，甚至一个人，就可能牺牲另一个人。无论战争时期，还是战后，我每一天都要面对这些。有一天，我终于明白了，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不是吗？但从我当初选择坚持的那一刻起，换来了一步一步走向深渊。主持公正竟然也是为了所谓的赎罪……直到生命的尽头，也被这种魔咒禁锢着，当年自己为自己带上的魔咒！”

此时，就连布雷德和华尔芙德了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两眼瞪大看着利刃，全然不知所措了。

利刃神色越来越凝重，语气更加沉重：“所谓的英雄，根本就不存在……这些只是阿勒耶的工具或者机械一样，仅仅是这股力量的一部分，随时可以弃用和毁灭，就如同他们排除所谓毁灭人类的因素一样。连特殊个体都不是的群体更是如此，存在于行星盖亚上，看似活在这个世间，只不过也是零件罢了。一个零件坏掉，马上可以用另一个替代。坏掉的零件作为废品被阿勒耶收回，修好了再投入使用，如此无限的死循环……终究有一天，我明白了……以前的决定和所作所为看似冠冕堂皇，实际上都是错的！用这些悖论保护，赎罪，哼哼……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疾风之狼将剑摆在面前，咬紧了牙齿：“你……你是……”

利刃上前一步，犹如君临天下般对着众人说道：“这就是我……伊特拉姆战士……疾风之狼……悲惨的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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