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林珂苒一路上都没说话，冯令也没打扰她，她看着外面的景色从一片荒草丛生变成喧嚣繁华，灯红酒绿，那些夜间的闪烁倒映在她眼底。但又好像入不了她的眼中。

        “小姐，到了。”冯令停下车，林珂苒抬眼看到眼前华丽古雅的别墅：“嗯，好。”打开车门下了车。

        佣人们都愣愣地看着她，眼底逐渐浮现出疯狂的炽热痴迷。那是，天上的仙，下凡了吗？好想把她拉入红尘，让她再也不能高高在上，而他们也不用只能仰望她。

        林珂苒眼底划过厌恶，又是这样的眼神，她以为换个地方的人能正常点。她从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这些人就好像狗看见了肉，不管不顾地扑过来。

        冯令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小姐，请跟我来。”说着往里走，林珂苒跟着他。

        “妈妈，新来的姐姐要来了么？”方绵开心地抱住方夫人的胳膊，方夫人宠溺的眼神似乎能溢出水：“是。”方夫人摸摸他的脑袋，方简冷冷笑了一声，反正他只认绵绵姐，那个乡下的，休想，况且还是领养，他真不明白他爸妈怎么想的。

        “夫人，小姐接到了。”冯令走进门，恭敬道，但还是有点心疼苒小姐，明明……

        一家人都朝他身后望去，一瞬间，万籁俱静，少女神明毫无感情的望着他们，优雅矜贵，美到令人痴迷，清冷不食烟火。

        方绵紧紧握住拳头，呼吸乱了，她低着头，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窘迫。

        但是……她好想把神明拉下神坛，就算神明不属于她……她不愿意看着神明只是看着世俗的信徒疯狂。

        “是苒苒吗？”方夫人怔愣着，她在怀疑自己能生出这么如神明一样的女儿吗？对于林珂苒的记忆，她只记得自己以前非常非常爱她，一直坚信女儿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嗯。”林珂苒淡淡应了一声：“夫人好。”

        这一声让方夫人险些破防，她眼圈红了：“傻孩子。”

        方简在短短几秒钟内在心里劝服了自己，他面上带着红晕：“你……你好。”

        林珂苒奇怪了，刚刚这个少年明明对自己是有挺大的敌意，怎么现在一下子就没了。

        “你好，林珂苒。”林珂苒朝他点点头。

        “姐姐，我叫方绵，你可以叫我绵绵哦。”方绵笑得甜美，她喜欢神明少女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好。”林珂苒看着她，浅色的瞳孔美到令人痴迷。

        “绵绵，带你姐姐去看看房间吧。”方夫人微微有些不自然。她的内心有点触动了。

        方绵对林珂苒眨眨眼睛：“姐姐，跟我来吧。”林珂苒点点头：“劳烦了。”

        “哎呀，姐姐，干嘛这么客气，叫我绵绵就好了。”方绵佯装不悦，娇嗔着。林珂苒有些手足无措，这……她应付不来，只能硬邦邦地沉默了。方绵微微一笑也没有说什么领着她走到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

        “姐姐，这间房是我给你布置的，如果有什么不喜欢的或者有什么想要改的就告诉我。”方绵道

        “没什么，都挺好。”林珂苒淡淡道，她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能住就行。

        她走进房间，房间是纯纯的白色，上面还有些银色的花纹，一张白色大床看起来很舒服，总而言之干净舒服，又不失华美雅致。

        和她配极了。方绵心道。原本她是想这儿这么好的房间，有些可惜是别人的，不过现在……太配了。

        “谢谢。”林珂苒朝方绵点头致谢。

        “没事啦姐姐，跟我呢么客气什么？”方绵甜甜一笑。眼底却闪过晦涩。

        “那……姐姐你先看，我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哦，对了，姐姐，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方绵拿出手机就要加□□。

        “我……只有电话。”林珂苒摸出自己的老年手机。方绵眉头一皱，惊讶的表情好像在看什么怪物，这年头，还有人用老年机？

        随即，她道：“姐……姐姐，那我先下去了。”方绵说完边微笑着下去了。林珂苒看着房门缓缓关上，清冷的眸子也出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是自厌，是极度的绝望，但也在同时有一丝光明。

        他们都说黑暗与光明伴生，那么，她的光明呢？要来了吗？

        曾经的林珂苒有这一个开朗阳光的弟弟，温柔的母亲。但……你以为这是光明吗？这是她在黑暗中苦苦挣扎，在泥潭里就算是全身都被吞噬都要拼尽所有也要在黑暗中的苦中作乐。

        而她自己早已深陷黑暗。没有人会拉她一把，她强撑着一副冷漠的皮囊用自己的最好姿态面对光明。可是……她知道，那不属于她。

        密闭的黑暗，隐晦的淫邪，还有……那些自我陶醉的爱。就像一只只来自地狱的手，将她拽着不放，她厌恶……厌恶什么？厌恶自己这该死的身体和容貌？她有错吗？

        不，她知道自己没错，错的……是世人，是世界。

        她来之前，林梅和她说过，她的确是方家的孩子。但是为了照顾养女，只能先瞒下她与方家真正的关系，对外声称养女，对内……亦然。真是……可笑又讽刺。她真的很想知道一张脸为什么能改变这么多？

        少年的不悦和恶意被鲜花所掩盖，母亲的不认同和嫌弃被大雾朦胧，妹妹的鄙夷……哈哈，真的，好讽刺，如果她换张脸呢。他们会怎么样？

        她从不会恶意揣测别人的心里。即便……形形色色的目光她都早已熟知眼底意味。因为那是她对人间的礼仪。

        林珂苒垂了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又来了，怎么回事，自己病又犯了吗？

        熟悉的窒息感让她额角冒出冷汗，但脸上依旧没有变化。她神态自若地整理起行李，如果不是脸色差到犹如白纸，还真不能看出她有什么。

        十分钟就好了。林珂苒坐在书桌前。眸色亮的紧。就好像在一片枯败中，她真的遇到了她的春……

        因为枯木逢春，是她对光明的追逐与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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