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王储和将军（28）

第二十八份回忆：复仇

        诺兹多姆飞走后，我对亚雷戈斯释放了回春术进行治疗，在与他交谈确认他的伤势没有大碍后，我与希瑞就先行离开了。

        战争还没结束，我的时间非常宝贵，没有时间能够浪费在等他恢复这件无意义的事情上。

        对，等他恢复，是无意义的。

        我非常感激他能够带我来到时光之穴，让我恢复，让我获得强大的力量。

        可这段一万年前的旅程，也让我意识到——五色巨龙同气连枝，蓝龙军团不会帮助奎尔萨拉斯杀死来犯的红龙，我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我获得了巨大的成长，希瑞也是，她现在的飞行速度已经不亚于除龙王之外的任何一条巨龙了，但就像前面说到的那样，我要抓紧一切时间。

        所以我没有选择骑着希瑞回去，而是定位了太阳之井，使用传送术回到奎尔萨拉斯。

        这也是我没有办法带上亚雷戈斯的原因，从位于西卡利姆多下方的时光之穴，传送至位于东卡利姆多上方的奎尔萨拉斯，实在是太过耗费力量了，在使用所剩不多的力量重创了阿莱克斯塔萨之后，仅仅在与诺兹多姆对峙时休息了那么一会儿，我所恢复的力量，并不足以再多传送一只蓝龙回奎尔萨拉斯。

        在我回到奎尔萨拉斯时，奎尔萨拉斯保卫战已经过了最危机的时刻，来自苏拉玛和纳沙塔尔的援军已经齐聚银月城，红龙和部落正在缓慢的向西方撤军，唯有阿曼尼巨魔仍在锲而不舍的全力攻击。

        看着那群颜色与森林相仿，绿的恶心的巨魔，不知怎么的，我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句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有了一个想法……

        我向银月议会要了军队，要了军队的指挥权。也要了，行动不需上报银月议会批准，而是由我全权负责的权限。

        迎接我的怒火。

        复仇，开始了……

        我将从银月议会那里要来的军队分成两支军团。

        第一军团由凯尔萨斯带领，主要任务是与娜迦们协同作战歼灭阿曼尼巨魔。凯尔萨斯带领法师围绕银月城将森林点燃，随森林的燃烧向外推进防线，藏身于森林中的阿曼尼巨魔要么被火烧死，要么从火中向废墟方向逃出被奎尔萨拉斯军队射杀。又或者他们也可以选择苟延残喘，向着更深处的森林逃窜，但最终他们依旧只有前两个选项能够选择。

        娜迦自无尽之海、禁忌之海上岸，照搬第一军团行动模式，点燃森林由外向内推进，直至娜迦大军与第一军团汇合，再一起推进阿曼尼巨魔的老巢祖阿曼，将他们歼灭。

        第二军团由我带领，主要负责对部落的战争，和处理联盟的外交事宜。

        在辅助第一军团将银月城周边一圈的森林点燃后，第二军团会随部落军队西进，侦查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清除与部落主力脱节的小股部队。之后找机会向下前往洛丹伦与人族七国的军队汇合，与联盟协同作战，将那群绿皮的玩意儿从卡利姆多的大地上抹除。

        我预计最好的情况是，这一次的战争在半年内结束，我留一小支队伍进行诸如清扫部落残余部队、与联盟诸国谈判之类的收尾工作。其余部队，也就是第二军团与之前奥蕾莉亚带出的军队，一起赶回奎尔萨拉斯，应该还来得及参与进对阿曼尼巨魔的围剿。

        赶不上也没关系。

        火焰能留下什么呢？

        除了废墟、灰烬、痛苦之外，什么都不会留下。

        当推进到祖阿曼时，山火至少已经燃烧了五个月，阿曼尼巨魔应当不会再有还手的余力了……

        这一复仇行动的代价极为惨痛，烈焰将奎尔萨拉斯境内的森林尽数吞噬，永歌森林被夷为平地，甚至于伴随着奎尔萨拉斯建国的母树森林之光萨斯阿拉也没能幸免，但我觉得是值得的。

        不是因为复仇成功，祖阿曼遍地的巨魔尸骸让我愉悦满足。

        恰恰相反，我无法从这一次，乃至整个复仇的行动中得到一丝的正面情绪反馈，甚至连影响了我的思维，令我难以冷静思考的怒火，都没有半分减弱的迹象。

        我依旧陷落于无尽的痛苦，愤怒之火仿若实质化的啃咬、灼烧着我的躯体，让我不得安宁，不得平静，连维持理智都要耗尽浑身的气力。

        虽然这样说，像是虚伪的场面话。但永歌森林的毁灭，森林之光的死亡，真的令我心痛至极。

        我仍记得，在年幼之时，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被独角兽马车载着漫步于永歌森林的场景。

        每次路过萨斯阿拉时，车都会停下，妈妈会牵着我的手，下车，带我围着萨斯阿拉走上几圈。

        那时我的身体很差，亲近自然的机会非常稀少。

        萨斯阿拉的树干需要几十位成年精灵拉着手才能围住，蜿蜒崎岖的脉络浮于树干之上，每一道都有精灵的小臂的粗细，但不同于看上去的那样，她的触感光滑且温暖，就好像记忆中，妈妈的手掌。

        妈妈告诉我，我就是在这里，在萨斯阿拉的树荫下出生的。

        奎尔多雷孕育后代的需要四到五年的时间，当时妈妈距离祭司所估计的预产期还有半年，在一次外出时，于永歌森林境内遭到了阿曼尼巨魔的围攻，妈妈带领随行的卫兵英勇作战，一直坚持到黎蕾萨将军带着游侠营地的援军赶到，将阿曼尼巨魔的伏兵击退。

        那次的战斗致使我提前出生，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又没有办法马上回到王宫，黎蕾萨将军做主停下了马车，在她和随行的侍女、祭司们的帮助下，妈妈在马车上平安的把我生了下来。

        那时，马车就停在母树的树下。

        我因为提前半年出生，非常虚弱，最初的哭声比小猫的叫声更加细弱，黎蕾萨将军一度觉得我活不下去，爸爸在赶到后，甚至来不及与妈妈见上一面，就急匆匆的骑着凤凰返回银月城，把我带去找高阶祭司治疗。

        我活了下来，虽然先天不足影响了我的体质。

        但我活了下来。

        妈妈觉得，我能够平安出生，平安成长，是因为母树在默默的守护着我。

        在我的手触及母树那被烧得焦黑粗粝的枯枝时，我好像回到了十七岁，我和卡尔、爸爸一起推着木筏送妈妈离开的那一刻……

        我被希尔瓦娜斯伤害，失血过多，濒死之际的那个梦，梦中那荡着秋千，对我温柔微笑的妈妈，是不是萨斯阿拉？

        这个梦，是不是母树正在向我告别？

        我不知道……

        但我不后悔，纵然代价惨烈，纵然我痛苦，悲伤，恨不能以身相代，代替母树经受这烈焰焚身之苦，代替母树死亡。

        我不后悔。

        因为，从今往后，奎尔萨拉斯境内再也不会有阿曼尼巨魔来犯了，奎尔萨拉斯的境内能够获得真正的和平。

        母树的牺牲，永歌森林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这是伟大的牺牲，为了奎尔萨拉斯国祚延续。

        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奎尔萨拉斯。

        为了，奎尔萨拉斯的万世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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