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绝对是真爱

“还真是让我照顾儿子啊？”方圆圆听了他的介绍，有些不明就里。结婚协议上是有这一条，韩浩之还专门指出来过，但他完全没当一回事。

        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别说他本来就是双手不沾阳春水，就算从别人眼里看来，他今年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刚一年，那也是衣服不会洗，吃饭靠外卖，照顾自己都成问题，会有人傻得花大价钱让他来照顾八岁的儿子？不怕把儿子照顾残了么？

        这是真爱吧？

        绝对是真爱！

        老男人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说，只能隐晦地表达。

        方圆圆又抱住了韩浩之的胳膊。“老男人就是口嫌体正直。”

        韩浩之这次没有口嫌，他适应能力超快，已经在训练自己忽视方圆圆的胡说八道了。“我相信你能照顾好他。”

        哎呀！方圆圆顿时被这份信任感动了。“你放心，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有我一口粥吃，就不会只让他喝米汤。”

        韩浩之眼里有了点笑意。“家里有请钟点工，家务事都有钟点工做。小瀚在学校的时候，你可以做自己的事。以后想再从事什么工作，需要什么技能，要上什么培训课程，只要时间不冲突，都可以去学，要是缺钱也可以跟我说。”

        果然是真爱啊！

        方圆圆笑嘻嘻地又抱紧了韩浩之的胳膊，眼里亮闪闪的：“韩总，你是不是看我被裁员了，怕我没地方去，所以才要跟我结婚？嘿嘿，你早就看上我了？”

        韩浩之只是想借此机会证明自己还是个正直公民，他提出的结婚不会影响方圆圆的前途……没想到方圆圆会是这个反应。

        然而，对着这一双信任又充满感情的眼睛，他说不出否认的话，却也不敢违心地肯定，只含糊地“唔”了一声，找路过的空姐要了一杯苹果汁，把话题错开了去。

        方圆圆就当他是被戳破心思不好意思，也不体谅，反而变本加厉：“韩总，你这一大把年纪的，逼婚的事都敢做，还害什么羞。我们来培养感情吧？”

        韩浩之一口苹果汁差点喷出去，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方圆圆笑着递给他一张餐巾纸，还帮他整了一下领口。“不用害羞的，自信点，现在就流行你这样的豪门老男人。”

        韩浩之放下杯子，闭上眼睛躺在椅背上不想再理他。他稍稍歪了歪身子，跟着躺在了韩浩之的肩膀上。

        韩浩之避不开，就随他了。他愈发得寸进尺，摸到韩浩之的手捏着不放，还给自己贴金：“我就是把豪门老男人记在心上的小娇夫。”

        两人下飞机已经是晚上九点，韩浩之刚落地就接到研发总监的电话，说业务总监在追问他的决定。

        浩瀚科技是个小公司，百多个人，主营无线射频识别产品。公司主要有业务和研发两个事业部，一个管解决方案，一个管产品生产。但是最近大环境下，产品部门的设计和制造受到灭顶的打击，技术不到位，上游供货直接被断，一些大公司都摇摇欲坠，他们小公司更是风雨飘摇。

        浩瀚科技之所以还能撑着一口气，是因为提供解决方案的应用系统业务一直还在盈利。业务总监黄归宇早在山雨欲来时就提议砍掉研发业务，专门提供解决方案。然而，研发总监陆影波不同意，认为这样是只顾眼前利益，丢失了核心竞争力。

        两人都是公司创始人，持股比率也相当，谁说的都有道理。韩浩之虽然是公司总裁，但算是半路空降。论资历他是个后辈，论学历他是个外行，虽然心里同意陆影波的意见，但也知道以公司现在的情况，研发业务的确是个负担。所以口头上，他偏向陆影波，但实际做法上，又不得不给黄归宇顺顺毛。

        他辛苦地平衡着两边势力，开始还勉力而为。然而在这个季度初，陆影波提出要开发超高频器件突破重围时，黄归宇彻底爆发了，最严重的时候是甩着亏损的财务报表逼韩浩之当机立断。

        韩浩之出差之前说了，解散西雅图分公司之后，回来给他们答复。

        韩浩之看了下时间。“行，那十点开个会，我给你们一个说法。”

        方圆圆看他挂了电话，也看了看时间，提醒他：“韩总，现在是九点。”

        韩浩之没管，问他：“你会开车吗？”看方圆圆点头后，他说：“我们先回家取车，你跟我去接小瀚，之后送小瀚回家。”

        “然后你要回公司开会？”这也算是新婚之夜吧，不应该是洞房花烛吗？老公居然要回公司开会？

        方圆圆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看韩浩之还好似状况外地点头，他有些受不了地提醒：“韩总，我跟小瀚不熟！你就不怕我拐卖你儿子吗？”

        韩浩之听他这么说，难得地轻松了一下，带点笑地说：“按我们现在的关系，他也算你儿子了。”

        方圆圆：“……”

        好像是这么一说。

        “不过，”韩浩之迟疑了一下，“在你我之外，你就当是小瀚的家庭教师吧。”

        是为了小瀚接受度，也是为了社会接受度，还有五年协议期后，方圆圆的婚姻自由度。

        方圆圆半点没领会到他的体贴，哼哼了一声：“老男人就是保守。”

        韩浩之无奈道：“这是为你好。”

        网约的滴滴快车到了，方圆圆拎着行李先上了车：“好吧，接受你为我好。”

        韩浩之上车了也还在打电话，让段秘书准备会议，又要和财务确认银行贷款的审批。方圆圆等他一个电话结束，再要拨下一个电话时，在旁边插了一句。

        “韩总，你这个信息安全专业的，这么不注意信息保密的么？”

        韩浩之纳闷地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运营那边的电话通了。他也顾不上方圆圆，去跟运营确认意见。

        方圆圆就躺在他边上，闭着眼，微笑着把他说的话，以及电话里对方说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滴滴车开到小区，韩浩之连家门都没让进，直接从车库取了车，把钥匙扔给方圆圆，给了地址后，就坐上了副驾，继续打电话。

        方圆圆没想到这从未婚到已婚再到后妈，一点缓冲都没有直接上岗，饶是他见过大风大浪，惯会没脸没皮，事到临头也有点方。

        他终于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万一小瀚不喜欢我怎么办？”

        公司有个传言，关于韩浩之至今单身未婚的传言。韩浩之曾经是有女朋友的，女朋友漂亮大方，跟韩浩之感情非常好，好到要谈婚论嫁了，结果因为韩小瀚不喜欢，两人就分了手。

        方圆圆对韩浩之的情史没有兴趣，关注点都在最后分手的原因上。事业未竟，可不能中道崩殂在一个小孩子手里。

        韩浩之的电话终于打完了，靠在副驾的椅背上闭眼休息，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不会的。你很讨人喜欢。”

        这句是实话实说，但从韩浩之嘴里说出来就非常受用。方圆圆跟领到尚方宝剑似的，立刻笑眯眯地加大了油门。

        “走嘞，接儿子去！”

        说话间，果真是把韩小瀚也认作了自己的儿子。韩浩之微微笑了笑，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外人面前——”

        “我知道，”方圆圆没好气地打断了他，“我是家庭教师嘛。”末了又忍不住发泄似的咕哝一句，“老男人。”

        韩浩之装没听见。

        他年方三十，正是青春正茂，一天八百遍地听人说他老男人，偏是一个小他六岁的小孩，他还没办法反驳。

        但此时他身心疲惫，方圆圆在身边热情洋溢，强烈反差之下，他还真有了点老男人的喟叹了。

        韩小瀚的学校组织了为期一周的农场实践活动，韩浩之也是因为这才有时间去美国出了个差。因为结婚又耽搁了一天时间，等他回来时，韩小瀚的实践已经结束了。因为没有家长来接，老师按事先和韩浩之约定的，先带韩小瀚回老师家里照顾。

        “爸爸——”

        门一开，就从里头钻出一个小正太来，扑进了韩浩之的怀里。韩浩之抱起儿子，摸摸他的头，问：“小瀚乖不乖？”

        韩小瀚拼命点头。韩浩之夸了他“真乖”之后，向门口的汤老师道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当老师应该做的。”汤老师说着，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老师能帮忙照顾一次两次，但家长还是要多抽时间来陪孩子。钱什么时候都能挣，但是等小孩子长大了，你们再想陪他都陪不到了。”

        “我会注意的。”面对老师的教育，韩浩之也觉得惭愧。

        认错认得这么坦诚，汤老师也不好多说什么。一个小豆丁从他腿边扒着门框挤了出来，圆乎乎的脸，软嫩的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特别大，怀里抱着一个蓝色的书包。

        韩小瀚扭着小身子从韩浩之身上滑下来，接过小豆丁手里的书包背在背后，然后跟他挥手。“小汤圆，再见。”

        韩浩之提醒他跟汤老师再见后，再三谢过汤老师，牵着儿子的手下楼。

        方圆圆没有跟着上楼，在车里等他们。看到他们出来后，他从车里钻了出来。韩浩之脚步停下，正想怎么跟韩小瀚介绍时，方圆圆已经跑了过来，“呜”的一声就冲迎上来，双手一捞，就把韩小瀚举了起来，还在原地转了三圈。

        “爸爸——”韩小瀚吓得脸色都变了，有些惊慌失措。

        方圆圆哈哈大笑，得意地把他放下，借着小区里的路灯，蹲下来笑眯眯地跟他拉近关系。“你一定就是韩小瀚！我是圆圆叔叔，你爸爸让我来陪你玩。”

        韩小瀚愣愣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后面的韩浩之。韩浩之点头“嗯”了一声。韩小瀚才算认同地喊了一声。“圆圆叔叔。”

        “乖！”方圆圆摸摸他的头。哎呀，真乖，买一送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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