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妥协的代价

顿时，书房内陷入了沉默，李斯和赵高都没不说话，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对谣言背后阴谋的恐惧，他们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只是短暂分析了一下刚才校尉的叙述，再结合自己的看法，立即发觉出了这条谣言真正的杀伤力。

        特是李斯，他清楚这条谣言会让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境地，谣言说他和赵高想要铲除所以在朝文官的老秦子弟，要在胡亥登基称帝之后把持朝政，李斯知道就凭这一句话，就足以将他和胡亥、赵高三人推到了秦国百姓的对立面。

        然而，要只是这么一条空穴来风的谣言也就罢了，他李斯作为几十年的大秦臣相倒也不惧怕，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他相信时间一久咸阳乃至秦国百姓会相信他，谣言也将不攻自破。可是现在是谣言跟冯去疾的死扯上了关系，冯去疾是老秦人，是秦国士族弟子，他在太庙祭祀被杀，自己作为掌管廷尉府的丞相，没有给冯去疾的死一个明确说法，这让咸阳百姓怎么看，让秦国百姓怎么看？岂不正好坐实了谣言中所说的自己想除净在朝为官的老秦子弟真实性了吗？

        还有一点让谣言变得真实可信的是，自己支持少子胡亥，而支持自己的却是姚贾、郑国、胡毋敬、马兴、章邯等三公九卿大臣，非土生土长的老秦人，恰恰支持扶苏的则是以冯劫、蒙毅和赢腾、赢高等为首的老秦子弟。

        李斯是越想越心惊，须臾之间额头早已布满了汗珠，再看赵高，虽比李斯要镇定很多，但依然掩饰不住他眼神中所表露出来的惊恐。确实，即便是赵高掌控了黑冰台这支劲旅，让要他跟老人士族和老秦人作对，他也不会有多大胜算。

        半响，还是李斯打破了沉默。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赵高问道，“中车府令怎么看？”

        “老奴想听听丞相的意见？”赵高却没有回答，反问询问李斯的看法。

        李斯稍微平伏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中车府令也该清楚了谁才是幕后真正的主谋？”

        其实，就在刚才两人说到姚贾的死因时都认为是被人所杀，但都出奇的保持了默然的态度，谁都没有提及主谋是谁？现在问题变得这么复杂，稍有不慎可能会惨遭不测，李斯便直言不讳的向赵高开口问。

        赵高似乎对李斯的问题无动于衷，淡淡看了李斯一眼，依旧沉默不语。

        李斯则继续说道，“老夫肯定不是长公子扶苏所为。”

        这时，赵高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他声音低沉的说道，“丞相放心，老奴现在就派黑冰台的人去查他。”

        “是啊！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和作风，才会想出这么恶毒的阴谋。”李斯狠狠的说道，“但是中车府令在查他的时候还需慎重行事，切不可疏忽大意，前几天他还差点被刺杀而死，现在突然之间有了这么强悍的实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杀了廷尉姚贾，还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这肯定跟他背后的那股势力有关，在此危急关头，我们还需小心为上。”

        “丞相放心，老奴晓得！”赵高冷冷回道。

        虽然两人都没有点明姚贾自杀一案的主谋到底是谁？但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赢高。

        因为，两人都清楚扶苏人中蒙毅和冯劫不善意权谋之术，赢腾只是一个武夫，而只有赢高让他们都看不懂看不透，也只有他才敢这么大胆冒咸阳城大乱的危险给自己等人下局。

        “仅仅让黑冰台去查显然还不能解决眼下的危局，我们还要想出应对之策才行。要是让黑冰台查出真的是赢高所为，丞相以为我们又能怎么办？赢高要的不就是咸阳城能够越乱越好吗？”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赵高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冷冷的说道，“而且，我们还要清楚，赢高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李斯，赵高继续说道，“南越大军还有八天时间就会达到咸阳，以我们给陇西大军开出的条件，他们肯定会支持太子胡亥，等到这两支大军会和咸阳，我们就可以力助太子胡亥登基称帝。所以，老奴认为为了稳定大局，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做出让步，甚至可以牺牲一部分人，这样可以起到迷惑赢高和扶苏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黑冰台都没有办法解决眼前这个问题？”李斯突然问道。

        “老奴还是那句话，要是让黑冰台查出真的是赢高所为，丞相以为我们又能怎么办？”赵高突然问道。“到时候咸阳城百姓甚至老秦士族是相信我们还是会相信赢高？所以，让黑冰台去查赢高，只能是限制他下一步的计划，摸清他接下来要想做什么，至于眼前的危局我们还需要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它。”

        赵高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李斯，他认为李斯在对待姚贾一案上面想问题的时候太过理想化，认为只要能查出幕后的主谋是赢高就能解决问题。然而赵高很清楚，要是在始皇帝当政的时候，李斯的想法的最为可取的。但现在是自己支持的胡亥和扶苏争夺帝位，即便查出赢高的幕后的主谋又能怎么办？难道是要让廷尉府去缉拿赢高，这岂不要逼着扶苏跟自己一方翻脸吗？

        “你让老夫再想想吧！”李斯叹息一声道。

        其实，他也清楚即便查出姚贾自杀背后的主谋，问题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是，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赵高给他的建议，说为了稳定大局，而牺牲一部分人。自己要用牺牲身边的心代价跟赢高和扶苏妥协和让步，这是李斯怎么也不愿意接受的。

        但是，自己还有其他的路吗？要是不跟赢高和扶苏妥协，自己一方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就白费了吗？李斯也清楚，谣言要是持续下去肯定会影响到军心，军心不稳，自己一方在南越大军和陇西大军还没有赶到的情况下岂不要被赢高所灭？

        所以，在赵高离开之后，李斯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姚贾自杀一案做出紧急的处理，而是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赵高的建议让他的内心处在了苦苦的挣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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