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皇上，大事不好了，皇后和龙子仅能保住一位，皇上还是早做决定吧。”御医急匆匆的出来了。“什么？”齐云孤惊讶道。“千真万确，还望皇上早拿主意，要是晚了，那就真的是一尸两命了！”御医急促的说道。这……齐云孤为难了，纵然宰相和太后有诸多不是，但伊微微毕竟没有参与进去，将宰相和太后所做的事情强加到伊微微的身上，也是不合适的，可是皇子万一降生，伊微微也会很高兴的吧？心底的齐云孤被触醒，他问着心魔：“外面发生了何事？”“伊微微生产了，但是不能全部保，只能保一位，汝该如何？”心魔问着齐云孤。“当然是伊微微。”齐云孤直接答道，“万一伊微微死了，宰相气极，提前造反那该如何？”可是心魔却并非这么想，他在想，如果伊微微死了，那就可以将紫玎姒提升为皇后了。

齐云孤猜透了心魔：“不可，不可。若汝想让他人当皇后，现在还不是时机，最起码也要等到剪除了太后和宰相的势力后，方能废后。现在若是伊微微死掉，她可绝对当不成皇后的！”心魔沉默了，他开了口：“保皇后。”齐云孤松了口气。那名御医急匆匆的进去了。心魔警告着齐云孤：“最好事情如汝所料，若是当剪除了太后和宰相的势力后，她还当不上皇后，到时可别怪我！”“放心，到时候她一定能够当上皇后。”齐云孤胸有成竹。心魔沉默了。

“皇上说要保皇后。”那名御医对产婆说道。产婆点了点头。产婆仅是看守着伊微微，让她别昏厥过去，不一会，御医过来了，拿着一碗汤药。伊微微虚弱的睁开眼。“助产的药，娘娘快喝了吧。”产婆为了不让伊微微起疑，连忙说道。伊微微不疑有它，喝了下去。我站在旁边，打算趁此刻将手抽出。谁知，我的手刚刚动了一动，伊微微便又重新咬上，此刻她的挣扎力度，要比前几次大了很多，三名宫女都没有按住，伊微微痛苦的翻滚着。发出类似于野兽般的嚎叫，我紧紧抿着嘴，疼的掉下了豆大的汗珠。我的手被伊微微咬破，鲜血的气味更加刺激了伊微微，她翻滚的更加厉害。

此刻宫殿内如同翻滚的热水，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伊微微重新被固定住，我咬着牙，疼的难以自已。伊微微收缩的幅度越来越大，那名婴孩的腿已经出来了，但随即出来的，是触目惊心的红。血越来越多，浸透了伊微微身下的锦被。伊微微愈发难抑的发出沉闷的哭号。她眼角，滑过一滴晶莹的泪。里面满是绝望和心碎。因为她现在才终于明白，刚刚喝下去的，是堕胎药。这碗药因为伊微微难产，特别加重了剂量。这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产婆对伊微微说道：“娘娘，再加把力！对，就这样！”我神情复杂的看着伊微微，我难以想象那种疼痛，能够让你抛弃一切文化礼仪的束缚，激发出你原始生命中兽性的一面。伊微微的腿蜷缩着，却硬生生的被产婆扳直；她想翻滚，但却被宫女死死的按住；她也想嚎叫，抒发自己内心的痛苦，却被我的手堵住。那么，唯一的发泄渠道，也就只有泪水了吧？我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十月之后，迎接我的，又将是什么呢？是子虚乌有的谎言，亦或是……我不愿意往真的这方面去想，因为我坚信那是假的。假的永远是假的，它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可是最近的一些症状以及那些御医的话，真的很难再让我那么自信：晨吐、爱吃酸的、慵懒了许多、口味也悄然变化了。更让我恐怖的是，葵水已经一个月未来了……

《彤史》上也确实记载了我侍寝的记录，可是那时是我央求齐云孤写上去的，并无此事。那……究竟如何呢？难不成是我对此事丧失了记忆？我甚至开始怀疑到自己身上来，不得不说，这件事情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思绪和计划。我紧皱着眉头，甚至忽略了伊微微咬住我的手的疼痛。现在已经几时了？天应该黑下来了吧？早知道今日早晨就听黛芫的一声劝，吃些东西，也不至于此刻饿成如此。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婴孩的身子已经出来了，可是婴孩的皮肤上满是腐蚀过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可以看出，伊微微喝下的堕胎药药效是怎样的强劲。我想别过头，可是我却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伊微微大起大伏的呼吸着，婴孩也渐渐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等到婴孩的头部出来，我已经不忍再看。头部已经辨不出原先的模样了……只有两个空洞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你，仿佛能看穿你内心最脆弱的一层。孩子出来了，我们都默然了。是名男婴。

伊微微这次生产，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她再也没有力气说什么了。我将自己的手从她的齿下抽了出来。两排深深的牙印，上面滴着血，手已经成了紫红色。我虚脱的在周围宫人的搀扶下，走到外面。“皇上，皇后已经平安，若是无事，妃嫔就先告退了。”我行了礼，往自己的娟倾楼走去。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一进娟倾楼，黛芫就连忙过来扶住我，并把我带到了饭桌前。我一看到那些菜，就想起刚才那名死婴，我刚刚拿起的筷子又搁下了。我抱着肚子，难受的对黛芫说道：“将痰盂拿来。”黛芫拿来了痰盂，我隐忍许久，终于大口大口的往痰盂吐着。早晨尚未吃饭，肚内早就没有了东西，现在吐出来的只剩胃液和胆汁了。我接过黛芫递过来的茶，涮了涮，索性也不吃饭了，直接散开帷幔，躺了下去。

累了一天，躺下去就入了梦乡。但我梦见了伊微微披头散发，哭着对我说：“皇上竟然要滴血认亲！磬涟，帮帮我！”她满是血污的手向我伸了过来。我猛然惊醒，看了看，一盏茶的功夫。我摸了摸额上的冷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忙对黛芫说道：“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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