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蓝蓉给自己画了个淡妆，穿上一直舍不得穿的礼服，站在镜子前，微笑了一下，今天是潭清哥和罗琼姐登记的大喜日子，她得打扮的好看一些。

        11点钟的时候，陆潭清打来电话，让她先去找家饭店订餐，等他和罗琼领了证一起过去庆祝一下，他说，他希望在这个重要的时刻能有个亲人陪着他，为他庆祝，那个人，他希望是她。

        走下楼的时候，她本来想去公交车站等车，可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眼见已经快12点了，她有些着急，想着自己要早去，总不能叫两个新人等她，她便放弃了等公交车，走到岔路口本想拦一辆的士，可是又着急，太阳又太，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居然一个没注意，脚崴一下，然后跌落进行车道，一辆刚好驶过的小车恰好将她撞倒，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怎么被撞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头竟然晕晕的，颇有点碰瓷意味的摔倒在地，然后有个人把她抱起，焦急地呼唤着：“蓝蓉……”

        那声音好熟悉，像是该死的齐佳磊，可是不应该啊，毕业后他就去了北京，已经三年了，他从未回来过，又怎么会突然撞上她，想着这样她便沉沉地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脸上一阵冰凉，便被迫醒了过来。

        一块柔然的棉布轻柔地敷在她脸上，替她擦拭脸颊。

        “你醒啦？”陆潭清一脸倦容中带着喜悦，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头发，像对待自己最爱的孩子一样。

        “哥！”她眼神迷离，看了好久才认出陆潭清。

        “小蓉，我们在这里呢。”班茹萍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回了神智。她仔细看了看四周，有陆潭清、有岳斌、有班茹萍、有罗永明、有陆明东，还有一张熟悉的脸庞，居然是齐佳磊！！！她曾无数次想过再见齐佳磊的场景，也许会是在一个安静的街角，也许会是在一个繁华的街头，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在医院

        她一脸吃惊：“你……你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会在这？

        齐佳磊嘴角一斜，露出他的标志笑容，“我刚回来。”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齐佳磊，摸了摸头，似乎有点愧疚。

        班茹萍说：“小蓉你不记得了？是他撞得你啊。”虽然是个帅哥，但无奈她已经有男友罗永明了，所以只好吐出真相。

        “啊？”没想到居然是他，难怪当时感觉那呼唤声那么熟悉，她丝毫没在乎他撞了她，只是满心欢喜，可是面前太多闲杂人等，她只好克制，说：“我跟你是上辈子有仇吗？你一回来就撞我。”

        看她恢复了一点精神，齐佳磊也不客气起来：“谁让你突然从人行道跑过来，那时是红灯你没看到吗，还好我刹车及时。”

        红灯？可能当时太着急了没看清楚，虽然是这样，但他撞了她就是他的错，“红灯咋啦？反正你撞了我就是你的不对。”她低头急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看看哪里受伤了，然后悲惨地发现，除了脚有点痛、额头擦破了点皮外，其他地方好像都挺好的，不过，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你看看我，好好的一个人被你撞成这样，你要负全责。”

        齐佳磊眼角盛满微笑，哼了一声笑道：“我说，蓝蓉，你就是踝关节那里有点错位了好不好，搞的好像受多大伤一样。”

        “你！！，踝关节错位咋啦，踝关节错位就不是大伤了？那以后我要是一直这么错位，走不了路了怎么办？我还正处于花季时期呢，就这么瘸了谁养我啊？”真是气死她了，踝关节错位就可以随便应付了吗？？

        “得了吧，就你这年纪还花季时期呢，这花是50年开一次的吧。”这样的争吵真温暖，他的心里充满欢喜，终于再次见到了她，还好没有变。然后他说：“再说，瘸了就瘸了，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呗。”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蓝蓉也是一愣，还是大学时那开玩笑的口吻，只是那时她懵懂无知，所以一笑了之，现在，经过三年的思念，她对他早已不同于以前，她的心跳加速，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如果可以，她多么想回答一句，“好啊。”可是，她只能笑了笑，说：“得了吧，别乱开玩笑。”

        他也笑了笑，没再说话。

        班如萍看了眼齐佳磊，又看向蓝蓉，然后努力朝蓝蓉眨眼，带着浓浓的八卦好奇的意味，蓝蓉知道她想知道关于齐佳磊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实在不好说，只能别开眼不理他，她瞧了眼四周，感觉好像是少了一个人，好一会儿才想起，开口问：“哥，罗琼姐呢？”不会连她住院她都不来吧，这么看不上她啊。

        陆潭清脸色不好，陆明东更甚，甚至直接瞪了她好几眼，蓝蓉一头雾水，此时护士走了进来，嚷着人多不好便让大家都回去，最后只留下陆潭清一人守在她身边。

        陆潭清告诉她，她已经昏迷大半天了，因为她出车祸，所以今天他没能跟罗琼领到证，而且罗琼大发脾气，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跟他去领证了。

        蓝蓉一脸愧疚：“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陆潭清安慰她：“傻瓜，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跟她没有缘分，而且她家人向来看不上我，这样，也许才是最好的吧。”

        “不，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出事，你现在就和罗琼姐幸福地在一起了。”知道他为了她，抛下罗琼赶来医院的时候，她的心里充满自责，“要不，我去帮你道歉，她那么爱你，她会原谅你的。”

        陆潭清摇了摇头，“算了，错过就是错过了，回头只能是勉强了她。”

        蓝蓉说：“不会的，她那么喜欢你，就算跟家人吵架也要嫁给你，怎么会勉强呢？只要你回去跟她道歉就可以了。”

        陆潭清脸色不好，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你不懂，我和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只管养好伤就行。”

        蓝蓉知道陆潭清性格，固执得很，既然他不让她管，就算她想管也管不了的，她只能放弃，安心等着医生再来帮她检查身体，确定没有什么之后，陆潭清很快就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出租房，陆明东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而她的妈妈则李玉容蹲在一旁，傻傻呆呆地

        玩弄着手中的电话线。

        看到她回来，陆明东没好气地说：“你可真会找时间，什么时候出车祸不好，非得这时候出车祸？”

        蓝蓉一凝，不知道该说什么？出车祸这个事情她又没有能力确定时间。

        陆潭清有些生气：“爸，你胡说什么呢？”

        陆明东瞪着他：“我胡说什么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那罗琼是谁啊，是你们设计院院长的女儿，多好的姑娘啊，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你呢，为了这个拖油瓶连结婚证都不领了，你晚去一会儿她又死不了，你那么着急干什么？领了证再去不行吗？现在可好，人家生气了，说要分手，你看这事做得啊？你有没有脑子？！！”

        陆潭清拳头紧握，明显在忍耐着怒气。蓝蓉倒是没那么生气，甚至觉得陆明东有些地方说的也没错，晚点去她确实也死不了，只是这设计院院长的女儿怎么就能说明她是个好姑娘的？

        陆明东继续说：“你去好好给罗琼道歉，一定要求得她原谅，就算让你跪下你也要照做。”

        陆潭清冷着声：“我不去。”

        陆明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势凶悍，让一旁的蓝蓉吓得浑身发抖，条件反射般地走到李玉容身边把她护在身下。小时候，陆明东每次生气都会乱砸东西，打她、打李玉容、甚至连他自己的老婆杨小小都不放过，她实在是怕极了他。

        陆明东明显又想摔打东西，可是这里不是农村的家里，这里的东西也不是他的东西，他只能一巴掌朝陆潭清身上打去：“你个不孝子，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就这么对老子，让你去道个歉你都不去，你是想气死我吗？”

        陆潭清站着一动不动，任由陆明东打他。

        陆明东继续说：“有他爸帮你，你以后在设计院前途肯定很好的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非得这样一根筋干什么？很厉害吗？真是要死，你怎么就这么像你死去的妈妈，一点都不像我呢。”

        蓝蓉看到陆潭清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脸色通红，终于是忍无可忍，大吼：“你不要说我妈，你不配说我妈！！！”

        陆明东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陆潭清会对他大吼，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朝陆潭清挥拳：“怎么？我怎么就说不得她了？若不是她多管闲事，非要养着这两个拖油瓶，她会那么辛苦，会病死，会让你没了这个好姻缘吗？”说完，朝蓝蓉就是一脚，还好蓝蓉反应快，抱着母亲往后缩了缩，这才躲了过去。

        看到蓝蓉差点被打到，陆潭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把将陆明东推倒在沙发，喊：“我妈是你害死的，你别冤枉别人，如果不是你不着家，不关心她，她会抑郁生病？会病死？”

        陆明东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相信陆潭清会对他动手的表情，而后拿起身边的东西，遥控器、电话、或者是杯子……什么都不管了，猛地朝陆潭清身上砸去：“你打老子？你居然敢打老子？！！你真是要天打雷劈啊，她病死是因为我？是因为你才对，要不是你小时候非得叫他哥去游泳，害得他哥溺死，她妈会变傻？她会没人带？你妈会这么辛苦养着她们两个？都是你的错，你现在翅膀硬了，开始怪我了？！！啊！！”

        陆明东出手越来越没分寸，什么都往陆潭清身上丢，就连那么大个碗都猛地砸过去，虽然没有砸头部，但是肯定也是会受伤的，蓝蓉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恐怖的场景，心里害怕极了，李玉容在她怀里早已瑟瑟发抖。

        她看到陆潭清不仅不还手，甚至连避一下就不避，知道陆明东说到了陆潭清的痛处，这么多年来，陆潭清一直十分愧疚，愧疚连累她没了哥哥，连累她母亲变得痴呆，可是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她哥哥溺亡是意外，怪不得任何人的，反而她很感激他，这么多年来待她比亲妹妹还亲，时时刻刻护着她，她也要护住他才是。想着，她便挡在陆潭清面前，一个碗砸过来，正好打中她的嘴巴，瞬间嘴里满是鲜血。

        “小蓉，你怎么样？”陆潭清紧张地凑到她面前。

        蓝蓉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陆明东看到蓝蓉流血，停下了打砸。陆潭清拉着蓝蓉就要带她出去：“走，我们去医院。”

        蓝蓉却是不肯，口齿不清地说着：“不用，就是……就是嘴唇破了，没事。”

        陆潭清却仍是拉着她往外面走：“怎么没事，流着么多血，去医院。”

        两人终究是出了门，不过在蓝蓉的坚持下并没有去医院，而是在药店里买了点碘酒和一盒创口贴。

        陆潭清一直皱着眉看着她，不过好在她的嘴巴很快就止了血，他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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