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交流感情

最后女娲的一声姐姐还是没听到，伏羲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兼之蛇毒发作，眼一翻晕了过去。柳离原本正准备给他解毒，女娲已是随意摆摆手，扬尾卷起伏羲慢悠悠朝他们歇息处走去。

        这时候柳离才知道女娲不仅打架凶，还是一个奶妈，日常捡受伤的小动物练习手法，处理起伏羲的伤势来自然轻车熟路，怪不得她敢让柳离放手去咬。

        于是柳离在一开始贡献出解蛇毒之物后就失去了她的用武之地，全程看着女娲忙上忙下，时不时递个东西就是最大的助力。

        “好啦，差不多一会他就能醒了，我的技术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熟练。”女娲看着床上打理地干干净净，只除了头发短了一截的伏羲，满意点点头，拍拍手从床上退下，对着柳离依旧笑得灿烂。

        柳离看看伏羲，又看看女娲，“我这真是第一次，刚交到朋友就把她兄长打到躺床上。”

        “还有我呢，没我你可做不到，”女娲丝毫没因这事生气，“平常就跟兄长打打闹闹惯了，倒是没想到你比想象中更强。”

        “我看着就像那么柔弱吗？”柳离捂脸。

        “不，不是柔弱，是……嗯，单纯，”女娲边思考边回答，“你一看就是那种，没在洪荒大地上独自行走过的模样，有警惕又不够警惕，就像龙凤麒麟他们那种，在族里备受宠爱，出来之后只会耀武扬威，傻乎乎的。”

        “你被你的族群保护得很好呢，柳元虽然被指摘依附龙族，可对于族民，她的确无话可说。”

        柳离这是第二次从他们兄妹二人口中听到柳元名字，“族长她跟你们，嗯，关系很不好吗？”

        “不是不好，柳离，你不用这么小心，我不会迁怒到无辜者身上。”女娲听出她的小心翼翼，安抚一句。

        柳离摇摇头，蛇族随便一个家伙自然你不在意，但她是柳元的孩子，她一点都不希望遇到俩合心意的人结果是仇敌这件悲剧。

        “说起跟柳元的交集，”女娲继续说了下去，指指自己的竖瞳，又指指她半身蛇尾，“很像蛇族对不对？”

        “是……”

        “我与兄长是洪荒异种，”女娲笑笑，一向无忧无虑的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寥落，“所谓异种，便是与正常族群形貌不同的异类。这已经是我的原形，我自生来如此，不归蛇族，亦不同于盘古之身，上天入地，与我一般者只有伏羲。我们一同醒来，一同拖着蛇尾在树林间游曳，偷鸟蛋被追杀时还手拉着手，相视一笑，世上再没有比对方更亲密的存在。纵然此身飘零无依，可他既在，便无所畏惧。”

        “柳元是蛇族族长，她当初走遍洪荒，一点点将散落各地的蛇族收拢集合，树立权威，建立起以她为尊的体系。我和伏羲正是因蛇身被卷入其中，跟她打了一番交道。伏羲他性子傲，自然不肯屈居其下，何况与我相互扶持生存，虽然艰难些，亦不愿轻易依附。”

        “结果自然很明显，柳元倒也没对我们做什么，甚至还说过如果后悔她依旧会接纳，就是伏羲难得吃亏，心上记了很久。”

        不知道想到什么，女娲眼中漾出三分光芒，“洪荒这么大，龙凤麒麟三族虽盛，却不代表谁都向往那种威风凛凛。”

        “就这样与伏羲一同生活，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每一天都是好气象。”

        “何况我今天还遇到了你，多么独特的惊喜啊。”女娲朝她眨眨眼，“别有压力呀，不用担心被你们家族长知道会怎么样，她虽然对外凶名赫赫，可对族民，一向护短得紧。”

        “并不是担忧这个，”柳离听她讲述着松了口气，“而是另一件，我告诉你不要告诉伏羲的事。”

        “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呀。”女娲爽快道。

        “我是柳元的女儿。”柳离一口气直接说出，随口紧张盯住女娲凝固住的表情。

        卧槽你这个表情哪像不记仇的样子！

        “你说过不迁怒无辜者的！”柳离原地蹦起，女娲的蛇尾随之而来，身后传来她第一次阴森的语气，“无辜者，不不不，我没迁怒，我只是想要和你好好交流一下。”

        交流二字过于咬牙切齿，柳离在女娲地盘上没啥地利，跑了两圈就被追上，索性化作原形，等到伏羲醒来时见到的就是两条蛇纠缠在一起，原本整洁的住所一片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什么野兽。

        “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他按着额头，明明身上伤口已然处理完毕，却还是不知为何感到疲倦。

        “交流感情！”

        异口同声回答之后，女娲跟柳离对视一眼，一个从地上爬起，一个化作人身，各自慢条斯理把扯乱的衣服变回原样，顺手把对方凌乱的头发拢到耳后，动作整齐划一到让伏羲觉得自己很多余。

        这画面怎么这么像我和女娲打闹之后的样子！

        在我昏迷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俩感情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

        伏羲不爽，伏羲郁闷，伏羲在心里偷偷给某小蛇扎小针，丝毫不知晓他的好妹妹给他藏了个多么大的惊喜。

        “不过说起来，柳离你自己独自在外，是离家出走吗？”

        打过闹过，排排坐喝露水的女娲才想起来刚见面的情景，“看你身形，境界虽高，明显是个幼崽，这么小的家伙放出来，你父母也太放心了吧。”伏羲在旁侧，女娲便未点明柳元，而以柳元行事，实在不像是让自己血脉随意乱跑的习惯，想来想去好像就她自己溜出来的可能了。

        “不是离家出走，我只是出来历练。”

        “目的，还有身边跟随的长辈呢？”伏羲插口道：“你看着年龄不大，这个境界足堪称一句天才，柳元应该是很看重你。”谁会把自己家天赋出众的后辈随便丢出去浪，洪荒这么危险，指不定哪里爆发个战斗，就被波及炸死了，到时可没处哭去。

        伏羲虽然很嫌弃柳离，但是显然她表现出来的实力值得侧目，不清楚她具体年岁，可见她化形的姿态与境界，算起来修炼速度也能称得上一句恐怖。

        而这种恐怖的修行速度，放在蛇族绝对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天才。

        所以蛇族的天才撞到他这里，是有意还是无意，伏羲想着他探听而来的消息，微眯着双眼，眼底压着些与平常不同的锋芒。

        “目的，嗯，暂时计划是去昆仑寻找一位用剑的尊者，”柳离没伏羲这么能脑补，她想了想，发现柳元的确把她往外丢得相当利落，不过身上的衣服倒是给她不少安慰，“长辈的话，被保护着怎么能算是历练，而且小心些避开危险，应该也不会出事。”

        “怎么不会出事，”女娲看她这不重视的样子，忽而有了些压力，“有时候根本不是你招惹麻烦，而是麻烦自动找上你。”

        女娲拉过她，把自己经历过一系列天降横祸细细明说，等伏羲回过神，女娲已经手把手教起柳离外出受伤如何简单处理，和谐友爱地又一次把他遗忘。

        算了，反正她又呆不久。

        伏羲摇摇头，摇去心头烦闷，他与女娲不过是两个太乙真仙，无依无靠，无族无群的，也不惹谁注目。

        跟伏羲与女娲的相遇虽然有些起伏波折，最后告别的却也算依依不舍，此处特指女娲与柳离两人，伏羲全程保持冷漠，只在最后女娲看向他时露出了笑容。

        妹控什么的，囚牛应该和伏羲很有话题聊。

        柳离闲闲想着，花醉在她手上弹出个剑花，从女娲处问清昆仑具体方位，脚下的路准确朝着目的地绵延，这一次，她倒是在女娲提醒下提升了一些速度，山色尽落足下，星河遥视，只觉得天地浩浩，沧海一粟。

        见到昆仑时，柳离呼吸有一瞬间凝滞。

        群山连绵无穷无尽，青碧点点，又有云雾缭绕，渺渺不可全察。

        柳离停在山脚下，表情随呼吸一同停滞。

        为什么昆仑这么大！

        别说找人了，不迷路就是件好事，柳离认命钻进林子里，收敛了气息寻找起动物的踪迹。

        不一定是蛇类，只要是开了灵智的动物，柳离都能跟他们交流，就昆仑这边灵气浓郁的地步，不可能全是蒙昧无知的野兽。

        就是林野实在广袤，柳离找了半天无所得，最后一咬牙给自己放了血，暗运灵气将血气散布树林间。

        守血待兽吧。

        她心累地盘坐树梢，将气息压制到极致，果然过了不久，就有个白毛短尾的兔子探头探脑从草丛中钻出来，个体瞧着比平常大一圈，在血气最浓烈的地方绕了几步，头上人性化露出一些疑惑的表情。

        很好，确定是只有灵智的。

        柳离轻飘飘在树上落下，蹲下身子刚要跟她好好聊聊，那兔子却突然警觉，转首跟她大眼瞪小眼，随即发出一声尖声。

        “啊——

        有埋伏！”

        声音十分尖利，柳离瞬间明白她尖叫时柳竹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深呼口气准备快速解释一下。

        “我没有恶意……”

        “仙长救命啊！！！”

        声震九霄，穿透林野，柳离忍不住要捂住耳朵，手伸了半响，危险的直觉油然而生，她手疾眼快捞过兔子，一边捏个法诀让兔子闭嘴，一边侧身躲过扑面而来的剑风，反手唤出一捧火焰，警惕望着不远处提着树枝肃然面容怒喝的男子。

        “呔，快放下那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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