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血染黄沙

腾格里沙漠东起贺兰山，西至雅布赖山，北抵蒙古境内，最南端在却在西夏凉州城古浪县的北边。

        这一日，任天歌与雪儿经长途跋涉，眼看即将抵达兰州城。兰州在凉州的西南面，只需过了兰州，便可遥相北望苍茫大漠，二人不由一阵兴奋，加快了步伐，顾不上游览城中景致，立刻换了马匹径直穿过西北城门。

        出了城门便是华夏与西夏的边境，亦是两国贸易的重要通道，风物苍凉，往来行人以经商者居多。“丝绸西去，天马东来”，丝绸之路由此而得名。

        路上行人渐渐稀少，眼看离西夏国境越来越近，却见前方一字排开二、三十人阻住去路，个个佩着长剑，神情肃穆，隐隐露出怒容。

        为首的是一中年男子，神色精悍，开口喝道：“来人可是任天歌？”

        任天歌见其语气不善，斜跨一步挡在雪儿身前，答道：“正是在下，尊驾何人？”

        男子脸色骤变：“果然是你！我师弟孟轶奇惨死你手，还不纳命来！”敢情他便是当今点苍掌门曹玄！他竟然不远万里从点苍山北上兰州！他身后弟子亦纷纷展动身形将二人围住。

        任天歌厉声说道：“是你师弟有错在先！他勾结何太虚、曲颜、俞芳玲等邪道高手围攻我，又妄图加害不懂武功的雪儿，死有余辜！”

        曹玄啐道：“点苍弟子纵有不是，也自有点苍门规处置，还轮不到你这辽人杂种、枯骨余孽插手！你授死吧！”

        任天歌最忌讳别人骂他是辽人或邪教后人，这曹玄却偏偏一口气都骂出来，气得任天歌火直往头顶上冲，“呼”地一拳朝曹玄捣过去。

        曹玄知这少年身怀枯骨绝学，哪敢以肉掌触碰，长剑“唰”地斜里劈下，欲斩断对方手臂。岂料对手出招时居然挟裹着冰冷的寒气，曹玄长剑尚未近身，便觉刺骨的寒意直接透过剑身传导至持剑的右手上。若非任天歌火候尚浅，只怕曹玄早已为枯骨寒毒所侵。饶是如此，他仍冷得一个哆嗦，剑柄都差点没握住。

        点苍众弟子见状忙出剑相迎。但见雪光接连闪过，点苍弟子已布下剑阵，出手即是点苍绝学“摩云七十二式”！

        任天歌双掌交错劈出，瞬间便打飞了好几支长剑。点苍弟子中不知是谁一声令下，阵型立变，原先合围的列队排成长蛇状，剑手们如流水般一个接一个地各出绝招，一击不中后当即斜里闪过，后面之人却瞬间接着进攻，意图以车轮战累垮任天歌。

        任天歌微一侧身避过，顺便将雪儿轻轻推至一旁，又猛然转身，双掌夹，稍一使力，便折断了一支利剑。

        武林中人素来珍视兵器重逾性命，那弟子受此断剑之辱，顿时恶向胆边生，居然迁怒于雪儿，身子一掠而过，向雪儿柔弱的肩膀抓去！

        任天歌恨极了这等卑劣行径，且为剑阵所阻，无法及时抽身营救，只得凌空一掌击中那弟子后背。

        那弟子一口鲜血喷出，向前栽下，倒地时身子已被炙热的掌力烤焦。

        点苍众弟子见同门惨死，个个染红了双眼。曹玄怒叫道：“好你个任天歌，竟然一再屠杀我点苍门人，今天若听凭你逃脱，点苍从此退出武林！”他一声令下，门下弟子一涌而上，争相拔剑砍杀。

        任天歌左手护住雪儿，仅凭右手对敌，不免顾此失彼，稍一不慎中了好几剑，血流如注。雪儿吓得惊叫出声：“天歌哥哥，你伤得重不重？”

        任天歌被她一喊不由分神，肩头又吃了一剑。他怒不可遏，一掌将偷袭之人毙于掌下，对方喷出的鲜血飞溅了任天歌和雪儿一头一脸。雪儿更加害怕，惊叫连连，任天歌只得再次低声安慰，一不留神，敌人长剑又乘隙而入，在他后背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几次下来，任天歌已浑身浴血。他厉声叫道：“你们若再苦苦相逼，我就不客气了！”

        曹玄大声回应道：“除非你自行了断，我或可考虑放过这小女孩！”

        任天歌暗道：罢了，我这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他不再手下留情，决定以一双铁掌杀出一条血路。

        任天歌全力施展枯骨武功，掌风所过之处血肉横飞，转眼间又被他杀死了七、八人。余者识得厉害，纷纷退让，但又有几个心术不正者打起雪儿的主意，其中三两个人虚张声势，佯装进攻，另外几个悄悄向雪儿靠近。待雪儿察觉惊叫时任天歌已救援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雪儿被人从后面箍住脖子，胸前还抵着利剑。

        任天歌脸色冷得可怕，一字一顿地说道：“立刻放了雪儿，否则你将后悔终生！”

        那弟子心里发虚，嘴上犟道：“放人可以，你先自断双臂！”他说着手上又加重力道，雪儿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任天歌无法，慌忙叫道：“别伤她，我照你说的办！”

        他俯身捡起一支长剑，正欲动手，雪儿忽然挣扎着狠狠咬了那弟子的手：“天歌哥哥别中他的诡计！”

        那弟子痛的手一松，雪儿趁机身子一矮躲过抵在胸前的利剑，眼看要逃脱，岂知那被咬弟子恼羞成怒，一掌拍中雪儿背心！

        雪儿瘦弱的身子如断线风筝般摔了出去，生死难料。任天歌发出受伤野兽般的狂吼，身形大鸟般掠过半空，极度愤恨中一拳将那偷袭之人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任天歌抱起雪儿，见她脸色惨白，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极为虚弱。

        任天歌哇地一声怒吼，隐隐带着哭音：“点苍枉为名门正派，一再对不懂武功的雪儿下手！我今天要你们统统为雪儿偿命！”

        曹玄瞧出不妙，高声喊道：“快退！”

        任天歌哪容他们从容离去，飞扑向逃散的人群，左掌切断了一人的臂膀，右手利剑直接刺透了另一人的后背并穿胸而出！眼看便要追上曹玄！

        曹玄心生一计，假意回头与任天歌対掌，暗中却使出点苍流云袖，手腕一抖，袖口倏忽间便长了一截，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任天歌前胸。

        任天歌不知点苍有此绝学，这一下挨得不轻，吐出一口血。

        曹玄得意大笑：“这小贼伤得不轻，大伙上！”一时间剑光纷飞，任天歌似已凶多吉少！

        突然一阵清啸划破长空，点苍众人不由一愣，两个蒙面人蓦然现身，身形俱十分威猛，其中一人还断了一臂。

        曹玄见来人不善，强作镇定：“二位意欲何为？”

        那独臂蒙面人压低声音道：“点苍伤亡甚重，各位还是退去先行疗伤吧。”

        曹玄冷笑道：“原来是任小贼的帮手！若本座不答应呢？”

        独臂人不语，忽的单手向半空中发出一记掌力，竟然将一只恰巧飞过的大鸟打落在地。仔细看去，大鸟竟全身裹着寒霜，早已奄奄一息！

        曹玄失声道：“寒冰真气！”

        寒冰真气乃内家绝学之一，放眼整个武林也就寥寥数人能运用自如而已，显然对方极为扎手。曹玄默察己方形势，门下弟子已死伤过半，连他本人也伤得不轻，如何再与对方两大高手为敌？他不得不恨恨说道：“朋友，这个梁子点苍记下了！你可愿留个万儿？”

        独臂人在大笑声中摘下面纱：“老夫天狼七煞马逸！”

        曹玄自是知道马逸厉害，勉强说道：“久仰大名，今日本座暂退，他日定再次讨教！”

        他说完便大踏步地离去，但马逸身旁那蒙面人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色，似在责怪马逸轻易透露真实身份。

        马逸见点苍众人走远，忙转身查看任天歌与雪儿伤势。任天歌伤得颇重，却强撑着不顾自身安危，意欲替雪儿疗伤。

        马逸慌忙说道：“任少侠你快住手，雪儿姑娘伤情未知，切不可胡乱医治！”他说着递给任天歌两粒丹药：“这是我独家秘方，你二人暂且各服一粒以免伤势加重。此处不可久留，赶紧择一处安全的地方要紧。”

        任天歌也不道谢，先喂雪儿服下药丸，抹了下眼角说道：“晚辈方寸已乱，一切听凭前辈做主。但凡救得雪儿性命，天歌此生做牛做马报答前辈大恩。”

        马逸正色说道：“我一定尽力，你赶紧吃药。”

        任天歌一口吞下，并谢绝了另一蒙面人的好意，独自抱起雪儿说道：“请前辈带路。”

        “还是这么犟，和桑女娃一个脾气。”马逸暗暗说道。他看了看遍地的尸身和血污，叹了口气，掉头反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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