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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德吉大叔的承诺


国庆节期间,一场大雪撒落在祁连山上,到处披上了洁白的外装,从山顶到山脚,几乎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如果不是哨所有取暖的锅炉,时常有煤烟不断升起,整个峡谷里没有一点活着的迹象。通往峡谷外的那条小路没有任何脚印,冬季巡逻的任务暂告一段落,王远社和魏强军虽然每天按时起床,但是多数时间呆在室内,翻一翻以前的报纸和杂志,连北斗也呆得有些寂寞,偶尔自己发出几声娇嫩的叫声。

        “北斗,过来。”魏强军突然一声命令,把正在打瞌睡的北斗吓了一跳,本来它是眯着双眼无精打采的样子,立刻睁开双眼竖起双耳,“噌”的一下子站起来,跑到主人跟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

        “北斗,我和哨长下棋,你来当裁判,看好哨长不能耍赖!”一条军犬还能够当裁判?魏强军把军犬当成了神犬,但是在这种条件下,做任何一件事都是为了消除寂寞,找任何一种理由说说话罢了。北斗听着主人的讲话,反正不是训自己,只是盯着魏强军,当魏强军指向王远社的时候,它又把眼睛盯着王远社,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干啥。

        “是我耍赖还是你耍赖?北斗又不懂,不过也好,我们找个观众凑个热闹,万一我们两个打起来,正好有一个见证的,哈哈!”王远社感觉好久没有和魏强军杀一盘了,今天呆在屋里切磋一下。

        “北斗坐,你看着我怎么把哨长灭了。”魏强军早已准备好了棋盘,说话间摆好了棋子。北斗听了主人让它坐下,就乖乖地坐在他们之间,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俩的一举一动,每当他们拿着棋子杀掉对方的时候,都会有“啪”的一声响,北斗两只耳朵立即竖起来,眨巴眨巴眼睛,又看看他俩,再看看棋盘。

        “将!打车将军。”王远社被杀了几个子后,使出了反杀计,用炮打魏强军的车,并且将军,这让魏强军措手不及。

        “哦,我没有看到,退一步,退一步。”魏强军只顾着杀王远社的小卒子,没想到王远社早已布好局。

        “退啥一步,将你军了,你输定了,哈哈!”王远社当然不让,这一局即将结束了,心想让你吃的白吃了,我那是诱饵。

        “我不是没有看到吗,那我让你一个马,刚才那个马不吃了还不行吗?”魏强军瞬间明白上了王远社的当,后悔自己太贪了。

        “不能退,我也不需要你还给我的马,就这样你死定了!”王远社本想这一局就赢了魏强军,但是魏强军眼疾手快,迅速将棋子放回原位,并把王远社的马又拿上去了。

        “魏强军,你不能耍赖,我也不要那个马,我现在就是将你的军了,你下一步怎么办?”王远社说着又强行把棋子再放回去,其实王远社知道本来就是娱乐,魏强军的棋艺还是自己教的,但是这个家伙有点太贪,他杀的棋子比自己杀的多。

        “北斗,看看这就是魏强军,他还开始说我耍赖,现在知道谁耍赖了吧,魏强军就是一个魏赖皮。”王远社虽然这样说,但还是默许了魏强军,下一盘也是下,下十盘也是下,都是打发时间。北斗看着俩人争来争去的,也不明白什么情况,它是一个文明的观众,看别人下棋不多语,只是把自己的尾巴在屁股后面摆了几下。

        “什么赖皮啊,我这不是给你学习吗,这招也不教我,你这是诱敌深入,背后使枪。北斗,别听哨长瞎说,我可不是耍赖,是向哨长学习,这下棋也得讲究兵法,以后我还真得好好学习《孙子兵法》,时时处处都能用啊。”魏强军自知走错了棋,没有纵观全局,差一点被活捉了老将,不过跟哨长耍赖就耍了吧,本来也赢不了,开始的时候说哨长耍赖,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整个上午,两人在你我争论中下了三四盘,魏强军勉强地赢了一局,当然王远社是让着他,要不以后再也找不着陪练的了,魏强军倒是很自豪,说是赢了一局也是赢,让王远社当不了百战百胜的将军。北斗一会儿看着俩人吵嘴,一会儿看着俩人杀对方的棋子,那个脑袋瓜子像个拨浪鼓来回摇晃,两只耳朵像穿了线的木偶,一会儿支愣起来,一会儿耷拉下来,就是一个兵也早坐不住了。

        “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棋局,王远社赶紧起身接电话去了。

        “你好,葫芦峡哨所,我是王远社。”

        “王远社,你那里下雪了,没啥情况吧?”

        “哦,是连长啊,我这里下雪了,没什么情况,一切正常,给养充足,谢谢连长关心。”

        “远社啊,有个事给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让魏强军离开几天?最多二十天。”连长在征求王远社的意见。

        “哦,连长的意思是让魏强军离开哨所,现在是冬季,巡逻也不上山,应该没有问题。”王远社略加考虑了一会儿。

        “是这样的,甄副主任说让魏强军带着格桑去深圳看病,自从上次他回来以后,把那里的情况给首长们汇报了,我们还是要尽最大努力帮助格桑,首长们也同意了,前几天从机关到基层,部队组织了一次捐款,一共捐了两万三千多块钱,主要用于给格桑治病,首长们的指示是尽快给她检查,无论结果怎样,格桑作为我们部队的帮扶对象,要尽部队的最大努力,组织特批魏强军陪她一块去深圳,魏强军家是深圳的,他那个对象也是医院的医生,是最佳的人选,如果你同意了,抽时间去一趟德吉次仁大叔家,再给他们商量一下,看看何时出发,再给我汇报,你那里大雪封山,出来也不方便,首长们说到时候派车到三间房接他们。如果你觉得哨所缺少人手,我们派个人过去替一下魏强军,你一个人在那里也确实太孤独。”连长杜守平对这个哨所很放心,当年在这里当过王远社的排长。

        “连长,我一个能行,况且二十天的时间不长,我们下午就去一趟德吉大叔家里,尽快让魏强军带格桑去深圳,其实这段时间我们也着急,甄副主任走了十多天,我们还认为组织没有答应呢,看来首长们十分重视军民共建这项工作,把这件事当成大事来办,还捐了款,怎么没有通知我们捐款啊,我们也要为格桑献爱心。”王远社高兴地说着,魏强军也凑到电话跟前,听着连长传达上级的指示。

        “好,晚上我等你们的电话。”杜守平没有给魏强军单独说话,就挂断了,当王远社把电话递给魏强军的时候,魏强军还“喂”了两声,他一听连长早就挂断了电话,把电话扣好后,就埋怨王远社调戏他。

        “给你传达上级指示,组织特批你回深圳见薇薇,这里就剩下孤家寡人了,还有这个哑巴北斗,给你二十天的时间,你可要给我带好吃的回来,我会想你的,到时候部队派车来接你和格桑,牛啊!”王远社其实是有点羡慕。

        “才二十天啊,这么遥远的路途,回去能陪薇薇几天啊?”魏强军虽然内心是激动的,但是他故意装作不满足的样子,让王远社嫉妒。

        “你嫌时间短啊,你想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半年?开玩笑吧,连长还问我要不要人过来替你,我没有答应,我还不知道这二十天怎么熬呢,你小子到深圳既回家见到心上人,又能吃大餐,多美的差事。”王远社随便说说罢了,他也认为这个事只有魏强军是最佳人选,要是部队再有合适的人,也不会再找魏强军。

        “抓紧做饭,吃过午饭我们要去德吉大叔那里,商量一下何时出发,晚上连长等我回电话呢。”王远社心想外面的路不好走,还是吃饱喝足,浑身热乎乎的才不怕寒冷的天气。

        吃过午饭,两人收拾完毕,把取暖的锅炉用煤封好,换上了防寒靴,戴上了大皮帽和手套,外面裹了一件皮大衣就出发了,这一次哨所没有留下一个兵,北斗在前,两人紧跟其后,踏着几近没膝的积雪走出葫芦峡。

        这才几天的功夫,大雪已经把出门的山路埋起来了,北斗在前面带路,几乎是一跳一跳的前进,积雪没到了它的肚皮下,人走起来还好些,北斗看上去有些吃力,但是北斗还是很高兴,在前面走几步就回头摇着尾巴等着他俩,看来四条腿还是比两条腿快些。

        “哨长,我有时间还是清理一下路上的积雪,要不出门太不方便了,幸亏咱们身材高大,否则出门就找不到人了,如果不看山路两边的灌木,不小心会踩到河里去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有点不放心。”魏强军跟在王远社的屁股后面,还没走出检查站就有点喘。的确,到了冬天,高原上本来就缺氧,那些植被进入了冬眠,再也没有了光合作用,空气含氧量大大降低。

        “有什么不放心,难道我还跑了?你走了我还出来干什么,我一个人更得好好地守着营房,万一有狼来了,我可跑不快。”王远社说的是实话,没有特殊事情是不会出门的,最多在营房前做室外活动,再过一段时间,天天夜里下雪,光营房前的雪一个人也得收拾一上午。

        “你巴不得来只狼呢,你不是说经常听见山上有狼叫,可是从来没有见狼下来,是不是北斗在这里把狼吓回去了?”魏强军也听见过狼叫,周围的山上没有什么动物,野狼寻找食物也不会到这一块,可能狼也明白这不是它的地盘。

        “是啊,我以前想过,要是在这里能够亲自抓到一只狼多好,我要剥狼皮拔狼牙,把狼牙给我儿子留着,将来等他长大了,告诉他我打狼的故事,也够他吹一辈子的。”王远社真的这样想过,这么多年就是只闻狼叫不见狼,他特想拔下狼牙送给儿子,弄根红绳挂在儿子脖子上,听说还能辟邪呢。

        “要是你抓住狼,轮不到你儿子吹牛,那牛也得让你吹死几头。”魏强军心想,哨长真能吹,给他一根杆,他就能上天。

        “你这个家伙,还说我吹牛,有本事你吹一个让我听听?”王远社抓起一把雪,用手攥了攥就朝着魏强军砸过去,魏强军来不及躲闪,正好被砸中脑袋。其实高原的雪有个特点,看着这么厚的雪,那些雪花落在一起不粘连,你用手去攥但是攥不到一块去,很容易散开,所以一个小雪球砸在魏强军的头上,一下子就散开了,头上又戴着皮帽,根本感觉不到有多疼。

        “哨长,你让开!”魏强军没有反击王远社,而是走近王远社。

        “让开干什么?”这个时候北斗已经跑到前面十几步远了。

        “哨长,你不是让我吹吗,我要给你吹出一条雪路来,让你走路再不费尽,你说往哪里走,我就往哪里吹。”魏强军说着做出要吹雪的动作,他吹出的热乎气一点也不起作用。

        “好啊,看你能的,你给我吹,吹不出来,老子就不走了。”山路上的积雪之所以这么厚,是因为下雪的时候有风,雪花非常的轻小,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的改变降落位置,最终风停在哪里,雪花就落在哪里,谷底的风较小,所以山路上的雪就比山坡上的厚多了,并不是雪下的有多大,而是风的功劳,把雪囤积在一起。

        “哨长请赐我吹力!”魏强军在前面,手脚并用,左右开躬,扑椤了半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刨出比井口大的一块地方。

        “我看北斗用两个后腿这样忙活,也比你刨出的地盘大,小伙子,你还嫩着呢,牛可不是随便吹的,火车也不是随便推的。”王远社两手一背,昂首挺胸地大步向前走去。

        平时五公里的路程,如果跑步用不了三十分钟,按照齐步走的频率,最多也就是一个小时,虽然峡谷里有积雪,但是峡谷外积雪没有那么多,走起路来,一脚深一脚浅,他们早已看到了格桑家房子的炊烟,将近一个半小时了还没有走到马路上,他们俩有点后悔穿着防寒靴和大衣,里面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汪!汪!汪!”北斗还在马路这边就开始叫上了。

        “汪!”不一会儿,财嘎从屋里跑出来了,紧跟其后的当然是格桑,虽然格桑听不见,当她看到财嘎异常的举动,在屋里的时候就先叫了一声,才起身窜出来。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北斗这几声叫,就让主人知道我们来了。”魏强军看着财嘎出来后,迎着北斗上下闻味,还一个劲地围着北斗转圈,北斗这回是真老实了,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什么风雪夜归人啊?现在是夜里吗?柴门在哪里?狗叫倒是真的,格桑来了。”王远社听着魏强军随口背诵的唐诗,感觉有些不搭调,一抬头看见格桑穿着藏袍向他们跑过来。

        “格桑,快回屋,快回屋,你可别感冒了!”王远社嘴上说着,用手做出让她回屋的手势,可是格桑听不见,高兴的脸上像开了花,用她独特的热情让着他俩进屋。

        “德吉大叔,才吉阿妈,你们好啊,这是才吃午饭吗?”王远社和魏强军看着火炉上热气腾腾的手抓肉和奶茶,有点垂涎三尺。

        “孩子们,快来啊,赶紧脱下大衣,到火炉旁暖和一下,喝一碗奶茶,还是喝一碗青稞酒,这样暖身子。”德吉大叔和才吉阿妈热情地招呼他们。

        “好香啊,我先来一碗奶茶,一会儿再吃块手抓肉,好长时间没有吃了,别说还有些馋呢。”魏强军说话间喝了一口奶茶,放下奶茶碗就要抓肉吃。

        “你不是中午吃的挺饱吗,怎么见了手抓肉就下手了?”王远社看着魏强军的样子,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想吃就吃嘛,不吃不喝干什么去啊!”德吉大叔端起了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大碗。

        “孩子们你们也来一碗吧,男人就是要喝酒吃肉。”阿妈要起身给他俩倒酒。

        “阿妈,我们不能喝酒,部队有纪律。阿妈,德吉大叔,今天我们俩来,不是来取信和报纸的,是来告诉你们,部队首长同意让魏强军带格桑去深圳,主要征求你们的意见,看看什么时候能够动身?”王远社说话的时候,看到格桑已经在整理前些日子捎来的报纸和杂志,当然是没有信件的,有信的话,格桑会在第一时间就拿过来了。

        “是啊,大叔,阿妈,你们还不知道,我们部队还给格桑捐了款,来回路费你们不用愁了。”魏强军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王远社,认为王远社怎么把这事忘记说了。

        “你真多嘴,谁让你说这些了,吃你的手抓肉吧。”王远社之所以不说是怕德吉大叔着急,这些年部队帮助他们的太多了,他不想再给部队添麻烦,你要说捐钱的事,德吉大叔肯定不会要。

        “什么?部队给我们捐款了?这样不太合适,我们格桑已经够给部队添麻烦了,好多官兵都给格桑打听看病的消息,连你阿妈的病大家都挂念,我放牧回来后,你阿妈给我说过格桑看病的事,说句实话,这么多年,我们也都尽力了,去了不少的大医院,用了不少官兵提供的药方,我真的不再抱有任何希望,这就是格桑的命,是佛祖给她安排的,为了她我们再也不想要第二个孩子,就是想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德吉大叔听到这个消息,没有表现出那种兴奋,甚至有点想发火,他对格桑的病情早已失去了信心。

        “德吉大叔,那是以前,你知道这次去的地方是深圳吗?深圳是改革开放最早的城市,那里的科技发达,医疗条件世界领先,说不定就能够给格桑治好耳患,你不是对格桑好吗,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应该为她去努力,格桑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她天生聪明爱跳舞,那一次文艺小分队还直夸她跳舞跳的好呢,甄副主任说了,等格桑的病治好了,宣传队答应要招她去跳舞,到时候格桑有了工作,你们也不用挂念她了,那是多好的事啊!”王远社理解德吉大叔的心思。

        “德吉大叔,我就是深圳来的,你不是不知道,那里高楼大厦遍地都是,那里离香港非常近,就好像从你这里到我那里,有的地方比这个距离还要近,邓爷爷搞改革开放,让我们那里先富起来,真的很好呀,那里不仅有咱中国人,还有好多外国人也在那里打工,我们先带格桑去做个检查,不会做手术的,如果有希望让格桑听得见,我们付出的再多也是值得的,你老人家放心,就当我带她去深圳玩一玩啦!”魏强军说着说着还用上了广东话,不过也是说到德吉大叔的心里去了,他是怕格桑为了治病受到折磨,那是心疼的说不想再给孩子看病。

        “德吉,孩子们说的有道理,去深圳是做检查,又不是做手术,话又说回来了,就是做手术能够治好拉姆的耳朵,我看也是值得的,实在不放心你带上拉姆一块跟着去,这样你总算放心了吧。”那一天甄副主任和张大为的讲话,才吉阿妈是亲耳听到的,为了孩子的前途,哪怕倾家荡产也是值得,德吉大叔主要是怕女儿做手术受罪,再说了医治耳朵能有多大的手术,他有点过分的担心。

        “孩子们,她阿爸心疼宝贝儿拉姆,我们怎能跟她一辈子,她若有一个好的前程,我们也会高兴,只是让部队的首长操心了,真的是佛祖保佑,解放军保佑,让我的格桑好起来吧。”阿妈转过身来又对着王远社和魏强军说,手里的小经轮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摇起来。

        “孩子们,我自从在这里定居,就是依靠咱们部队的同志,帮助我选址建房子,要不是当年的那次洪水,我不可能和你们建立深厚的感情,有时想想,感谢那年下暴雨发洪水,这么多年来,兵来了一茬又一茬,见到你们就感到亲切,有你们在我这心里就踏实。虽然我们是一名牧民,可是部队的官兵对我们非常尊重,一口一个大叔,一口一个阿妈,这在过去我父亲那一代,他们就是奴隶,还没有今天牲畜自由,虽然格桑拉姆有残缺,但是我们的生活还是很幸福,我十分知足,格桑这个样子,我可以养她一辈子。”德吉大叔说着停顿了一下,又端起那碗酒一饮而尽。

        “才吉,你整天念叨佛祖保佑,到底保佑了什么?我看你以后就不要念了,要念就念解放军保佑,解放军比任何神祖都管用,是他们在洪水之夜给了我们温饱,是他们帮助我们建房子,是他们给你这个阿妈寄药,今天又是他们给我们的拉姆捐款治病,部队不是我们家的,也不是用来扶贫济善的,我们家让部队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能把格桑的病治好,我愿意用一辈子去回报解放军。”德吉大叔讲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

        “德吉大叔,你言过了,帮助你们一家,是我们部队的义务,我们在教育时讲过,全国人民共同富裕,一个都不能少,你们家有困难,那就是部队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感觉这就是缘份,部队也不是只想着打仗,人民军队为人民嘛,人民有困难就得出手,和平时期,除了练兵备战,就得为人民幸福生活贡献力量。”王远社听着德吉大叔的话,心里倍感自豪,但是德吉大叔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却用手作了个让王远社听他讲的动作。

        “孩子们,我代表全家谢谢你们,也希望你们回去后给首长们捎个话,我真的很感谢首长,格桑去深圳看病的钱我们自己出,让部队帮助联系医院,就已经添了不少麻烦,我也希望我的拉姆像正常孩子一样,如果能治好拉姆的耳朵,我一定要给部队送上十头牛和一百只羊,我不是喝多了,你们给我做个证人,我德吉次仁一定说到做到。关于什么时候去深圳,听部队首长安排,到时候让阿妈陪格桑一块去,就像你说的,到深圳看看邓爷爷规划的城市,看看老外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和我们长的一样?哈哈!”德吉大叔说着又喝了一碗青稞酒。

        “德吉大叔好酒量,阿妈,你们提前做好准备,我们回去后就给上级打电话汇报,到时候可能有车过来接我们,深圳比较暖和,不用带太多的衣服,我去了一定带你们好好玩一玩。”德吉大叔终于同意给格桑治病,魏强军的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德吉大叔,你休息吧,我们得回去了,哨所不能长时间没人,阿妈,希望格桑到深圳能够出现奇迹,说不定她将来能够成为明星。”王远社也急忙穿上大衣,戴好皮帽,屋里温度比较高,到外面一会儿就凉透。

        当他们穿戴衣帽的时候,北斗早已抢一步走到了门口。北斗也是德吉大叔家的常客,对于这一家人它并不陌生,自从进门它就选择了静卧在距离门口较近的地方,只是用明亮的眼睛盯着人们的举动,那一副竖立的双耳像扫描的雷达,接收着周围的信息,看着大家手里不时的拿起羊肉,嘴角就有点流口水,正要出门,阿妈拿起一块羊肋骨,准备递给北斗,被格桑抢了过去,格桑用手抚摸了一下北斗的头,但是北斗没有吃,它的眼睛却看着魏强军。

        “啊,啊……”格桑见到北斗不吃,嘴里不停地喊着。

        “哦,没有我的命令,北斗是不会吃别人给它的东西。”魏强军有点自豪地说,这就是军犬,要是随便有人喂它东西,很容易被坏人利用,军犬就难以保住性命。

        “北斗,可以吃,谢谢格桑。”魏强军给北斗下了命令,北斗听见主人的话,又看了看魏强军,才试探性地用嘴叨住格桑手中的羊肋骨,那一瞬间已有口水流了出来。

        格桑开了门,北斗叼着羊肋骨冲了出去,财嘎也紧随其后。王远社和魏强军告别了德吉大叔和才吉阿妈,当格桑送他们到了马路边,就示意让格桑赶紧回屋里,格桑用双手一拍,财嘎也不再跟着北斗继续往前走,乖乖地转身回来了。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比去时快了点,因为回来是顺风,尤其是从三间房到葫芦峡口,正好是尕尔曲河的河滩,从德吉大叔家往上那一段,也就是通向外面的公路,正好穿越祁连山脉的一个缺口,风就是从那里刮过来的,就是下大雪,一般公路上也很少有雪,都被风吹到公路两侧,所以在公路上不能轻易走下路基。俩人走在路上,像是有人在后面推着一样,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葫芦峡口,再往里走,就是那一段几近没膝的积雪路了。

        回到营房,魏强军赶紧打开锅炉,把炉火升旺,屋里一会儿就暖和了,这么一个小锅炉就带着几间房子的暖气,那是绰绰有余。魏强军顾不上休息,开始准备晚上的饭菜。

        “连长你好,我是王远社,关于格桑去深圳看病的情况,德吉大叔一家同意了,时间主要由我们定,但是格桑看病的费用,德吉大叔要自己出,本来我不想把部队捐款的事告诉他们,但是不小心说漏了,格桑由才吉阿妈陪着一块去,这样她们也好有个照应,我这边也让魏强军做好准备,只等上级的通知了。”王远社拣着重点的讲了一遍。

        “好的,辛苦你们了,我从视频上看到你那里雪不小啊,峡谷里的山路都快没膝盖了,你们注意防寒保暖,如果魏强军走了,你一个人感觉比较寂寞,我可以派个人过去陪你?”连长杜守平认为,留下一个王远社确实不合适,不是工作累,而是没有人陪他说话,虽然魏强军走了还有两个兵,但是北斗毕竟是一条狗,现在看起来,要军犬不如要一个人在那里。

        “连长,你就放心吧,我一个人没有问题,有事我就给你打电话,没事的时候我就呆在屋里看看书,再说了还有北斗呢,无聊的时候我就训训它,魏强军才去二十天,很快就回来了,你要是派人来,除非你不信任我。”王远社也是一名老兵了,这点困难算什么,在大山里呆了多年,修炼的基本功就是要耐得住寂寞。

        “那也行,有事你就往连队打电话,无聊的时候也可以打,找大家聊聊天吹吹牛,但是时间不能太长,这个电话要保持畅通。”杜守平又叮嘱了几句就挂了,他还要给上级汇报,最起码要给甄副主任汇报。

        第三天下午,连队来了通知,明天中午,单位派车来接魏强军和格桑母女到省城飞机场。魏强军十分兴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他又跑了一趟三间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德吉大叔一家。

        作者闲话:

        大山哨所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你能想象两个兵和一条军犬如何开展文体娱乐活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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