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虚与委蛇

　　张自力做了个美梦，一个有点难以启齿的梦，以致于他醒来第一时间不是去愤怒地质问对方，而是先遮掩着自己略带羞恼的情绪。赶紧检查下自己的物品和身体状态，他们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不会下安眠药把我的肾割了吧？
　　首先，衣服是完整的，让张自力安心了不少。想了想自己只带了部手机，摸了摸口袋也还在。身体也没发现有什么伤口之类的，身体上唯一有点变化的只有自己起的生理反应。总不能对着那两个混蛋起生理反应吧，赶紧克制一下避免社死。
　　想到这里张自力突然觉得有点不寒而栗，他想着自己刚刚做的春梦，又想着一只猫和一个秃头男人的变态笑容，不会吧不会吧！
　　打出手机一看，仅仅才睡过去了十分钟，还以为睡了多久的。看到不远处，一人一猫在那边若无其事地谈论着什么，气就不打一处来，立马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向那两人冲了过去。
　　还没等到张自力冲到面前，陈牧之淡淡地说道：“你这么快就醒了，身体还算不错。”
　　“什么意思？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跟你们拼命！猫哥你不会动了什么手脚吧？我亲眼见到你让围观的人变蠢了，像失忆了一样。”张自力停下脚步质问道。
　　“哦，那是胖虎施的灵术‘乱神’，并不是失去记忆，而是篡改记忆。你放心，对你这种拥有灵能的人强行施展是无效的。你睡着是因为喝了这杯茶，此茶名为‘青玉茶’，它对你来说有益无害。”陈牧之说道。
　　“也没什么......好处啊！”张自力努力平复着自己身体的异样强调着。
　　“你醒了之后没感到身体更加有力量，精神更加充沛吗？”陈牧之问道。
　　张自力听完又感受了下身体，确实好像没有睡醒后的那种迷糊和无力，似乎身体里有一股活力。扭了扭脖子，之前撸代码坐久了形成的颈椎病似乎也没啥问题了。至于精神方面......应该确实是挺充沛的，看来他并没有说谎，不过张自力还是有些不爽。
　　“那你们搞监视破坏别人求职，不通知别人的情况下就泡这种奇怪的茶，把别人当傻子一样逗着玩吗？”张自力质问道。
　　“那是你不知道之前遇到的和即将可能遇到的是什么，我们就这么闲着去逗你这个傻子玩？你知道你昨天看到的那个‘恶灵’有多少吗？”陈牧之反问道。
　　“我他妈怎么知道？昨天开始我才经历那么离谱的事情，这个世界已经不正常了！”张自力大声喊道。
　　“这个世界早就不正常了，你昨天差点就死在‘恶灵’手上，那种‘恶灵’级别算偏下的，而数量级据我们估算有上千个。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这么多‘恶灵’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现在很多地方都面临着危险，很多人会遇难经历着非自然死亡！”陈牧之接着说道。
　　“吓唬谁呢，要是真有这么多怪物不早就乱套了，你跟我讲游戏呢，开启末日生存模式是吧！”张自力嘲讽道。
　　“那你总亲身经历过吧，你昨天和今天看到的事物是用科学解释得了的吗？你已经踏入了这个圈子，认清事实并接受它吧。”陈牧之说道。
　　“谁知道你们用了什么障眼法，比如VR虚拟现实之类的，我真的不明白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的资料你们也一清二楚，我跟我那有钱的爹可不太对付，要钱的话找他。”张自力抗拒道。
　　“你内心觉得你母亲的死是意外吗？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陈牧之也不觉提高了音量，张自力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内心之中其实明白很多超自然的现象是真实的，比如会说话的猫，那个恐怖的怪物带来的压迫感，而他很自然地想逃避这些事物。
　　也许发生在张自力身上的事情他都可以无所谓，但有些压在心上的事情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装聋作哑。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其实也是寻求当年母亲死亡的真相，因为他感受到了“灵魂共振”，有一丝当年的线索呼唤着他。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看过去档案的需求也没那么容易，自己反而被支配得很彻底。有那么一刻，他只想逃离这魔幻的现实，只是心中种种的思绪又无法完全舍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只是找机会黑进网络盗取资料也得先虚与委蛇，忍辱负重一下，只要资料到手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那我该怎么做？”张自力苦涩地说道。
　　“成为我们的一员，你就有机会找到你要的答案，我们也想帮你。虽然我们目的不一样，但现在看来，初始条件是一致的。”陈牧之说道。
　　“我可以成为你们员工，不过得答应我随时可以离职。”张自力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问题，理论上实习期内你可以随时离职，只要离职前主动接受一下‘乱神’，忘记这段经历，我们绝对不强求你留下。正式员工的话得做交接工作，两个星期之后可以离职。”陈牧之点着头对张自力说道。
　　“可以，我什么时候过来报到？”
　　“首先你得通过面试。”
　　“现在开始面试？”
　　“嗯，你准备好的话。”
　　“没什么好准备的，直接来吧。”
　　“那跟我去面试厅吧，加上我有三位面试官，我现在通知一下其它面试官。”
　　两个人不假思索地快言快语，很快结束了对话起身离开办公室。要离开的时候，陈牧之跟橘猫说道：“胖虎，你这阶段的任务完成了，先回去好好陪陪家人吧，记得给他们施展下‘乱神’，你这几个月离开的时间太长了。”
　　橘猫喵了一声，在陈牧之腿边蹭了两下，便快步离开了。很是温馨的场景，让张自力看得一阵哆嗦，毕竟他知道那只猫里面住着一个大叔的灵魂。
　　在去面试厅的路上，陈牧之跟张自力透露道自己并非决定性的面试官，他主要负责情报工作以及人才的挖掘，只能参与意见，真正拍板的另有其人。
　　张自力对此并不在乎，毕竟不是面试专业的软件公司，那他能回答的东西也有限。问他编程原理和代码规则之类的还能说道说道，问他如何打怪兽那只能两手一摊，索性也就放平心态了。
　　跟着陈牧之来到30楼的一个会议室，一个椭圆形的大桌子远端已端坐着两个人，张自力仔细看了下，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张自力身处在东方大国，对于日常并不常见的西方美女有些好奇，加上这女子容貌身材十分傲人，以致于张自力在想是不是在之前的梦里见过，不由得盯着金发女子看出了神。
　　金发女子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随即冷哼一声，随后跟张自力对视了起来，不久后张自力只觉两眼胀痛，便收回了目光。自始至终，白发老人如老僧入定，仿佛世间的事都与他无关。
　　随后，陈牧之示意张自力坐在桌子近端，他去远端坐在老人右侧。张自力在一侧，另外三人在一侧，且金发女子和陈牧之分别在老人左右。
　　陈牧之跟另外两人说了几句，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宣布面试开始。陈牧之让张自力先做下自我介绍，张自力随即简要说了下自己的情况，随后他发现另外两个面试官面沉似水，心里暗道不妙，感觉这次面试是自取其辱。
　　然后他就感到金发女子和白发老人的目光如实质般向他看来，顿时又有种灵魂被看穿的感觉，跟今天在便利店被打量时的感觉一样，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都得拿出来暴晒一会儿。过了好一会儿，张自力才感到两人移开了对他的注视，身上的压力顿减。
　　“不用太紧张放松点，刚刚是‘望气术’，只是对你能力的观察。”白发老人开口道，声音低沉却有力，接着对陈牧之说道：“静态天赋十分优秀，牧之，你这次确实是捡到宝了”。
　　金发女子极不情愿地点头认可，不服气地说道：“静态天赋确实不错，只是他毕竟不是灵能高等学院出来的，一点基础没有，恐怕得认真考察下，特别是生活作风和人品方面得重点观察。”
　　白发老人摆摆手，很亲切地向张自力问道：“张自力小朋友，你敢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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