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长

高中时候陈辰还是个说这样的弱智傻话的呆呆傻傻的傻傻傻小子。两人的高考成绩都还过得去，一个去往了坐标d城的一所985，一个去往了南部的211。

        那时还不相伯仲的两人，以离开家乡为节点，慢慢地显示出了差距。

        高中时沉默寡言的陈辰在大学大放异彩。参加了许多竞赛，各类奖项拿到手软，参加了辩论社，在其中担任二辩。绩点好得惊人，奖学金拿的也是最为重量级的国奖。

        甚至他还被损友强拉着了参加校内举行的选美大赛。如此一来，选美比赛都有了他的踪影，最过分的是，这选美比赛中，本是陪跑心态的陈辰还赢了，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有人把陈辰在选美大赛里的照片传到了网上，获得网友一众好评，纷纷表示“原来好学校真的是全面发展”、“小伙子长得确实不错，唯一有一点美中不足，就是不是我男朋友”。在互联网上获得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热度。

        大三下半学期开始和同学一起创业体验社会，先是和有货源门路的同学联手做了网店。网店是很占据精力的，陈辰与同学合伙把它经营得如火如荼以后，便在本地招聘了一个店长，把管理交给了对方。经历过几次爆单以后，那网店就算不去特意管理，每个月回馈过来的收入也不是学生党可以想象的，甚至是连工薪阶层也难以想象的高昂收入。

        他拿到了大笔的财富以后，报班学习、定额投资黄金、买车、在大学生创业孵化基地做出更多尝试、乃至于在校园外买下了一个十几平米的铺面，有了自己的一家小小的奶茶店。别的同学还在靠父母去买下一套小小住宅的阶段，陈辰已经在寸土寸金的s市的黄金地段拥有了自己的底商铺面。

        良性循环，陈辰拿那些钱为自己创造了更为丰富的校园生活。

        他眉目之间的和煦依然未改，很多时候也还是沉默寡言。但在那所学校中，他好像一只漂亮的小鲤鱼，去到了能让自己自由驰骋的池水中。走在路上的陈辰看起来只是一个好性格的帅哥罢了，只有在周围同学偶尔的窃窃私语与充满艳羡的惊叹中，才能窥见他与众不同的校园生活的一角。

        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闷头学霸，蜕变成了让许多学妹心生憧憬的靠谱帅气学长。变化程度之大，堪比毛毛虫变蝴蝶，破茧成蝶。还是一只极为华美的、招摇的凤尾蝶。

        而相较之下，苏清的生活则很简单。

        身为英语系学生的她，在图书馆从早坐到晚。每天与单词语法视听说影子跟读为伍。

        和学业生活两开花的陈辰相比，她的生活单调得像一条直线，连个弯儿都不屑于打的、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线。

        她看着陈辰在自己学校大放异彩，除了为对方的才能和幸运惊叹，也在心里不禁纳闷，大家的一天都只有二十四小时，自己的时间只用在一处，都觉得时间甚是不够用，难道陈辰真是有什么时间管理的魔法不成？可以把一天掰成四十八乃至七十二小时来用？

        而陈辰这两年进入社会，又相比在学校内，又是越发出息标致起来。

        有人认为学生开网店只是小打小闹（虽然说这话的人显然忽视了陈辰购入的底商），也有人看着陈辰没有去经商，而是进入了公司做了月入二狗的工薪族，认为他的收入不增反降，选择不甚明智。但五年后，他升迁到了副总经理和小股东的位置。这匪夷所思的升迁速度，让人只能望洋兴叹，感慨人各有命。

        高大帅气不说，本身家庭条件便很好，工作后工作能力也很好，一路猪突猛进式地赚钱。叠加上奶茶店的收入、网点的收入，工作这才几年？又在s市那样寸土寸金的一线城市，交了一处住房的首付。而且这时他因为有一处底商，首付的价格已经不是通常首套房的价钱了。

        不可不谓出类拔萃。

        可一直也没谈恋爱。那样好的脾气秉性，明明也不乏优秀的追求者。

        苏清想起刚参加工作两年的时候，接到过的某一次发起自赵二胖的电话。

        二胖也是两人发小，和陈辰同在s市，平时的来往又密又多。

        那一日手机蜂鸣，屏幕上出现二胖的名字。苏清接起，二胖劈头盖脸便是一顿倾诉，情感充沛地讲述小剧场，情节是他和陈辰在烤肉店碰巧偶遇了陈辰的几位同事，其中一位漂亮姑娘是陈辰的追求者。可谓无巧不成书，相逢便是缘。

        语气之激烈，语调之抑扬，用词之直白，让人即使看不见二胖的脸，也知道此刻电话对面的人得是有多么眉飞色舞、羡慕嫉妒。

        “你知道追陈辰那妹子有多漂亮吗！”

        按在泼一奥漂上的爆破音极重极重，听起来已经像是在呸人了。苏清脑海中浮起一句“大锤八十小锤四十”。

        其实苏清当时工作群里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冒，她肩膀耳朵夹着手机，手在电脑键盘上飞速操作，有些应接不暇，一个碰巧，脑回路过载，就没太意识到二胖刚说了啥。

        但作为糊弄小组优秀资深成员，苏清只凭耳中捕捉到的关键词“你知道”和“吗”，也能行云流水应答道：“不知道，说说。”

        友情嘛，适当的糊弄也是必要的。

        “外表看有迪丽热巴的热辣，开口说话有刘亦菲的高雅稳重，接触看来感觉人落落大方，性格也特别好，简直是美貌与智慧并重，温柔与侠义的化身。”

        这形容让苏清都有了兴趣：“这么夸张？说得我也想看看。”

        有一说一，二胖一向看人还是挺准的，哪怕只见过一面。他说对方内在不错，一般就真错不了。

        “而且后来他同事有意撮合他俩，提了几句那女孩的条件，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你猜怎么？人家是市长千金！s市市长，什么概念？家境够好了吧？本硕985！人漂亮身材好，往那一站，简直像个大明星一样！”

        此时连苏清也不禁惊诧：“这是什么爽文女主啊！姐姐性别别卡太死，看看我行不行？”

        一直滔滔不绝的二胖倒在此处忽然沉默了一下：“……”

        二胖：“我觉得大概不卡性别，你也差点火候。”

        “……”

        友情嘛，有时候人不能不分场合、不读气氛地诚实，不然就很容易失去自己的珍贵的朋友。

        但把自己与陈辰相比，苏清自然知道二胖说得很中肯。

        挂了这通电话，苏清不由得对陈辰萌生出了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离家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朋友出落得这样好，苏清有些与有荣焉。

        回头再聊天的时候，苏清隐晦又狭促地问陈辰：“现在有人追吗？”

        陈辰秒回：“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意料之外的回答，把苏清整沉默了。

        她有些惋惜地想：“姐姐，性别别卡那么死，看看我行不行。”

        随即又想起二胖的那句“差点火候”。

        算了算了。

        此刻苏清坐在云吞铺子里，想起许多事情，脑中回想起那日所见的梨花、和好友们插科打诨的快乐回忆，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嘴角挂起了一个笑容。

        “笑这么开心，和男朋友发消息啊？”

        老板娘端来一碗热乎乎的云吞面稳稳放在桌子上。

        苏清笑答：“不是，没有男朋友，搞笑女哪有爱情。”

        老板娘调笑说：“你这孩子蛮不错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好了。”

        苏清哈哈笑了，老板娘看她反应淡淡的，显然是不感兴趣，便也只说了这一句，没有提后续，去门口蒸笼里取了一屉小笼包来。

        热乎乎白嫩嫩的包子在蒸笼里腾着热气，油斑透出包子表皮，形成棕色的不规则形状，让人食指大动。

        苏晴拿来白色瓷碟，倒些香醋，再从辣椒罐子中舀了些新鲜红亮的油辣椒。醋上漂着点点的红色辣椒油，香辣味直在鼻尖萦绕。

        咬开包子，q弹扎实的皮里是滚烫而多汁的肉馅，在醋碟中蘸一蘸，两口一个。

        云吞面碗里是微黄的筋道细面条，上面漂浮着若干皮薄馅大的云吞，几近透明的皮紧紧贴在馅料上，勾勒出形状来，隐隐可以看到粉色的虾仁。

        苏清把面条的照片拍了下来，发给陈辰。“我先吃东西。”

        陈辰回：“看着很好吃。专心吃饭吧。”

        云吞鲜香弹牙，竹升面筋道。她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吃起了面。

        苏清不知道别人是否也会这样，她自己无论当天加班多疲惫，到了饭桌上有了好吃的东西，一切烦恼皆被短暂地忘却，全身瞬间都有了力气。

        一顿饭过去，温暖的食物下肚，苏清啜了几口云吞面里的面汤，然后满足地呼出一口热气。

        窗外的昏黄灯光仿佛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一看时间，已是凌晨，十二点过五分。

        街上很安静，城市仿佛进入了浅浅的休眠。霓虹灯的五颜六色，映照在人烟寥寥的街道上，热闹的颜色更衬托出一种沉静的寂寥。

        苏清感受着那寂静的空气，不知是不是今天所聊的话题的缘故，她从内心感受到一种安稳。又想起小时候在姥姥家的时候，由姥姥带着。那时候的日子也是很安稳的。

        饭饱，苏清招呼道老板娘结账，老板娘闻声过来，算了算，总共二十八块。苏清扫码付完了钱。

        老板娘又问：“诶，你住的地方有冰箱吗？店里今天绿豆沙没卖完，你拿回去吃吧。”

        苏清几番推辞，老板娘只说她不拿那也只是倒掉，不必不好意思。

        一番交涉，最后苏清手里拎着老板娘给的绿豆沙，出店门，回家。

        走在晚风里，路灯把苏清的影子拉得很长。透明的塑料袋也有自己的影子，迎风簌簌地晃，朦胧地把食品盒装着的绿豆沙笼在里面。

        苏清美滋滋地想，下次有什么好吃的，可以和老板娘一起分享。

        没走几步就回到了公寓。她草草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宽松柔软的睡衣，躺在云朵一样的被褥里，倒头就睡。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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