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山疗养院

钱小凡回去的时候路过厨房，厨房里正在准备今天中午的午餐。钱小凡垫脚伸进脑袋去询问：“我有些饿了，能给我一盒牛奶吗？”

        食堂对于这些东西从来都是不限时供应，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这次他们拒绝了钱小凡的要求。

        负责管理牛奶的大妈扯着嗓子喊：“今天没有，什么东西一天天都涨价，就你们这些人不知道东西贵，天天来问问问。”

        旁边人笑着劝：“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她又听不懂。”

        “就是啊，跟她解释什么，没有就是没有呗。”

        钱小凡一个人回到二楼，看到自己房间门虚掩时立刻警惕起来。她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看到肖时鬼鬼祟祟趴在自己床头柜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干什么？”钱小凡出声，把肖时吓了一跳。

        肖时匆匆忙忙关上抽屉，支支吾吾：“没什么，没干什么。”

        “你在里面藏了什么？”钱小凡想到自己藏在抽屉下面的东西，整个人紧绷着往里面冲，她一把推开肖时，猛地拉开抽屉。

        抽屉里面是三盒牛奶和几块饼干，钱小凡愣了愣：“你放这些东西干什么？”

        肖时被她推到时摔到了屁股，他揉着屁股哼唧：“哎呀，我刚刚看你去厨房那边要牛奶没有要到，我这不是想把我攒下的给你喝，反正我又不喝。”

        他一瘸一拐往外走，嘴里还抱怨：“谁知道你这么不领情，竟然还推人。”

        “对不起。”钱小凡别扭了很久：“我太紧张了，真是对不起。”

        “没事，没事。”肖时装作满不在乎：“以后不要轻易动手，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力气大？

        钱小凡看着自己左手，如果刚刚被她发现肖时有什么异动，可能现在肖时的鼻梁已经断了。

        她掀开抽屉底下那层硬纸板，水果刀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她觉得不放心，又揣进口袋里才安心躺下。

        钱小凡中午到食堂的时候发现食堂并没有开门，外面零零散散站着几个病人。

        张律师看到钱小凡在这里，冲她十分热情地打招呼：“钱小姐，中午号啊。你来得可能不是时候，食堂今天中午不供应饭菜。”

        “他们说是按照每人份分发到病房里。”

        钱小凡转身离开，张律师在后面喊住她：“钱小姐，我们不需要谈谈吗？”

        “谈什么？”钱小凡回头，盯着张律师手腕看。但是张律师左手一直抓在自己右手手腕上，让钱小凡看不清楚。

        钱小凡特意往前走了两步，凑到张律师身边：“你呢？你想跟我谈什么？”

        “我想邀请钱小姐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张律师笑着说：“毕竟钱小姐貌美体弱，我怕你被欺负。”

        好像昨天抛弃自己的人不是他一样。钱小凡道谢：“不用了，我也实在是不好抛弃我的队友。”

        “虽然他病，但是至少昨天晚上他没有抛弃我。”钱小凡眉眼弯弯：“你说是吧，张律师。”

        张律师无奈摊手耸肩：“好吧，悉听尊便。”

        张律师刚准备要走，听到钱小凡在后面喊他：“你手腕上红痕是怎么回事？”

        红痕？

        张律师在自己两个手腕上看了看，果然在右手手腕上看到了红痕。那条痕迹微微泛红，碰上去并不痛，只是微微有些发酸。

        他看着这条红痕，有些记忆一闪而过。他看着钱小凡，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又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张律师说：“可能是上午托着脑袋睡觉伤到了，不过还真巧，咱们两个都是伤了右手手腕。”

        钱小凡点点头：“是啊，真巧。”

        有风吹动落叶，树叶落地时发出声响。

        钱小凡想：他不认识我了，至少是现在不认识我了。

        食堂在发放午餐，三包饼干一盒牛奶，每个病人都有，但是在经过钱小凡房间门口时却没有停留。钱小凡出门查看，却发现赵扬在跟工作人员吵架。

        赵扬扯着嗓子问：“凭什么不给老子？老子也是病人，凭什么给他们不给我？”

        发放午饭的工作人员像是聋了，只知道推着车子前行。赵扬站在走廊中间阻挡，工作人员推着车子恶狠狠从他脚背上碾过。

        赵扬：“……”

        不仅仅是钱小凡跟赵扬，所有参与者都没有得到午饭，有人怯怯问：“这可怎么办啊？”

        赵扬恶狠狠道：“你长着嘴不会去问啊，还能怎么办，一顿饭不吃还能饿死你吗？”

        饥饿比想象中来得要更快，明明很饿，却感觉身上充满了力气。钱小凡深呼吸，想要努力忘掉这种饥饿感，但是这种饥饿感还是慢慢卷上来，让人十分痛苦。

        她掏出那本窄长册子，那是她昨天晚上在床底发现的。应该是系统对她昨晚表现的奖励。

        我不是我，我是第十二个我，可是为什么，这些都是我？

        手指轻轻抚摸过上面这行子，字迹慢慢晕开，黑色化为藤曼，紧紧缠绕着钱小凡手指，手指间传来剧烈刺痛。

        藤曼只停留了一小会就消失不见。钱小凡将册子合上，册子封面是黑色的，上面零零散散金线勾勒出一副画面。

        画面抽象，钱小凡在上面看到了扇门。

        床头记录表显示，还有九天自己就能出院。钱小凡将册子放回床底，刚刚躺上床就看到了来查房的医生。

        医生后面跟着肖时，肖时左手扶着肚子，满脸痛苦，看起来他也没有吃饭。

        医生照例询问钱小凡心情怎么样，钱小凡回答要比昨天好些。就在最后，钱小凡问了个问题：“医生，我的父母能早点来接我吗？”

        医生温柔道：“不可以，每个病人出院时间都有严格规定。”

        “那能不能让我跟我父母通个电话？”钱小凡哀求，甚至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我很想家，很想他们。”

        “这……”医生犹豫：“事实上，你的父母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不过你放心，他们离开之前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他们一定会……”

        “怎么会没有联系方式？”钱小凡跪坐在床上，声音激动：“怎么会没有？只有病人留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放心？医生！医生！”

        医生匆匆忙忙离开，临走时叮嘱肖时好好看着钱小凡。

        肖时抱着胳膊嘀咕：“你怎么想的，你怎么会想到让医生放你出去？这下可好了，他让我专门看着你，你要是再闹腾两次，就等着延迟出院吧。”

        “他不知道我父母的联系方式。”钱小凡重复：“他联系不上我父母。”

        “谁知道，可能这种游戏本来设定就存在问题。”肖时把钱小凡气势汹汹把钱小凡按下：“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什么事情都交给我。”

        话刚说完，肖时肚子里就响了两声，他不好意思挠挠头：“这……你应该理解，毕竟中午没饭吃。”

        “你也没有饭吃？”

        “当然，我也是参与者，凭什么我有饭吃？”

        钱小凡打开抽屉，把肖时上午放在抽屉里的饼干拿出来。

        “我之前饿习惯了，给你吃。”钱小凡递给肖时：“你这个年龄还在长身体，多吃点。”

        肖时顾不上矜持，他拆开饼干大口往嘴里塞，中间呛了下，饼干碎屑喷到钱小凡床上。钱小凡动了动，把牛奶递给他：“别急，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你说今天晚上，咱们会不会有食物？”

        晚上依旧没有食物，饥饿让人的理智逐渐崩溃。在祈求工作人员无果之后，有人把目光转向了其他病人。

        没有吃完的面包，还没有拆封的牛奶，只要能抢夺过来，就能抚平饥饿。

        钱小凡看着他们靠近，喝下今天下午第六杯水。肖时看着外面那些人的状态，担心道：“要不要去阻止他们？”

        “你阻止不了。”钱小凡说：“说不定还会把你打一顿。”

        “可是按照规定，所有起冲突的病人都要被强制关押起来，这样他们晚上出不来，会不会就会跟许抑一样……”

        “你都明白的道理，他们当然也明白。”钱小凡关上门：“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又怎么能去责怪别人不提醒？”

        那个一直跟在张律师身后的青年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冲向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面包还没有打开，就被青年抢过来吞了一半。

        这一打闹惊扰了其他病人，越来越多病人加入混战中。最后还是护士长过来才平息了这场战争。

        护士长指挥着护士把这些病人关到三楼里，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青年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被两个护士拖着，嘴里大呼冤枉，他指着张律师：“护士，护士。不是我要抢的，是他怂恿我出来抢，护士，你把他一起抓紧去吧。”

        “护士，真不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是他怂恿我的，是他怂恿我的。”

        张律师叹气：“这都病傻了，我都没有跟他说话，怎么就赖我身上了？”

        “你这个年轻人不地道。”

        “你们今天下午可都看见了，要为我作证啊。”

        但是显然那些护士没有把这些病人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她们紧紧抓着青年胳膊，拖着他上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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