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车内气氛微妙。

        齐晓健看着少暮冷峻的侧脸，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完全可以拒绝一个陌生人的生硬要求。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令人难以违抗的气场，使他就这么顺从地随他上了车。

        车子越开越偏，最后连路灯都没有了，两个沉默的男人像是穿行在一个荒芜的星球上。一丝诡异令齐晓健警觉起来，正想着该如何逃离，车子却停了。少暮回头看了看他，示意他下车。

        齐晓健跟在少暮身后七拐八弯，进入一处幽暗的类似茶楼棋牌室的屋子。

        听到外面的开门声，里边走出来一个男子。

        “晓健”齐威诧异地看着齐小健，又转过头看少暮。

        齐晓健抬头一看也愣住了，“爸”

        “你带他来这儿干什么？”齐威冲少暮低声吼道，握起拳头朝他挥了挥，“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暮并不答话，自顾解开上衣扣子，脱下外套往桌上一扔。踱步走到齐晓健身边，按住他的肩膀，右手从身后抽出刀，一把抵住他的喉咙。

        对面的齐威吓得连声惊叫:“你想干什么!”

        齐晓健这才反应过来贴在脖子上冰冰凉的竟是一把晃亮的刀，顿时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想要挣扎竟半分都动弹不了。

        “你别乱来啊！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好说，好说。”

        齐威想不到少暮会来这一出，顿时失了先前的气焰，声音也忍不住打起了颤。

        “我问，你答。有半句谎话，他就别想活！”

        少暮把刀往里一挑，齐晓健的颈上立即渗出殷红的血。

        “你先把刀放下，先放下，好吧你现在有点激动，万一真的误伤了，对你也没有好处，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齐威不敢激怒少暮，耐着性子劝说道。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我没想脱身，出了这里就去自首。”少暮冷笑道，“姓齐的，”他沉脸厉声低问：“你对秦念寻都做了什么？”

        齐威一愣，紧张的情绪反而变坦然了。他脑子迅速飞转着，思忖着眼前这个人会带给他的最坏后果。

        “她活该！我要她替秦伟赎罪，给我老婆报仇！”

        “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问什么答什么!”

        少暮眼里的烈火熊熊跳跃，手里的刀加大了力度，脖子主人的血慢慢沿刀面顺着颈部流到了肩上。

        一滴，一滴。

        “啊！”齐晓健看到血后吓得脸色苍白，瘫软在地上。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少暮再一次低吼道，犹如一头怒狮，下一刻就要将人撕碎。

        他盯着齐威的左耳。

        齐威剩下的下半截耳朵上端那不规则的切口边缘像在狰狞地挑衅着。他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那残疾的耳。出门前他告诫过自己要冷静行事，可现在当面亲眼见到那肉色的皮肉，他理智的天平瞬间彻底失衡，深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再也无法假装淡定。

        就是这个人！是他!

        他一侧腮帮的肌肉绷得鼓了起来，突突突跳了好几下。

        齐威意识到事态严重。从刚才少暮进门到现在，他看出眼前这个男人是个说一不二的狠角色。他不敢大意，不再拖延时间。

        “好，你想知道，那我就都告诉你。”

        齐威不敢耍心眼。凭他的经验，面对这种人，只有坦白示弱服软或许还能保住自己儿子不受伤害。

        “骆珊珊是我的，她一开始就是我的，关秦伟那个穷小子半点事都没有!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不爱钱，不慕权，死心塌地心里只有这个男人。但秦伟什么也给不了她，还让她遍体鳞伤。我爱她，可她从来没有对我动过真情。就连在床上，她心里想的还是他。我只有去外面搞女人，可我那都是逢场作戏，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拆散这个家。骆珊珊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从我大学第一眼见到她，她就是我的。不只是她的身体，她的心也必须只属于我齐威一个人所有!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对我的背叛。而她，竟然为了他，宁愿和他一起死。这笔账，我不找他算找谁算谁想到没等我动手，这王八蛋自己寻了死。他以为这一死就一切都一笔勾销了吗？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齐威越说越激动。齐晓健惊呆地看着自己陌生的父亲。这些事情他从来都不知道。

        “我要他的后代替他赎罪。他玩我老婆，我就搞他女儿。正宗的黄花处女，哈哈老子我还赚了！我把她手脚都绑住，脱光她的衣服，骑到她身上，我就是要亲自破她的身子!就是要她老子在阴曹地府也听到自己女儿的惨叫!我还要拍她身体的每一处，让全世界都来看她张开双腿的样子。我只要想到秦伟爬在我老婆身上干的事，我就有浑身的力气拼命干她。他干了我老婆几次我就干他女儿几次，我往死里干，往死里干!我做到了，感觉真不错，哈哈哈！”

        少暮持刀的手关节发白青筋暴起。齐威的声音在他脑子里乱窜，撞得他头痛欲裂。

        “她的□□传遍了网络。我也算是为广大网民做了一件大好事，让大家都来一饱眼福解解饥渴，对吧哈哈!”

        齐威满眼都是报复后的快感与满足。少暮的头越来越疼。

        “封不掉的，我有备案存档。什么时候我高兴我就撒一波消遣一下，多好玩呐。听说她还是个学霸是吧？那我就让她读不了书，上不了学，先断她的未来。今后但凡她要是活得舒坦潇洒一点，我立马就可以将她踏在我的鞋底之下，将她打回原形去。没想到他妈的竟然咬掉了我半截耳朵，够狠!我倒要看看谁更狠。我踢她脑袋，踢她肚子，哪里致命踢哪里。我踢，用尽全身力气踢!踢!踢!我踢死她!我听她惨叫，她越惨叫我越有劲。她求我杀她，哈哈，你知道吗她求我杀了她，哈哈哈!”

        齐威笑出了眼泪。

        少暮闭上眼睛。太阳穴下腮帮的肌肉又跳了起来。

        “杀你杀你岂不太便宜了你我要她生不如死！知道吗生——不——如——死!”

        齐威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牙缝外蹦。说完了，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我要她用一辈子来还她老子欠下的。”齐威还沉浸在当时的场景中。

        “再后来，她就完全没了声音。离开前我又返回去用水果刀砍她，不记得捅了多少刀。眼睛被血溅得看不清，腥味有点恶心，也累了，才离开了那里。”

        “我也知道她活不了了，挺后悔的，本来是打算留着慢慢玩的。后来又听说她竟没死，命真硬。正好合了我的意。我这才刚刚开始呢，让她好好尝尝我的手段。这就叫做因果有报，怪不得我。一切都是她父亲种下的孽缘，怪就怪秦伟作的恶。”齐威渐渐恢复了理智，冷冷说道。

        许久，屋里死一样的寂静。

        少暮关上口袋里的录音，掏出来在齐威眼前一晃，收在了裤兜里。

        齐晓健被齐威血腥的讲述震惊了，早就忘了脖子上的刀。

        原来他父母之间竟有这样的纠葛，原来自己母亲是殉情而死，原来轰动丽城的□□杀人案竟是他父亲所为，原来他那耳朵是因为……

        他脑子里被塞满了大量的信息，一下子完全反应不过来。直到看到少暮握着刀朝齐威走去，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突然空了。

        “兄弟，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先把刀给放下。我不知道你和她什么关系，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她家里人都死光了，连亲戚都不想管，你插什么手咱俩之间没有恩怨，你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我都可以答应你……哎！哎哎哎！你想干嘛？你别过来!你要干嘛!别过来!”

        ……

        少暮耳边只有齐威的声音，一波又一波，他的脑子要震裂了。

        她求我杀她!求我杀她!求我杀她!杀她!杀她……

        听她惨叫!惨叫!惨叫……

        我踢脑袋，踢肚子，踢，踢，踢，踢死她!踢死她……

        求我杀她!求我杀她!求我杀她……

        少暮僵直走向对面那个人。

        “纯子，你等一下，就快了。等一下我……”

        齐威眼睁睁看着少暮朝自己走近，一步，再一步，像是上帝的杀手。

        啊啊啊!

        惨叫声划破了夜空，随即被吞没在黑暗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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