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点名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南祁那苍白的脸色，容宸的心口有些微微的刺痛，虽不强烈，但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忽然有些后悔，刚才似乎有些不该逼迫沈南祁的。
　　可沈南祁是男是女还未可知，他不该如此的。
　　容宸正欲出口说“不想唱那就换一出”时，沈南祁忽然抬头，朝着他勾唇一笑，七分凉薄，三分嘲弄，却没有一分是认命。
　　“既然王爷执意要听《凤求凰》，南祁只好领命。不过，还请王爷许我们下去准备一二。”
　　皱了皱眉，容宸才道：“准。”
　　一行人跟着冥幽出了前厅。
　　绿萝没想到，沈南祁竟会在此时发病。她心中不免担忧，毕竟南苑比不得在闻音馆，想必这明里暗里都是容宸的暗卫，若是待会儿沈南祁在台上忽然发病，那后果不堪设想。
　　“公子，待会儿的戏？”
　　“自然是要唱的。”
　　“可你的......身体......能行吗？”
　　沈南祁拍了拍绿萝的手，示意她放心。
　　“上台之前再多吃两颗药压一压。撑到下台，应该无事的。既然接了南苑的帖子，就没有临时反悔的道理。否则，日后只怕旁人说闻音馆不讲信誉，出尔反尔。”
　　绿萝听罢，只好不再多言，但脸上隐隐的还是有些担心。
　　“祁公子，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白的很。要不还是跟王爷说一声，先休息一下。”秋白说道。
　　方才在前厅，秋白等人见沈南祁忽然脸色煞白，跌落在地，那一下着实吓人。但那时不好询问。如今出了前厅，几人便纷纷上前询问沈南祁的身体情况。
　　今日他们是借了沈南祁的光才能来南苑，若是沈南祁出事，他们自然也讨不到好。
　　南王出价一千两黄金请沈南祁上门，他们到时候能分到多少姑且不论。如此大手笔，想必今日给的赏金也定然不会少，那可是不必上交馆中全由个人私得的啊！
　　文书也道：“秋白说的是，想必王爷大人有大量，应该是会应允的。”
　　文琴点头附和称是。
　　而闻柳，则一个人走孤零零的走在最后面。看到秋白几人纷纷上前询问沈南祁，他张了张嘴也想要关心一句，可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是没上前。
　　“没事，老毛病了，今日只是一时忘了吃药。”
　　......
　　沈南祁几人离开前厅后不久，傅云兮便来了。
　　“想不到你有一天会开放菀园。”
　　当年在南苑建了这么个地方，却又一直关着门，从未打开过。除了每日打扫的下人，菀园便与空院无异。里面没有戏班子，也没有教习乐理的老师。
　　傅云兮明白，这是容宸给杨紫菀造的梦。因为她曾说过，想要一座戏园子。
　　“本王也没想到。”
　　只是沈南祁，跟她，真的很像。尤其，是站在台上唱戏的时候。所以，他才让冥幽带他们去了菀园。
　　“都说金屋藏娇，王爷，你莫不是也想学那王龙阳？”
　　这一回，容宸没说话，却也在认真思索。也许，他可以将沈南祁留下来。时光漫漫，若他当真再也找不到她，那沈南祁，也算是几分慰藉。
　　......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冥幽才领着他们在一件院门门口停下脚步。
　　“这儿便是南苑的戏园。”
　　沈南祁抬头望去。只见高大的院门上方正中央的位置挂着一块牌匾，匾额上挥舞着两个飘逸隽秀的大字。
　　上书：菀园。
　　沈南祁晃了晃神。
　　菀？
　　——以后我要修建一座戏园子，就叫做菀园。
　　是碰巧吗？
　　将心中的疑虑压下，沈南祁跟着冥幽继续往里走。
　　进入菀园，入目的，便是一座高三层，戏台三面开放的看戏楼。
　　青砖对缝，红栏倚柱，处处雕梁画栋。
　　一层看台区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区摆放八仙桌、靠背椅，古朴又典雅；后区为排椅，其旁设有小案，用以茶水瓜果供及。二层为雅座，三层则是包厢。
　　“这儿是看戏楼，其后便是演戏楼。除了演戏楼和看戏楼，菀园东西两侧分别设有茶楼和厢房，用以休闲和观赏演出。”冥幽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介绍。
　　身后，秋白几人窃窃私语。
　　“想不到南苑中竟然还建有一座戏园子，看来南王当真是如传闻所言一般，是爱戏之人。”
　　“看这戏楼，竟比咱们闻音馆还要庞大精致。”
　　“不过倒是有些奇怪，这戏楼修建得如此奢华，为何不见园中丝竹有管乐之声？”
　　沈南祁听着几人的议论，却并未插话。跟着冥幽继续往里走，只是目光却从菀园的每一处拂过。
　　心里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因为这菀园的每一处，竟然与自己设想中的戏园一模一样。甚至，比自己幻想中的还要精致几分。仿佛，这座与自己同名的戏园，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建造的一般。
　　“此处乃是演戏楼西侧厢房，祁公子有任何需要尽管提，若是准备好了，就差人去前面知会一声。”
　　“有劳了。”
　　冥幽走后，沈南祁便看着闻柳道：“闻柳，你来唱司马相如。”
　　“我？”
　　闻柳指着自己，似是不敢相信，他以为，司马相如是秋白的。他今日能跟着沈南祁过来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根本就没想过沈南祁会将生角儿给自己。
　　沈南祁认真点头。
　　让闻柳来唱司马相如，是在容宸点了《凤求凰》这出戏且要她唱卓文君的时候沈南祁就已经决定的。她既然应了，自然就会把戏唱好。而容宸点名了要她唱卓文君，那么司马相如这个重要角色自然是要一个功底最好的人来唱。
　　无疑，闻柳是闻音馆中除她之外戏最好的。否则，也就不会有“折柳公子”之名了。
　　“你唱不好？”沈南祁故意拿话激他。
　　闻柳立即出声反驳道：“当然不是。”
　　他折柳公子的名号也不是随便来的。在沈南祁之前，他闻柳可是闻音馆当红的戏子，怎会唱不好司马相如？他可以给沈南祁作配，但也有他的傲气，容不得旁人诋毁。
　　沈南祁笑了笑。“那便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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