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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姐妹同会,转回府!


未来会如何,这实在太遥远,洛楚尘一点都不知道的。在家里养了小半个月,冻疮养差不多了,大年的脚步也快临近家门口了。

本来,按照原本的计划,安陵候府应该在十天之后来接她。所以,这天一早,洛楚尘一点没着急,懒洋洋的擦着巳时(早十一点)的尾巴边儿起了床,她缩着肩准备去厨房找李嬷嬷要点吃的,顺便躲过万兰春的言语攻击,比如:懒的没边儿,你干脆睡到天黑之前在起来,还能省下饭钱之类之类。可没成想,这一次,她刚刚洗漱完了,还没等摸到厨房呢,院外头就有人‘咣咣咣咣’,跟要找茬掐架似的对门狠砸。

还一边砸一边喊,“四姑娘,四姑娘,快开门呐,奴婢们是来接您哒!”声音鬼哭狼嚎的。

“来了来了,别敲了,门都快砸坏了!”玉如推门从屋里快步走出来,皱着眉头一边说话,一边躲着房沿上被震下来的冰溜儿。几步来到门前,她伸手推开门栓,“你们是哪个……安陵候府的?”看着对面笑容满脸,穿金戴银的几个婆子,在伸脖子往后瞧——那一辆金壁辉煌的马车,玉如一点也不奇怪的问。

“不错,这位大姑娘,奴婢们安陵候府的下人,这次是奉候夫人的令,来接我们四姑娘回府的。”为首的蔡婆子连忙笑着应道。

没办法,四姑娘如今红的很,这才走了小半个月,府里洛老夫人就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这不,连候夫人都哄不好,只能派人来接,这样的人物儿,她们做下人的,还不得赶紧巴着。

“你们怎么现在就来接姑娘了?”玉如有些不满的嘟囔着,虽然自家姑娘变得野了点,皮了点,似乎没以前那么温柔可爱了,但孩子在家嫌弃归嫌弃,这要被接走,还真是舍不得,“不是说十天以后吗?”明明说好了的,怎么还能改?

“这大姑娘,请您见谅吧,这不家里老夫人想四姑娘了嘛!”蔡婆子不知对面这大美人儿是个什么身份(比如洛锦章隐形的小妾之类),又有巴结四姑娘的心。因此,哪怕听见了玉如的抱怨,也还是客客气气,满面堆笑的回答。

“哦?是这样啊,那这位大娘你们快请进吧,外面怪冷的,我这就去请我家姑娘出来。”好在玉如也不是真不懂事儿,不过一时舍不得洛楚尘而已。反应过来之后,她连忙把蔡婆子几人迎进院来,请进屋去,没理蔡婆子等人的拒绝,笑着给上了热茶点心干果糕饼,并把相柳叫来陪她们说话之后,才去找洛楚尘。

万兰春的正屋里——没有。洛楚尘原来的厢房里——没有。丹清觅露住的罩房——没有。就连刘嬷嬷和刘德正住的排屋,玉如都找了,结果——还是没有。

她这通儿满处乱窜,把在屋被相柳聊天(套话)聊的正欢的蔡婆子,都吸引的直往外头伸脖子。

这什么情况?不过屁大点儿的地方,怎么就找不到?站在院子中间,玉如掐着腰大口喘气,难道她家姑娘还会飞天遁地不成?转了转眼珠子,思考了一下她家姑娘回家之后最爱去的地方……玉如猛的抽了抽嘴角,然后……

撒腿直奔厨房而去。

伸手推开厨房的门儿,玉如绕过桌椅缸盆等物,果然很顺利的在灶台后头的柴堆旁边,发现了靠着墙角睡的正香的她家姑娘一只。

双手插袖的倚着墙头,身上披着斗篷,她家姑娘睡的简直沉极了,小脸儿上都透着一股粉红,嘴还半张着,看那样子就差没流口水了。

“姑娘,醒醒,别睡了,赶紧醒醒!”玉如非常平静的推了推她,脸上的表情——就是根本没有表情。

“怎么了?要吃饭啦?多给我盛几碗……”洛楚尘半睁开眼睛,睫毛颤动着,嘴里含糊问道。

“……”玉如简直哑口无言,蹲下身一把掀了洛楚尘身上的斗篷,在她乍一接触凉气打了个颤儿的时候,玉如面无表情的说:“姑娘,别吃了,候府派人来接你了!”

“啊?啊!”洛楚尘迷迷瞪瞪的应了句,整个人深陷在一种半睡半醒的梦幻感之中,就这么被玉如连拉带扯的‘弄’出去了。

本来就是回家小住见亲娘的,既然安陵候府来接了,自然没有拖着不回去的道理。反正回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又被万兰春等人泪眼朦胧的仔细叮嘱,依依惜别之后。蔡婆子就恭敬的请洛楚尘上了马车,又带上丹清和觅露,在万兰春的目送下,拉开架势一路往安陵候府而去了。

“李嬷嬷的粉蒸肉没吃上,可惜我在厨房特意等了大半个时辰!”坐在马车上,洛楚尘抱着肩膀,表情满是遗憾。

“姑娘,您不是等了大半个时辰,您是睡了大半个时辰吧!”丹清抽着嘴角吐糟。

“额,丹清,你不能这么说,我去厨房主要还是为了等粉蒸肉的,睡嘛,那只是等的太无聊,所以才衍生出来的附属品,主次还是要分明的。”面对丹清毫不留情的‘指责’,洛楚尘嘟了嘟嘴,然后一别头,假装望向窗外的风景,不说话了。

虽然那是自家姑娘,从小当姐妹一起长起来的,但丹清看着这样的洛楚尘,还是不得不说一句!

她家姑娘真心是突破了自我——太无耻了!

“姑娘,老太太那么着急的把您叫回去?是出了什么事了啊?”一旁,觅露突然开口,疑惑的问。

“谁知道?蔡婆子也说的不清不楚的。”洛楚尘耸了耸肩,无谓的道:“不过,看她还有心情巴结我,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儿,反正……等回府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

三人在马车时一边闲聊,一边抱着盘子吃点心。话说洛楚尘本来早膳就没吃(那时候她没起),午膳呢,为了等粉蒸肉也只是干拖着,没成想蔡婆子登门,跟家里着火似的一个劲儿催她回府……洛楚尘只能抱着两顿没吃的瘪肚子,委委屈屈的上了马车。

好在万兰春确实是亲娘,虽然总放言要打折她的腿,可到底还是心疼她的。虽然不敢违抗洛老夫人的命令,可却给闺女准备了不少糕饼点心。这一路上,点心就茶水,蔡婆子在外头车辕上坐着,就见里面‘咔嚓咔嚓咔嚓咔嚓……’跟闹了耗子似的,一路都没停。

——足有小半个时辰。

真能吃啊,一蓝子点心连渣儿都没剩。把洛楚尘几人送进安陵候府内宅,蔡婆子恭恭敬敬的告退,且乐的狗屁颠儿似的领了一个大红封之后,看着马车里遗留下来的,干干净净的诺大蓝子,不由感慨万分。

要不人家是姑娘呢,瞧这吃的多干净……

进了内宅,洛楚尘上了软桥,很快回到了水谢阁,刚进了院儿,四个二等丫鬟就围上来请安的请安,伺候的伺候,端盆打水,洗漱换衣。这一通儿的下来,洛楚尘身上的寒意尽退,又吃饱睡足,终于起了打听的心思。

“盼春,我离开这段日子,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我瞧着咱们附近……像是热闹不少!”坐到靠窗的罗汉椅上,洛楚尘抬目向窗外看去。

她的水谢阁在安陵候府内宅的居中偏右位置,正夹在惜芳华和陶然轩中间,只是原本这个院子并没住人,住惜芳华的洛楚微一直跟在她身为大家的先生那儿讨教学问,而陶然轩的洛楚静,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但她似乎大多数时间都住在母亲周氏的院子里,尤其是自洛楚尘住入水谢阁之后,更是很少……额,好吧,是根本就没在往陶然轩来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氏觉得让自己的闺女住在一个庶女身边,嫌丢面子,所以才把闺女留在院里,不让她随意在往陶然轩来了。

反正,自搬到水谢阁之后,洛楚尘虽然有了左右‘邻居’,但基本……还是一个人住,甚至都不如还在裴氏的缀绵院时,那好歹丫鬟婆子还多点。

而如今在水谢阁,哪怕是用的嫡女份例,在说米在的确实是不如缀锦院热闹,毕竟缀锦院那里是早晚最少都有三十多人,每天都热热闹闹的。而水谢阁呢,或许因为是姑娘住的地方,讲究个秀美沉静。而洛楚尘……在说是等同嫡女,也终归还是庶女出身,裴氏又多少还有点余威。水谢阁的丫鬟婆子们,除了丹清和觅露,又都是裴氏身边的大丫鬟给挑的,于是……

自洛楚尘搬进水谢阁,这里就跟被按了静音似的,别说什么好好相处,培养主仆感情了,就是小丫鬟们连说话都压低着声儿,走路都轻手轻脚的。

对此,丹清和觅露是不大适应,毕竟被排斥的感觉并不好,但洛楚尘却早就习惯了,压根儿不在意。

下人们虽是为了伺候主子存在的,但候府的奴才,尤其是已经爬到主子身边的,哪个单拎出去不是人尖子,她这个主子如果立得住,站得稳,不需要如何拉拢,这帮人也会上赶子贴上来,就像蔡婆子似的。可她若立不住……

呵呵,她就是说下大天,许下大愿,把心都掏出来。没有利益关着,人家该背叛还是背叛。在安陵候府这种地方,又身为下人,谁会傻了跟你讲人情?

心里对这种事儿清楚的很,洛楚尘就不像丹清和觅露那般,因为不被接受而心烦,不着急用拉拢人家,她反倒乐悠悠的出府回小院儿去看亲娘。本准备着回府之后在慢慢收服水谢阁的人,却没成想,刚进了院儿,她就发现本来很是安静的左右‘邻居’院里热闹不少,人来人往的。

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四姑娘,您是出府了所以不知道,这不快过年了,三姑娘便从许先生家里回来了!”这边,盼春笑着回答:“就是昨天的事儿,因三姑娘回府……六姑娘就也从三夫人那搬出来,回到陶然轩去住,这不,就热闹起来了……”

盼春说着,猛的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偷瞧了洛楚尘两眼,她咬着唇小声儿接着道:“额,还有,那什么……四,不是,是五姑娘也,咳咳,也从家庙里出来了……”

“哦?”洛楚尘微怔,随后瞧了一眼满面谨慎,仿佛害怕她突然暴怒的盼春,嚯然笑道:“五妹妹被放出来了,那很好啊!又不是犯了什么塌天的罪过,大过年的怎么好让五妹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庙里过?”

“是老太太替她求的情吧!”眼珠微微一转,洛楚尘毫不吃惊的道。

“不错,正是老夫人慈爱。”盼春点点头,又偷着斜了洛楚尘一点,似乎有些惊讶她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毕竟,当初五姑娘可是直接带人打到四姑娘的家门,听说打的还挺狠,连院子都给砸了,这才被候爷禁了足,关了家庙。可如今,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全须全影的给放了出来,根本没受什么罪。

听说,五姑娘被放出来的时候,还站在缀锦院的院子中间,把五姑娘住在抱夏时用的东西全给烧了,口口声声说:她的院子里绝不留贱人生的贱种的东西,怕脏了地介儿。有裴夫人保驾护航,老夫人和候爷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五姑娘的行事,可盼春这样的大小丫鬟们……呵呵,她们中间早就传遍了。

盼春觉得,若她是四姑娘,恐怕心里也不会舒服到哪去的,到没成想,这位竟然连一丝埋怨都没露,若不是真的太善良(傻)纯真,那就是胸有城府,心机深沉了……

“呵呵,三姐姐回府,五妹妹出来……这府里到是越来越热闹,好,好的很呢!”洛楚尘侧脸瞧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丫鬟下人们,面上微微一笑,语意不明。

“谁说不是呢!”盼春虚应着,面色有些沉重,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应了珠香姐姐的话来监视四姑娘……这选择似乎不怎么正确的样子。

“进府之后,我还没见过三姐姐呢,改天许是得聚一聚才行。”洛楚尘斜睨了盼春一眼,轻笑道。

“姑娘说的是,都是自家姐妹,自然是要聚的。”不知为何,看着自家姑娘的眼神,盼春更心虚了。

“哦!”洛楚尘意由未明的应了一声。

莫名的,气氛突然有些紧张起来,盼春垂首低头,双手置于腹前纠结着,眼角乱飞不知在想些什么,屋里猛的静了下来。

——显得很是尴尬。

好在,门外,映夏突然走了进来,脸上笑盈盈,声音清脆的对洛楚尘说:“姑娘,老太太刚才派了白玉姐姐来,说请您去春晖院一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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