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8.排排端坐,挑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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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眼见初春,万物复苏的月份,安陵候府春晖院中,满是一派齐乐融融的氛围。
正屋里,洛老夫人高坐上首,左右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孙女。下位上,三个儿媳妇儿并排而坐,且一人身前一个女儿……
洛楚微和洛楚尘无需多言,自然陪伴在洛老夫人身边。而剩下的几位姑娘,洛楚宁安安静静垂着头,坐在许氏对面,无视着许氏时不时的眼刀,洛楚静和周氏敬陪末座。而洛楚芬则猴儿在裴氏身边,双颊羞的通红,一双杏核大眼儿则放着烁烁精光……
她目光的集中点,正屋中央,一身着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衣领袖口骚包的绣着大片的莲花纹,外罩白狐皮半篷,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花,唇若涂脂的美男子,正长身玉立的站在屋子正中,恭手向洛老夫人行礼。
“孙婿于老祖宗请安,好些日子不见,老祖宗却是越活越年轻了!”他笑着恭维,声若清吟,潇洒自若,那通身风流倜傥的劲儿,根本挡都挡不住。
“呵呵呵,我哪有佐辰说的这般,都这么大年纪了,若真的越活越年轻……那不成了老妖精!”洛老夫人佯做恼怒的道,可瞧嘴角的笑容和温和的语气就可得知,所谓恼怒,不过做样罢了,“佐辰,你可有日子没来了,可给你岳父请安了?”
“老祖宗放心,我来时就已跟岳父请过安了,是岳父打发我过来的!”裴佐辰站在下首,平视着洛老夫人,笑的如山花般灿烂。
裴佐辰今年二十有五,一般男子在他这个岁数,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而他,却是千挑万选去年才成的亲,且又马上死了老婆,守了妻孝。许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家里没管事儿的,少了许多烦恼,他无论相貌还气质都偏青嫩,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最是出色的年纪。
他相貌好,身材佳,通身的气质又潇洒的很,除了瞧起来不够稳重之外,当真是没有半点不好的地方,怪不得能将洛楚芬那般脾气的人,迷的不要不要的。
“今日我是随着父亲一同来给老祖宗请安的,只岳父似有要事要跟父亲商量,便将父亲留到了前院,只打发我先来,说是替他给老祖宗作个辑,请求恕罪呢!”裴佐辰哄女人是哄惯了的,端是舌巧嘴甜。按理说,他的父亲承恩公裴承嗣虽是比洛老夫人矮了一辈,但他公爵之身,又尚了淑惠公主,到安陵候府来,是根本无需给洛老夫人请安的。
想来便可以来,不想来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只裴佐辰会说话,又放得下身段,到把个洛老夫人哄的心花怒放的。
“你这孩子实在太多礼了。外头男人办的都是大事,我一个半老婆子,裴公爷有心就好,说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还当我不懂礼,让堂堂公爵驸马来给我请安呢。”洛老夫人笑着跟他客气,态度绝对温和慈祥到了极点。
“那有什么?咱们两府实在姻亲,何必去论国礼,父亲和岳父同辈,自然是您的晚辈,给您请安,不是理所当然嘛!”裴佐辰道,随后又侧过身,面向许氏,笑道:“方才拜见了岳父,岳母却未在场,如今却要补上礼的。”
抬袖挥手,裴佐辰恭身道:“岳母在上,小婿有礼。”随后,待许氏抿唇捂唇连呼‘不必多礼’后。又转向裴氏周氏等人,“二伯母,三伯母……”一一问好,一个都没落下,就连洛楚微几个小姑娘,他也都笑着招呼过了,“多日几见,几位妹妹长大不少,我带了些许礼物,不过小玩意儿而已,不值得什么,却还有几分野趣,到时送到妹妹们院中。”
“表哥给我带了什么?可有上次我到外祖母家相中的白玉九连环!”洛楚芬瞧见裴佐辰几次目光向上,看向坐在洛老夫人身边的洛楚微,心中十分不愤,不顾长辈们还没说话,只自行开口抢了话。
“……额,表妹喜欢的,自然是有的。”看着洛楚芬粉面羞红,却依然难眼底厉色的模样,裴佐辰眉头暗皱,面上却依然如春风佛面般温柔。
“还是表哥对我好!”洛楚芬开怀不已,眼角带着‘刀锋’般的飞向洛楚微,似乎在说:她的表哥最喜欢她,旁人最好别想插足,否则后果自负似的。
坐在洛老夫人身边,洛楚微被‘刀锋’飞的直抽嘴角,心中满是冤枉,话说她和裴佐辰以前连面都没过。也根本不曾有意于这个花花公子,开玩笑啊?她目标很远大,心气儿很高的好不好?嫁给姐夫当继室,这根本不在她择偶的选择范围之内。
更何况,她母亲早就说过,父亲要将她安排进东宫当侧妃……虽然这个结果她并不是特别喜欢……毕竟当侧什么的,上头总有人压着,但好歹总比给姐夫当继室强吧!
选秀还未开始,她还有许多机会,有了给太子当侧妃的底牌在,裴佐辰这个备胎已经没用了。
洛楚微不需要在钓着他了。
事实上,这一次裴家父子之所以来安陵候府,恐怕商谈的就是两家再次联姻之事。洛楚微早已脱身在外,而裴佐辰的选择则是……
垂目向下,瞧了瞧安静坐在周氏身侧,仿佛冰娃娃般的六妹妹,在侧头向左,看了看不知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却依然美丽不可方物的四妹妹,洛楚微讽刺一笑。
她这个五妹妹啊!当真是让二伯娘惯的太不知人事儿了,两个对手好端端的坐在那儿,她却偏嫉恨自己这个出了局的,真是不知所谓。
“大姐夫对老祖宗如此孝顺,又这般厚爱我等姐妹……”被洛楚芬刺的心中恼火,已经定了前程,不在需要裴氏相助的洛楚微在不需对洛楚芬如何相让,看着洛楚芬挑衅的目光,她突然一笑,转头目视裴佐辰,幽幽叹息着道:“想来,是爱屋及乌,俱是因为太姐姐之顾,只可惜,大姐姐红颜命薄,年纪轻轻的竟撇下我们走了!”
“遥想当年在闺中,我们姐妹是何等的亲密友爱,大姐姐嫁人时,还曾跟我们提起,日后要接我们去承恩公府玩耍,可万没想到,她竟这般早就去了,怎么不让人痛彻心肺啊!”洛楚微悲切切的道。
万不亏才女之名,这戏演的眼眶都泛红了,低头瞧着提起‘元配’,心里自觉就开始不自在的洛楚芬,洛楚微暗笑不已,却还是没忘了敲打裴佐辰两句,“我和大姐姐同父所出,自来情深义厚,虽心知今日的场面,实不该提起她,令亲人伤怀,但……却实在是忍不住了!”
“大姐姐,若她还活着,能同大姐夫一起来拜见祖母,于我等姐妹们一起承欢长辈膝下,那该有多好。”伸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洛楚微无比‘深情’的说道。
早听父亲说过,前次承恩公竟然还提出了要给裴佐辰续娶她为妻?呵呵,多大脸!她的备胎已经换成东宫了好不好?不要洛楚芬她可以理解,毕竟正常人都不想要个脑残爆种。但,左有洛楚静,右有洛楚尘,两个还不够承恩公府挑吗?敢提亲于她,当真好大的胆子。
嫁承恩公府做正室她还要好好想想呢,更何况是继室了?不可能的好不好!拜托,姑奶奶和大姐情深意厚啊,根本不可能嫁姐夫的,裴佐辰你听仔细了!!
“我也知大姐夫对大姐姐情深,否则又怎会辞了官职,为大姐姐守孝呢!”目光炯炯的直视着裴佐辰,将拒绝的意思婉转的表达出来,见他目光闪烁,犹带可惜之意。洛楚微便知晓,他是听懂了!
“唉,微儿莫要伤心了,是你大姐姐没福气。”一旁,洛老夫人皱着眉头打断两人的对视。
“是啊,是啊,大姐姐死都死了,好好的日子还要说她做甚!”洛楚芬也没好气的插话,完全没注意到,她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除了洛老夫人和裴氏之外,其余的都暗自蹙眉抿唇,就连裴佐辰,眼底都闪过一抹厌恶之意。
他这表妹,虽自幼对他爱慕至极,但任性妄为,口无遮拦……却也当真让他厌烦。像他今日登门,明明就是以安陵候府大姑爷的身份,洛楚芬却还一口一个表哥,眼底的爱慕之意都快溢出来了,竟半点不知掩饰。
幸好这屋中没有外人,若传扬出去……拜托,他杀妻嫌疑才刚刚退去,好不容易才用辞官守妻孝换回些许名声,这‘姐夫和小姨子的二,三事’……若只因洛楚芬智商太低,不懂场合闹将开来的话……
他还有仕途可言吗?
名声不得臭大街啊!
洛锦文还让他续娶洛楚芬?这是嫌承恩公府败的还不够快啊,开玩笑吗?就是那清流名传的人家,摊上洛楚芬这样的媳妇儿,怕是都要败三代,更何况承恩公府如今并不太平。正是夺嫡紧要关头,做为太子的外家,下一代承恩公府的主母,就算不聪明绝顶,能内外一把抓,后宅前朝都明白,但好歹要正常智商,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吧!
在安陵候府中,当着他这个大姐夫的面儿,能说嫡亲的堂姐‘死了就死了’,洛楚芬这样的女人,他裴佐辰敢娶?
呵呵,他怕活不到寿终正寝就被气死了好不好?
微微转头,眼珠轻转,他瞧向洛楚微,事实上,无论从身份,相貌,学识……他最选相中的继室人选,都是这个三姨妹。毕竟,整个安陵候府中,最有权势的只是洛锦文而已,而洛楚微做为洛锦文目前唯一的嫡女,自然是最有价值的。
更何况,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裴佐辰也不是没听说过,还是很响亮的。洛楚微又上了那么多年的太学女院,京中有名有号的贵女,她基本都认识,更别说她的师傅是许大家……
许大家可是大晋国有名的女学者,是曾进宫教过书的,就连公主郡主都要叫她一声老师……有这样的同门,洛楚微本身的人脉价值,基本就不低于一个普通人家的贵女了。
虽然……好吧,她的相貌只能说是清秀,不大符合裴佐辰的审美,但……好歹比原配强啊!要知道,他的发妻,安陵候府的大姑娘,那相貌可谓平淡无奇,没半分出彩的地方,洛楚微虽谈不上多漂亮,但勉强还是可以称一声清秀佳人的。
裴佐辰是真心想续娶洛楚微的,甚至多付出些代价也无所谓。只可惜,洛锦文只剩下这一个名声好,才气大的嫡女,抱着奇货可居的心理,无论无何也不愿意舍给他。而他又不愿意太过得罪洛锦文,毕竟人家手里有他的把柄,所以,也只能断了心思。
本来,今日到后院请安,看见了洛楚微,他是有些小心思的。风流探花郎什么的,裴佐辰得承认,他还是挺受女人欢迎的,尤其是似洛楚微这般久居闺阁,未见过风浪的少女,若他能勾得洛楚微芳心暗许,闹死闹活的非他不嫁,那么,想来洛锦文也不会强硬着反对。
毕竟,他堂堂公府继承人,淑惠公子之子,并没有不堪到配不上的地方。
进得门来,如孔雀开屏般展示着自己的风采,把洛楚芬迷的不要不要的。裴佐辰心中还暗暗得意呢,只没想到,洛楚微竟三言两语就提起了‘大姐姐’,张口‘情深’,闭口‘意重’,大家都是聪明人,谁都不傻,人家是什么意思,几句话的功夫,裴佐辰心中就有数了。
姻缘天定,强求不得。关键是‘强求’……不止求不到,恐怕还要得罪人!微微叹了口气,很可惜的放弃了洛楚微。他又把目光撇向了洛楚静。
从三品威武将军的嫡女,身份到还可以,只是听说性格颇为冷淡,不善言谈。在贵女中无甚名声,他母亲淑惠公主甚至都没听说过洛楚静。
十五岁的年纪,勉强到可以成亲,只是……仔细打量了两眼,裴佐辰发现这个洛楚静好似冰娃娃似的,不管他说什么,都头不抬眉不挑,平静无波仿佛入了定似的,当真不讨人喜欢。
尤其,她长的太小了,都已经十五岁可以嫁人了,可那相貌身量,却仿佛还是十二,三岁般,前后没啥分别,这要是嫁了他……那到底是老婆还是女儿啊?
当真是怎么瞧怎么不顺眼,裴佐辰又把目光投向了他最后的目标。
坐在洛老夫人另一边的,二房的另一个‘嫡女’,他的记名表妹……
——洛楚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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