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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154.进宫觐见,段修容!


金甲将军夜度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天高日出僧未起,看来名利不如闲。

沈沧瑜虽是亲王世子,有朝堂上也纠结起了一群文臣武将,很是有一番势力。但不管有多少能耐,多大势力……就算是永平帝这个帝王之尊,照样得天没亮就起床,老老实实上朝听政去。

睡得是不是比狗晚,这个不得而知,但起得比鸡早,这确是肯定得了。

每日,准时五更之前,但凡有资格站在朝堂上的臣子,均都得到宫中朝房里等着大太监唱名儿喊朝……而沈沧瑜这个需要‘上班’的,更是每天四更准时起,胡乱用些早膳,就得扬鞭打马往宫中去了。

就这儿,还算不错的呢!毕竟容王府的地位理位置……就在京城市心中那圈儿,距离皇宫很近,像旁的没能耐买到‘市中心’房子的官儿,每日三更就得起了,紧赶慢赶的,膳食还不敢用粥水,生怕上朝的时候突然‘不方便’了……这么几年折腾下来,真是寿命都要短几年。

“你这……就是要走了?早些回来啊!”床塌上,洛楚尘半梦半醒的睁开眼。外头天色还暗着,屋里又只有角落处点了盏灯,到没让她觉得太晃眼。

“怎么醒了?可是我动静太大了?”沈沧瑜回头,身上早就穿戴整齐了,这是准备就要走了。

婚假已经结束,这是他成亲后第一次上朝。只是天色实在太早,昨日又为万兰春的事儿忙碌了一天。他看洛楚尘怕是累得很,睡的极香,到是不忍心叫醒她。本想着自己悄无声息就走了,没成想还是动静太大,吵醒了她。

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瞧她眼睛半闭半睁,一副‘没睡够,好困哦,但没办法,还要挣扎着起来’的模样,沈沧瑜不免笑道:“没事儿的,我马上就要上朝了。昨儿你累了吧,在睡一会儿……”说着,就把挣扎着要起身的洛楚尘,又按回了塌上。

“醒都醒了,不睡了!”洛楚尘伸了伸腰,抚开沈沧瑜的压制,一边抻手揉着眼睛,一边问他,“你用早膳了吗?这才什么时辰啊?你天天都这么早?”

在安陵候府的时候,二房根本没人有资格上朝。包括洛锦章在内,他不过一介区区七品小官而已,每天只需要到翰林院点个卯就成了,根本不具备上朝面圣的条件。

至于二房裴氏那几个孩子,还都在书院里读书,为科举而拼博呢。连点卯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上朝了!

整个安陵候府,需要披星戴月去早朝的,只有洛锦文一个罢了。不过他是大房的,洛楚尘平素见都见不着,更别说关心人家什么时辰起床,什么时辰出府了!

洛楚尘是知道朝臣起的都挺早,毕竟是那个环境里出来的,哪怕不详细,多少也都明白点儿。但是她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早!!!

探出身子向窗外瞧了瞧,诺大的月亮还挂在天边呢,星星都能数出来。眼前这位就已经穿戴整齐要出门了!

还真是……啧啧,干点什么都不容易。

“早膳已经用过了,不用担心。”沈沧瑜温声答,又叮嘱道:“你还是在睡会儿吧。这么早起来也没用。这个时辰,府里除了我,父王和母妃都没起呢,你就是醒了也无事可做。”

“额……我还是送你出门吧!”洛楚尘顿了顿,犹豫了会儿,依然还是起了身。不过到没洗漱打扮,只是简单披了件衣裳,把沈沧瑜送出了擎苍院儿,看着他离开,这才回了屋。

拽着肩上披的衣服,洛楚尘按着脖子走回屋。打了个哈欠,她对着迎面过来的丹清,略有些抱怨的道:“你也真是的,世子都要走了,怎么不叫醒我!”

到底已经嫁了沈沧瑜为妻,又得蒙他如此照顾生母。洛楚尘心里是极感激的。正常人家的妻子,丈夫要上朝了,也是要起身伺候相送呢,哪有让人家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她反到躺上呼呼大睡的道理。

“那是世子爷心疼您,说您昨儿忙了一天,太劳累了。怕您休息不好,不让我们叫您呢!”丹清笑着摆手,“明明是世子爷体贴您,怕您累着才不让叫的……世子爷的吩咐,我们哪敢不从,少奶奶可怨不着我们!”

世子爷和姑娘感情好,心疼姑娘,丹清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冲上去反对呢!

“切,就你会说话!”洛楚尘不由莞尔一笑,心里到是热呼呼的,觉得非外烫贴。

有人心疼,有人关切,这感觉,到底比之在安陵候府里冷冰冰,需要谨慎小心,四处讨好来得强多了。

“姑娘……不对,少奶奶,您现在……是干脆就起身了,还是在睡一会儿?”一旁,觅露上前寻问着。

抬头瞧了瞧天色,依然黑漆漆,月亮都没下去。沈沧瑜又走了,洛楚尘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累,干脆便美美的回床塌上,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下去,醒了之后,天光已然大亮。看看时辰,都快辰时末刻了(八点多),洛楚尘就起了身,洗漱完毕,简单用了些早膳,随后,便穿戴整齐去正院给容王和许继妃请安了。

沈沧瑜不用晨昏定醒,那是因为人家是亲儿子,容王心疼他。而洛楚尘不过是个刚进门的儿媳妇而已,身份还不大配得上。就算沈沧瑜说容王性子温和好相处,但洛楚尘也不会那么缺心眼儿的真把人家当亲爹娘对待,该有的规矩,依然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在安陵候府的时候,面对亲‘爹娘’,她也要每天晨昏定醒,日日不落的。

容王和许继妃的感情并不算好。虽然都住在正院儿的范围内,但却并不在一块儿,许继妃‘霸占’正院正屋,而容王则每日宿在前头小书房。洛楚尘迈进正院的时候,这两位才起身没多久,听丫鬟说,是刚刚用完早膳!

当然,早膳两人也没在一处用。

首先,洛楚尘自然先去拜见了容王。毕竟,这位才是她的‘主攻’对象,是沈沧瑜‘承认’的亲人。“父亲安好,儿媳妇有礼。”进得门来,二话不说,先是福身请安,态度无比真诚。

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但凡长辈,都是喜欢对他有儒慕之情,体贴懂事的晚辈的。

“尘儿不用多礼,快一旁坐下吧!”容王温和的笑,很好性子的模样,“你和沧瑜方才亲婚,父王本想着为沧瑜请上一个月的婚假,让你们小俩口儿好生相处阵子,可谁知,近来朝上到很有些风波,沧瑜既然已经入了那道,就没得轻易脱身了!”

为些年,容王一直‘宅’在府里。虽有壮志未酬之憾,但到底还是能平安度日的。尤其,在白王妃去逝之后,容王越发不愿意动弹了。总归,皇位上猜疑他的那个,是他的亲哥,又做了那么多年的帝王,他横不能造了反去。那么,在怎么拼博,不依然还是在亲哥手底下,越努力,反而越被忌惮。

闲云野鹤的悠闲了这么多年,容王早就不在是年轻时那个英气勃勃的少年英才了。对唯一的儿子沈沧瑜,其要求也不过是平安度日罢了!

只是,儿子不愿意平凡,不愿意过这永远受制于人的日子!容王虽然担忧不已,但明面儿上,却半点未有制止之意。

谁没年轻过啊,少年人的壮志雄心,野心勃勃,容王年轻时也是有的,到愿意让儿子去闯一闯,哪怕最后失败了,也不过就如他现在这般吧!

到底,他是永平帝唯一的嫡亲弟弟,裴太后的儿子,有这个名号在,他就是宗室里的第一人。只要不造.反,不管儿子犯了什么,他都没有死的罪过。

儿子在外头拼博,容王不相助亦不反对,不过新婚才三天就不见了踪影,他到有些担心儿媳妇心里难受了。

“世子在朝中辛苦,亦是为了家中,儿媳怎会那般不懂事的去抱怨呢!”洛楚尘连忙摆手,一脸‘我是贤妻良母,谁都别拦着我帮助夫君上进’的模样。

事实上,沈沧瑜在朝中的事儿,她知道的或许比容王还要多些。如今朝中的局面,随着承恩公府倒台,成了啥也不是的裴家……而隐隐支持太子的安陵候府洛学士也被撤了职,太子越发的失势。沈沧瑜本就不是个铁打的太子党——那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存在。

太子倒了霉,沈沧瑜自然不会跟着他一块去‘死’,反而异常迅速的成了‘墙头草’,虽没明言,但却隐隐的把身子往长安王那边儿歪过去了。

永平帝的四个儿子,太子沈玳,恭郡王沈玱,诚郡王沈琲,长安王沈琅。本是四皇子夺嫡,但如今,恭郡王和诚郡王后劲不足,早早就被太子给压下去了。只有长安王得永平帝偏爱,一直毅立不倒,与太子分庭抗争。

本来,太子占身份,长安王有宠爱,两人算是势均立敌。但近来——就是自从沈沧瑜投靠了他之后——太子就频频失利,且裴家一倒,太子党们群龙无首,被长安王狠狠斗下去不少。而且,后宫之中,裴太后因为娘家倒台,又和永平帝离心,最近一直‘生病’,以求‘示弱’和儿子恢复母子感情,而裴妃……

她失‘半后’之称的贵妃位,近来被皇后和段修容整治的欲哭无泪,又深恐永平帝彻底厌弃她,连反击都大不敢,只能默默承受着,期盼着永平帝能念其可怜,饶恕了她。

至于淑惠公主,更是倒霉催,儿子被亲哥下令斩首,心里憋屈难受自不用提。干脆跟永平帝闹起了脾气,根本不曾进宫请罪。而永平帝呢……人家是一国皇帝,难不成还要跟妹妹低声下气赔不是不成,又不是嫡亲的,不过是个庶出妹妹罢了!

靠着女人才能得半壁江山的太子,一瞬间失了裴太后,裴贵妃外加淑惠公主。在朝中,又被长安王压得喘不过气来,且,最重要的,身边还有沈沧瑜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内鬼’存在……可以说,近来真是倒透了霉。

在朝上听政的时候,不管做什么,是扬扬而谈还是沉默寡言,都要被永平帝厉严训斥上一顿。而于之对比的,就是时常被夸赞,甚至被永平帝称做‘此子类朕’的长安王了!!

对一个有意夺嫡的皇子来说,还有什么样的夸赞能比‘像父皇’更好?观永平帝的举动,就差没明说,他对太子不满意,要废太子,而扶长安王上位了。

当然,这其中沈沧瑜到底出了多少力,这个洛楚尘并无深解,但可以肯定的是,百分之百有他的‘功劳’。而沈沧瑜这般‘搅和’帝王家的私事,又发狠去寻虎符,拉笼文臣武将……究竟为的是什么,洛楚尘心底也多少有了些猜测,只是并不敢十分肯定,毕竟……家国天下,她不过一区区小女子,跟沈沧瑜也只是‘盟友’关系,太过深究,未免有些不识趣儿了。

与容王非常友好的说了会儿话,见有小厮在门外探望,知晓容王平素这功夫应该去前院习武强身,洛楚尘就很识趣儿的告辞了。

离开小书房,她就起步去了正院儿,许继妃虽是继母,但也是正经的婆婆,相互厌物归相互厌物,日常礼节却还是要做到位的。

去得正院,进得耳房,跟打帘子的丫鬟说了一声儿,自有人进屋去通报。没一会儿,许继妃便衣着华丽的出现了!

“……额,母妃怎么……”自己出来了!竟然没等在屋里,让她跪头见礼?洛楚尘很是吃惊。

因为敬茶礼那日被气昏,火气太大许继妃嘴角长了一圈儿的大泡,透黄儿透黄儿的,说是胸口也闷的很,这几天一直在喝去火的黄莲水,每每她来请安的时候,都躺在屋里,一副‘儿媳妇不孝顺,竟敢忤逆她’的半死不活的样子!

今天,到是头一回,这么光鲜亮丽的出现,真是吓了洛楚尘一跳。

“方才宫中有旨,段修容娘娘招见,你与我一同前往吧!”许继妃穿着大红色王妃礼服,俱是宫缎所制。头戴一整套点翠镶金的首饰,耳戴东珠耳钳,整体感觉无比奢华富贵。

侧目瞅了洛楚尘一眼,眼底带着明显的得意,她道:“段娘娘乃是我本家的堂姐,我们在闺中交情就极好,哪怕她入宫当了贵人,也没忘了我,时常邀我到宫中坐客。”

“如今,她知晓我娶了儿媳妇,便说要见见你,这是你天大的福分,还不快收拾了随我前往。”许继妃一脸不耐烦的模样,扬声吩咐着。

段修容招见洛楚尘,这是真的。不过并不像许继妃所言,是因她之故。而是……近来沈沧瑜和长安王走的挺近,隐隐有抛弃太子,奉其为‘主’的模样。段修容做为长安王的亲娘,朝堂上她帮不上忙,后宅女眷的交际,自然要为儿子妥善办好。

许继妃不招容王父子待见,好好的一个亲王妃半点做用不起,只原本容王府并无其它女眷,段修容无可选择,只能忍耐着‘交好’许继妃,但如今情况不同了,有了洛楚尘这个世子妃……且这位世子妃还有个堂姐在东宫为侧,段修容自然要好好‘惦量惦量’她的份量了!

只是,她后宫妃嫔之身,份位不高,又不掌权,根本没有随意招见宗室诰命的权利。于是,只得找个想见见‘堂妹’许继妃的借口,并令堂妹‘顺便’带上儿媳妇,让她也瞧瞧,这理由就十分顺理成章了。

“额……”洛楚尘面上一怔,被许继妃拉着走了好几步,这才反应过来,眉头微微蹙起。

说句实话,自经过了选秀的种种‘突发事件’之后,她对皇宫的印象并不算好,如非必要,实在不大想进去。但……

许继妃已经开了口,做为婆婆,她愿意带儿媳妇进宫‘见世面’,又有段修容的口御,洛楚尘想了半天,还真没理由去拒绝,也只能答应下来

“那母妃请稍候,儿媳妇换身衣裳就来。”

“就你事儿多。”许继妃蹙起眉,不大耐烦的交代,“快去快回啊!!”

“诺。”洛楚尘点头,转身而去。

回了擎苍院,在丹清觅露的服侍下,很快换了身妥当衣裳,洛楚尘就跟着堵上院儿来的许继妃一同出去了。

——连通知容王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实在是,许继妃太急了,催着赶着,竟让她片刻都未得闲!!

……

出得容王府大门,坐上花壁车,一路晃晃悠悠,两人来到皇宫口。许继妃拿出腰牌与守宫侍卫,又被人检查了一番,两人弃车进入皇宫。

做为亲王妃和世子妃,在外宫中,她二人都有资格坐那两人抬的软桥,只是到得内宫后,就需弃桥走路了。

随着引路的宫人,在内宫中低头穿行,两人很快就到了地方——玉容宫。

修容这个份位,在后宫中并不算高,不过正四品罢了,并无资格独居一宫。但段修容膝下有子,还是永平帝最宠爱的儿子,皇后也不为难她,并未在玉容宫安排什么主位,而是任由段修容独占一宫。

虽然她住的是侧殿,但主殿没有‘娘娘’在,这一宫其实还都是她来做主,到也不觉得如何不方便。

玉容宫——在东西十二宫中排位末尾,并不算多好的地方,但因永平帝宠爱,到是修的极为精巧。跟着领路的宫女进得院中,洛楚尘抬头去瞧,比较一番后,发现这里似乎比裴贵妃的永和宫都要华丽一些。

——虽然,比不得人家的院子大,地理位置好。

到底,段修容是宠妃,而裴贵妃不过占了身份的便利罢了。

随意瞅了两眼,洛楚尘不敢多看,步步随着许继妃,她们进得正殿,转过屏风到了内寝。

“臣妇见过段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许继妃跪地叩首。

洛楚尘见状,也连忙跪倒。

“妹妹快别客气了,赶紧起吧!”耳边,一道温柔至极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子甜蜜和笑意,“这就是你那儿媳妇吧,是安陵候府的?到没成想,竟然是这般出色的人品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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