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208.你情我愿,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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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后其实很年轻,她十五岁嫁给恭郡王,搓跎六年才有了身孕(相信我,六年,对沈室皇族来说,已经很快了)……如今,她还不到三十岁。
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值花开的最灿烂的年岁,却早早死了丈夫,裹着所谓‘太后’的外皮,被金银尊位束缚在这泱泱的后宫之中。
在旁人看来,赵太后很是可怜,一个女子,不管她坐到如何高的位置上,但凡死了丈夫,总不会有多么高兴,尤其赵太后还这么年轻。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儿子——元和帝年纪还如此的小,身体还如此不好,又根本就不掌权。
当然,在众人看来,最后一项才是要命的,儿子不掌权,朝堂大事全托给年轻的摄政王……做为一个太后,这是多么悲哀的事实啊!!
都死了丈夫,混成太后了,依然还要兢兢惊惊,‘享受’性命都不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如此悲哀!!
冷眼旁观的旁人都这么可怜赵太后了,赵太后本人自然亦不会例外。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有都多么痛快。虽然在恭郡王府,她做人家王妃的时候,也是被侧妃侍妾挤兑的站不住脚儿,天天抱着儿子数着他还能活多长时间……
而她做上太后位之后,因为恭郡王没被追封皇帝,他府中那些侧妃啊,侍妾啊……如今都青灯古佛的绞了头发,被‘自愿’的给恭郡王守着节,她则高高在上做了太后,在没人能管得了她,就连原本,她怕的要死的婆婆——吴太皇太后对她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谁让她的儿子是皇帝呢?虽然身体不大好,还不掌权,但皇帝就是皇帝!!
尤其,小皇帝在恭郡王府的时候还病歪歪的,可自进了宫,无数太医守着,珍贵材料当药吃,身体竟然好了不小,连着守了半年多的孝,那样清苦的日子,竟然都没生病。
——宫中太医功不可没!!
不过,可惜的是,这山望那山高,人的欲.望永远都不会满足,在恭郡王府的时候,赵太后都不敢去期盼得丈夫的喜爱……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儿子给平安长大,可如今,儿子成了皇帝,身体渐渐好转,她又盼着能够掌权,过过那‘真太后’的瘾。
“摄政王,摄政王妃……”赵太后眉眼弯弯的笑着,既然能当选王妃,嫁给永平帝如此稀少的儿子,赵太后的相貌自然是不错的,就算比不得洛楚尘,却依然是京中拔尖儿的那一波。
招了招手,她亲腻的笑着,唤道:“沧瑜,尘儿,快到哀家身边来!”
沈沧瑜和洛楚尘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尤其洛楚尘,撇了眼跟在赵太后身边的美貌姑娘,心里就已经有底了。
——不用说,抢男人的货出现啦!!
她要打起精神来应对!!洛楚尘抿了抿唇,面色平淡,可眸底却隐隐有‘血光’闪过,一旁,沈沧瑜忽觉毛骨悚然,侧目瞧了爱妻了眼……非常乖顺的伸出白嫩嫩的手,扶住洛楚尘的胳膊,两夫妻用很是恩爱的姿态上前去了。
“臣见过太后娘娘。”沈沧瑜恭手,他在是摄政王,明面儿依然还是比不得太后的,还是要表现出些许姿态。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洛楚尘福身,对比沈沧瑜这个外臣男子,她做为命妇,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太后对她的管制权会更大一些。
自然,她对太后的态度也要更尊重,免得有人嚼舌根子,摄政王一家子对皇族如何如何!
“沧瑜,尘儿,都是一家人,怎么这般多礼?”赵太后笑眯眯的,在沈沧瑜和洛楚尘行过礼之后才开口,无视一旁宋太皇太后满眼‘这人要作死’和吴太皇太后皱着眉头的不赞同表情,她伸手虚扶两人,笑着道:“快快起来吧,客套什么!”
“多谢太后娘娘。”沈沧瑜和洛楚尘相视一笑,对赵太后的小手段浑不在意。
两人行到赵太后身前,寻了个座位坐下去,展眼看着赵太后能玩出什么把戏。
“沧瑜,尘儿……”赵太后用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明明平辈儿的辈分,在面对沈沧瑜和洛楚尘时,硬生生摆出‘太后’姿态,‘长辈’模样,伸手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女人拉出来,推到洛楚尘身前,她用很是熟稔的语气,“尘儿,这是哀家的侄女,唤做赵凉儿。”
“她的爹爹是哀家的亲哥哥,母亲则是简亲王府的苑郡主……”赵太后轻笑着,露出回忆的表情,“尘儿,哀家记得,你有个姑母不就嫁了简老亲王……算起来,她跟你还沾着亲带着故呢!”
“哀家那哥哥,早些年一直放外,极少进京来。算来哀家也好些年没见着凉儿她们母女,当真想念的很,只是,若不是今次,京中出现那般大的变动,废太子倒行逆施,哀家满门俱都……”提起父兄亲人,赵太后的眼眶不由微湿。
“娘娘请节哀。”洛楚尘赶紧劝了一句,抽着嘴角,心说,小皇帝好不容易出孝,在大庭广众,宗室大臣面前露脸儿的日子,你个当亲娘的只顾着帮娘家拉皮条不说,连儿子都塞给婆婆,还哭天抹泪……这真的合适吗?
“唉,也是废太子造了孽,到可怜了哀家满门亲眷。”赵太后哽咽两声,被身后赵凉儿捅了一下,也很快意识到如今场合不对,不该如此表现,便赶紧收了哀容,伸手一把拉住洛楚尘的手,她不顾洛楚尘一瞬间的僵硬,真切道:“尘儿,哀家娘家,除了哥哥嫂嫂和几个侄儿侄女之外,已然在无亲人,可哀家如今身在深宫,便是想帮,也无可奈何……”
“哀家的哥哥嫂嫂久在外省,也有十几年不回京城了,处处都不熟悉……他们经历的多,人也老练,哀家并不担心,几个侄儿男子之身,也不碍什么,只有哀家这个侄女……”她回身,握住赵凉儿的手,将其放在洛楚尘手中,“哀家实在是担心她。”
“哀家知道,尘儿你素来是最沉稳妥帖,半点错处不出的,哀家想来想去,便想着把凉儿交给你,你受累,多帮哀家照看她些!”她这般说着,没等洛楚尘反应,便转头对赵凉儿道:“凉儿,姑姑把你交给你洛姐姐,你日后有什么不懂,或不会的,都可以直接登门去寻她……”
说完,她又侧目看向洛楚尘,笑的一脸‘真诚’,仿佛不曾逼迫人家一般,”尘儿,凉儿是哀家的侄女,又是你姑姑的外孙女,算来是你的晚辈,哀家着着,把她托付给你……你不会拒绝吧!”
靠!!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还拿‘哀家’来吓唬人,她怎么拒绝啊!!!洛楚尘咬牙切齿的,紧紧握着拳,脸色虽然如常,未见什么变动。可实际上,她被赵凉儿搭着那条胳膊儿,肌肉都是僵硬的。
——纯纯的恨到骨子里!
“臣妾自然不会拒绝,多谢太后娘娘信任!”她嘴角微微抽搐着,强忍下蠢蠢欲动,想要直接给赵太后一巴掌的手……“赵姑娘若有什么不懂的,自可去容王府寻我,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啊,不就是看她好欺负,没有沈沧瑜那么‘硬’,就想从她这儿下手吗?呵呵,给她丈夫塞女人,还要从她身边儿‘塞’进去!!赵太后当她是泥捏的啊!!洛楚尘目光如炬,寒光直射盯向赵凉儿,随后,突然发现……
额,这女人怎么这么眼熟?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有些疑惑的眯了眯眼。
赵凉儿二八年华,对比洛楚尘这个已经马上二十的‘老姑娘’来说,算是青春正盛,她的相貌不算美艳,却极为清雅,通身的书卷气,又有贵族女子特有的些许矜傲,比之洛楚尘,单论相貌自然不如,但那种‘雅致风流’的气质,却让她很是引人注意。
碧绿的紫绡翠纹衫,百花曳地的长裙,裙身上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
身披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青丝高盘发顶,又有几缕坠下,散在耳边,通体碧绿的钗子别于发顶,更凸显出她雅淡的气质。钗子两旁,垂下的两缕流苏,在微风吹拂之下微微飘动的,到令她在淡雅之中又添俏皮。
眉如弯月,眼若明星,脸上并未浓状,只淡淡扫了些许胭脂,到是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满含微笑的瞧着洛楚尘,表情温暖之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到要劳烦摄政王妃了!”她轻轻的道,语气平淡,并未随着赵太后的台阶,直接唤洛楚尘为‘洛姐姐’。
“赵姑娘莫要太客气了,算起来,你也是我的晚辈嘛!”洛楚尘笑眯眯的,此时,她已经认出了这位赵凉儿,就是她和沈沧瑜在西山山顶时,遇到的面纱姑娘!!
心头的火真是一阵一阵的起,这位……什么意思?事先跑来观察敌情吗?她和沈沧瑜好不容易有一次能出去玩耍的机会?结果美好回忆里,还得掺杂着点儿‘别的风味’?
日后一回忆起西山,除了温泉,美男,红叶之外,还得夹杂着情敌?有没有意思?还让不让人活?
洛楚尘当真肺都要气炸了,牵着沈沧瑜的手,亦狠狠的扭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
都怪你,你这个招蜂引蝶,不知收敛的浪.荡儿货!!
沈沧瑜疼的脸都扭曲了,嘴角一个阵儿的直抽抽,可是,抬头看看拉着自己老婆一只手的赵太后和赵凉儿,又低头瞧瞧自家尘儿‘色如春花’,笑的那么‘灿烂’的脸,他最终……默默的低下了头,无视了腰间那只掐着他软肉的手。
——男子汉大丈夫,理当能屈能伸,能忍能挨!!
掐肉算什么,他一点儿都不疼!!真哒!!沈沧瑜眼角泛着丝丝湿润。
……
把赵凉儿‘交给’了洛楚尘之后,赵太后便转身照顾小皇帝去了,跟在他身后,时时提点,句句教导,生怕他说错什么……到是在没怎么理会沈沧瑜夫妻。
——典型的用完就丢!!
到是一副很放心赵凉儿的样子。
容王许久不出府,这一朝出来,到有不少昔日好友将他围住,互相寒宣,互相恭维……就算有点儿空闲时候亦是陪着宋太皇太后谈谈以往,聊聊家事,只偶尔将目光扫过儿子媳妇儿,发现他们没什么不对,便不在关注了。
至于许继妃和许灵珠,这两位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凑到了吴太皇太后身边儿,跟赵英之妻苑郡主聊的热火朝天,到是挺让人惊奇的。
而洛楚尘呢,她被‘托付’了照顾赵凉儿,本身也想了解了解这个事先还会‘考查’情敌,又被洛锦绣夸赞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到是很耐心的坐在那里,跟她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没一会儿,她就发现,这位赵姑娘,跟她以前接触过的女子很是不同。看得出来,她自幼亦是被父母娇养,但性格似乎并不骄纵,起码面对她的时候,很是有礼有节,知识面儿也很广,无论洛楚尘说什么,她都答上话来,且,最重要的是,她似乎走过很多地方,见识很是广博。
“我父亲一惯最爱游玩的,每每他沐休之时,都喜带着我和弟弟们一同四处玩耍……”赵凉儿轻笑着,口中解释着,“像我父亲任职周边的地方,我们这些年早就走遍了,这次回京城,父亲还特意带我们转了海路,见过那波澜壮阔的大海……”
“许是见的多些,便不由自主的信口开河起来,还请摄政王妃不要怪罪我太过失礼。”她捂着唇,面上带着些许歉意,可眼底却隐隐有些俯视外加惊讶的感觉。
不错,对洛楚尘,赵凉儿也有些惊讶,原本,她一直以为这个日后要当她主母的‘伎子之女’,是个除了外貌之外,并无可取之处的人。上次在西山相见,瞧着她满身狼狈,却仿佛毫不自知,还浑若无事的模样,赵凉儿以为,这位不定怎样粗鄙,除容貌外一无事处,但万没成想……
这位还真不是她想的那么不堪,虽然不过区区一个后院女子,可出乎意料的,眼界宽阔,谈吐不凡,交谈起来,看似读书不多的模样,但实际上,却半点都不显得浅薄……
到是挺难对付的!赵凉儿侧目偷瞅,看着洛楚尘和沈沧瑜一直没分开,互相搭着的手,她眸下眼帘,暗自琢磨着。
“尘儿,我出去一会儿!”一旁,沈沧瑜突然俯下身,凑到洛楚尘耳边,低着说道。
“去做什么?”洛楚尘挑了挑眉。
“额……五谷轮回之处!”沈沧瑜抿了抿唇,咧嘴笑着回答。
“那赶紧去吧,‘收拾’干净了在回来!”洛楚尘抽了抽嘴角,轻轻挥了挥手,沈沧瑜这才站起身,无声的退了下去。
一时间,高台之上,除了小皇帝和容王之外,剩下的,便全是些女人了!
沈沧瑜走了之后,洛楚尘正专心的跟赵凉儿交谈,打探着‘情敌’消息呢,可没一会儿的功夫,不知怎地,赵太后突然舍弃了小皇帝,转过头来一门心思的跟她说起话来。
什么家长里短,公公婆婆,娘家夫家……顺便在哭哭恭郡王,担忧担忧小皇帝……人家堂堂太后,虽然说这些,在这样的场合里,当真不大适合,宋太皇太后都翻着白眼儿在那笑了,吴太皇太后脸色亦是有些难看,尤其是赵太后提起恭郡王的时候……
可是,对洛楚尘来说,赵太后既然跟她说话,她便也只能笑颜应对着,结果,三说两说的,不知怎么‘操作’的,她一转头儿,就发现赵凉儿不见了!!
猛的蹙起眉,坐高台上环顾四下,整个宴会上都没见赵凉儿的身影,这位是……
转头,双目炯炯的盯着沈沧瑜消失的方向,洛楚尘紧紧的抿起唇,虽然她深信,沈沧瑜既然做了承诺,总不会半途反悔,但……被人明止仗胆的图谋丈夫的感觉,当真不怎么好!!
——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怒火高胀!!
……
小皇帝的除孝礼,是在御花园中举行的,沈沧瑜想‘五谷轮回’,也得步出花园范围,奔向离得御花园最近的殿宇中去。
宫女引路,太监侍奉,沈沧瑜‘轮回’完了,洗了洗手脸,略微收拾了一下衣衫,便起身要往回走。
虽然有容王看着,但他依然不怎么放心把媳妇儿放在赵太后和赵凉儿那样的人面前,哪怕她们目前还挺客气,但谁知道他离开后,这些人会如何?
赵太后手段不高明,但据沈沧瑜所知,赵英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连他的老婆苑郡主,那也是个在娘家怼继母,在夫家怼婆婆的存在!!
——在后宅女眷范围之内,亦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谁知道他不在的功夫,这些人会不会组团欺负他们家尘儿啊!!
沈沧瑜想着想着,不由加快脚步,匆匆往御花园方向奔去。
“摄政王爷……”突然,身前不远处,暖风吹过,碧脆的轻纱扬起,随着悦耳声音出现的,是赵凉儿淡雅如竹的身影,“臣女见过摄政王,摄政王安好。”轻福敛身,缓缓而礼,动作优雅,举止悦目,衬着满庭的鲜花树林,当真是仿佛水墨画儿的美景。
“赵姑娘!”沈沧瑜止步,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不必多礼了!”他低声道,随后便要转身绕过她,半点不给赵凉儿开口的机会。
本来嘛,男已婚女未嫁,又是那样儿虽未明言,但彼此都了解的‘情况’,沈沧瑜既然无意,自然不会给赵凉儿任何希望。
“摄政王爷……”见沈沧瑜的反应竟然是避她而走,赵凉儿心中不由一凛,连忙开口唤住他,她眼珠微转儿道:“方才摄政王妃饮醉了酒,到后殿歇息去了,要凉儿告知摄政王一声……不若,凉儿带您去寻摄政王妃?”她找了一个很容易被拆穿的理由。
不错,所谓‘洛楚尘饮酒,要她带路’的理由,根本就是极为可笑的。先不说洛楚尘会不会失礼到在这样的场合中饮酒,甚至还喝醉,只说……就算洛楚尘喝醉了,她又怎么可能让赵凉儿去给沈沧瑜带路?
宫中那么多宫女儿,她身边也不是没带丫鬟,赵凉儿是堂堂太后的侄女,郡主的女儿,洛楚尘哪怕是摄政王妃,亦不好差遣个未婚女子去做这个的!
可是,哪怕如此容易就会被拆穿,赵凉儿却依然这般说了。在她想来,她和沈沧瑜之事,本就是言未说明,但意已相传,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若沈沧瑜有意,她这边儿略微寻个借口,沈沧瑜那儿,自然就该顺着台阶下来了……
“摄政王爷……请随凉儿来吧!”她轻启朱唇,眼波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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