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之岛密会空窗期

雨季已近尾声，久违没放晴的神奈川，午间阳光暖意融融。

        衫纪梓舒畅地活动一下筋骨，时间过去得真快，已经到了武石中学的午休时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留班里整理名单。

        她凑近窗户往下看，校园里已经有不同社团的同学将摊位支起，贴上不同颜色的剪纸对外开放了，洋溢着忙乱的气氛。

        没错，下个星期就是武石中学的文化祭奠活动。

        三井寿出现在门外敲了敲门未经允许的走了进来。

        “学…学长好！”衫纪梓错乱地整理一下头发，眼睛望向别处。他毫不客气得抽出衫纪梓前方座位的椅子，双腿穿插在靠背椅上面对着衫纪梓坐下。

        “看样子衫纪同学已经恢复元气了！“三井寿观察着衫纪梓手忙脚乱的动作，她的刘海细细地垂在前额的正中，头顶还屹着几根呆毛。

        接着说：“星期天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枼山？（湘南靠海的一个区域）那边靠海的餐厅料理一绝。”

        又顿了顿：“是为前天的事情做答谢…”他别扭道。

        这份邀请派丘比特下来射击衫纪梓小鹿乱撞的心脏，这难道就是约会？！！！唰一下瞬间红到了耳根。

        “啊咧？莫非衫纪同学还是高烧没退吗？”见少女低下红通通的小脸，三井寿当真的耸了耸肩难为情地问。

        “哪有！”她怯生生地反驳。

        “那星期天早上我在江之电车站等你。”他站起来向前欠了欠身，“队员们还在等我，现在该去做热身运动了！”三井眼睛亮亮的，浑身充满鸡血冲去体育馆。

        看他这个样子像个热血十足的笨蛋。

        星期天

        衫纪梓站在沿线站在江之电铁路的月台上，随着奶油深绿色的电车缓缓驶过，眼前就是扑面的大海。

        对面的人一只手插着在牛仔裤的裤兜里，纯白色体恤衫外搭配着浅蓝色的牛仔外套。

        “很准时嘛，“三井看了眼护腕上方的运动手表下午1点整，少年身形修长，被日出的金丝包裹着，眉眼轻隽如初凝视着衫纪梓走来的方向。

        “还是让三井学长久等了，真抱歉。”

        微风拂过她又轻又软的发丝，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因为身高差太多，尽管看不到她刘海下的表情，却也可以清楚的看见她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

        这才让三井注意到女孩的打扮，上身穿着一件卡通体恤，下身是条浅蓝色修身牛仔裙，修长白皙的大腿下穿着双asics红白色休闲板鞋。‘好可爱’三个字被写进的心坎里。

        “我也才刚到，走吧”他漫不经心的说着，跟在她身后一起上了电车。

        两人并肩走出月台，海气息山微风，晴空上海鸥们盘旋在那闪闪发亮的湘南海岸线。

        “肚子饿不饿，先去喝杯咖啡？”三井寿偷瞄一眼旁边正对着空气发笑的衫纪梓便之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们坐在室外的移动咖啡吧，两张椅子摆在树荫下。屋子里放着黑胶唱片，老板把咖啡端上来后就自顾自读小说去了。

        “衫纪同学准备给学校的文化祭出节目吗？”冰美式在三井寿手里晃了晃，想起几天前看到她课桌上文化祭的名单表。

        “还在考虑…”她苦恼地犹豫道。

        “那会是什么样的节目呢？”没想到会被对方逼着追问。

        “真要上台演出的话，也许会表演一场音乐演奏吧。”衫纪梓回想到隔一段时间会在阁楼把落了灰尘的大提琴拿出来，琴弦里里外外反复擦拭一遍再原封不动地装进琴包里。

        果然…三井寿像是得出了什么早已认定的结论，看对方一副忧意未尽的样子接着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拿着手里的咖啡，边慢慢走在沿海公路的一侧，一束浪花打在岩礁上，飘散的海潮香气扑鼻而上。

        在衫纪梓搬来神奈川半年前，东京音乐教室的松本老师打来电话带来一个沉重的讯息，弹钢琴的花（hana）昨晚与家人在山梨县失足坠崖不幸意外去世了。

        这突如其来的暴击，让衫纪梓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像是眼前的世界仿佛瞬息万变如废墟般映入眼帘。

        如电影片段一样过目几天前三个人在一起练习的花，她对自己绽放的笑颜。

        赶回东京参加花的追悼会的那天，也是衫纪梓最后一次见到三重奏的小提琴手，葵。

        “花走了，三重奏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葵冷冰冰地说道。那被辫带扎得弯曲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垂直在她跪坐的膝盖上，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花虽然不在了，三重奏也不会解散，葵和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泪在衫纪梓眼眶里打转。

        “你根本就不明白！”葵提高了嗓门说道，眉头紧紧皱着，两眼死死地盯着衫纪梓。

        “花对音乐的天赋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超越，也无法代替，失去花的演奏团，你我再怎么努力也什么都不是！！！”

        她们并排跪拜在花的灵堂前，黑白照片上她还是像生前被人所熟知的那个爱笑的花，双目柔和从容地望着曾经的两位伙伴。

        花，我明明也曾努力过，真的要放弃吗？但属于三重奏的镜子已经破碎到再也无法修补了。

        从东京回到神奈川后，松本老师那里得知到葵退出了三重奏，而且今后会拒绝出席任何演出。

        那天之后直至现在，衫纪梓将大提琴搬到阁楼上，想一时逃避但不是不想触碰。

        平淡的日子里无喜无忧，不想再与人谈论起梦想与追求。

        她无数次辗转难眠怀疑自己的天赋，在失去花和葵后，属于自己的那份亮光也黯淡褪色，就是一无是处。

        曾埋在心底的秘密，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出口，将所有的压抑发泄出来。湘南晴朗的海面尽收眼底，衫纪梓的眼眶里闪烁着细泪，沾湿了她的睫毛。

        “不可以！”三井寿激动地转向她，将双手牢牢扣在衫纪梓的肩膀上，只见她被吓得一激灵，鼻腔里的液体硬是吸了回去。

        三井很不好意思地把手放下，舔了舔嘴唇并接着说：“决定走到哪，不是路来决定的，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由我自己决定的？”衫纪梓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并擦了擦眼睑下的泪痕。

        “不可以放弃！世界还没走到尽头，那么希望一定也是存在的。”衫纪梓抬头对上三井那双坚毅有力的眸子，闪耀着熠熠光辉，瞳孔里映射出自己的影子。

        夕阳渐渐燃烧起来，他们放慢脚步，不远处的海滩上又有年轻人在放线香花火，周围的人纷纷发出‘哇‘的声音。

        黄昏收尽，他们走进一家坐落在海边的观景餐厅，三井预约了靠窗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江之岛还可远眺富士山，大海仿佛触手可及。

        在法国修习过的老板因得知三井带朋友来用餐特意从后厨前来接待，详细介绍了当季的菜系，分别由前菜，主食，甜点组成。

        衫纪梓走了神全程没听到主厨说的话，目光只注视着旁边认真和主厨沟通交流的三井寿，英气的鼻梁勾勒出他好看的侧脸。

        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呐，衫纪梓在心里默念道，拿起一个餐前面包。

        许久尚未解开的心结如今被三井学长治愈了。远方天空中的月亮便升了起来，真想看看满天星辰闪耀在海面上的样子，一起，和眼前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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