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看病

范进治病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在村子里传开。

        村子本来就不大，人口也就差不多二百人，范进一夜之间就成了村子里的名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天边还泛着鱼肚白，范洪舟就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了，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

        他是个老实人，在村子里从来不在人背后嚼舌根，也很少东窜西窜，一有时间他就把自己泡在田地里。

        他常常在范进耳边叨咕，说什么土地就是老百姓的命，任何时候都不能荒废。

        他还说什么有粮在手，心中不慌，这些田地就像他的孩子一样，倾满了爱。

        范洪舟站在田埂上，吧嗒吧嗒抽着烟，欣赏着自己的“孩子”。

        这时，田埂上走来了一男一女的白发老者，就像蜗牛一样缓缓移动着，向范洪舟这边走来。

        范洪舟心里呐闷，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范洪舟迎了上去，侧目一看。

        “这不是西庄梁大哥、沈大嫂吗？”

        “你们怎么来这里啊？”

        “范兄弟，我们老两口来找你帮忙的，听说你下地干活了，这不，我们就一路找来了。”

        “找我？我一个种庄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们搞错了吧！”

        “我是范洪舟！”范洪舟特意提高了音量，生怕他们没听见。

        “没错，范兄弟，我们老两口大老远赶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们说说话，吹吹风，给我们先看病！”

        “梁大哥，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呢？”

        “看病！看病你们不上医院，你找我这糟老头子干嘛？”范洪舟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等等……范兄弟，我们看病给钱，我们都是低保户，每个月都能从衙门那领到补贴。”

        “补贴？这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啊！”范洪舟一脸疑惑，随手掐灭了烟头。

        “你家现在来了好多人，排得像条长龙。”

        “我家又没有菩萨！梁大哥，你就别逗了，我还要干活呢。”

        范洪舟哈哈大笑，转身要走。

        梁老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乞求道:“兄弟，我们都这把年纪，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要不是真的有病，我们也不会干这些小人龌龊的事！”

        “你刚才说，我家来了好多人，排着队，都是来瞧病的，我家也没医生啊！”

        “嗨！范兄弟，你儿子治好了唐虎的手伤，一夜间就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你是他老头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范洪舟总算有了些眉目，他二话没说，撂下锄头，带着梁大哥沈大嫂匆匆往家走。

        一路上，范洪舟百思不得其解，也没听儿子说过呀！怎么就成了医生？要是真的能当上医生，那岂不是我范家祖坟要冒青烟了。

        果然，家门口正如梁大哥所言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范洪舟沿着队伍往前走，老两口紧随其后，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生怕一不留神跟丢了，那就白找了。

        范洪舟耳边不断响起排队人的议论声，他一边走，一边听。

        “范进年纪轻轻，连大学都没考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医术？”

        “但我昨天在广场亲眼目睹他给唐虎治了手伤啊？”

        “是啊，那个唐虎很霸道，跟唐三运一副德性，我想他也不至于是范进的托吧。”

        “哎，这么多人都排呢，人家没两把刷子，难不成这些人都是二货？”

        范洪舟快到门口了，他抬眼一看，大门仍然紧闭着，也没看到儿子出诊啊，他压根就不该相信这老两口，害得他白高兴一场。

        范洪舟用那黑不溜秋的铁拳头敲了敲门，大声嚷嚷。

        “死老婆子，快开门啊！”

        语气中隐约透着一些不悦之色。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王思琴打着哈欠，穿着一件纯色的睡袍，揉揉惺忪的睡眼，漫不经心地说:“你这一大早，又溜达田地了？”

        “我没功夫搭理，范进那个臭小子呢？”

        “还睡着呢，怎么啦？”

        王思琴冷不丁地往前一看，惊得捂住了嘴巴，“这……这……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啊！”

        看来王思琴也是蒙在鼓里，范洪舟不假思索径直向范进房间跑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滑空而过。

        “谁啊？我睡觉呢！”

        “睡你个大头鬼，大门口排起了队伍，都在找你看病，这是咋回事？”

        “啊！”范进吓出了一身冷汗。

        匆忙穿好衣服，脚下生风，直奔门口。

        睡在范进隔壁的何彩玲也听到了喊声，哪能睡得着，也穿好了衣服匆匆赶来。

        范进跟着范洪舟来到门口，一条自觉排成的队伍就像列队的士兵，不同的是花花绿绿一大片，五颜六色一条龙。

        一双双饱含渴盼的眼神，齐刷刷地盯着门前的小伙子。

        小伙子阳刚帅气，但头发蓬松，一脸倦意。

        范进懵逼了，半弯腰蹬着，双手捂着滚烫的面颊。

        范进头一回瞧见这场面，显得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这时，站在范进身后的小师妹倒显得一脸轻松。

        她用指尖在范进的背后戳了几下，范进突突感到背后酥软的力量，就像棉花扫过肌肤般轻柔。

        相处这么久了，范进还是第一次感触小师妹指尖的魔力，范进心思瞬间活络。

        “师哥，赶快搬桌椅哦，不要让乡邻等太久了。”

        范进如梦初醒，甩了甩头，那蓬松的头发被甩得笔直。

        心里暗想，眼下这么多的乡邻还等着我呢，我怎么能胡思乱想，真恨不得给自己抽上几巴掌。

        不一会儿，桌椅就位，范进坐了下来。

        范进没有披着白大褂，但看起来精神饱满，笑容可掬。

        小师妹站在范进的身后，像个小仙女。

        范进现在成了大忙人，他也不知道一夜之间会是这番景象。

        昨天他在村广场治好了唐虎的手伤，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这么多人？

        会不会是那个唐虎故意陷害我，让这些无辜的乡邻来纠缠我？

        想到这，范进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俗话说，将来兵挡，水来土掩。

        不论是不是那小子整出的花花肠子，有病治病，只要心底坦荡荡，就不怕阳沟里翻了船。

        师傅曾说过，中医看病，切忌心浮气躁，心都乱了分寸，病理岂能明察之？

        “小子，你要是真能治病，就先给这两位老人看看吧，老人家腿脚不方便，看好了，就让他们先回吧。”范洪舟在范进的耳畔嘀咕着。

        “好啊，两位老人家，谁先看啊？”

        “给我老婆婆看吧！”

        “老人家慢坐，我给您瞧瞧。”

        沈老太太把拐杖靠在了桌边，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范进对面的凳子上。

        范进把脉。

        “老人家最近睡眠可好？”范进问道。

        “小伙子，这几天就是睡不好，快一个礼拜了。”

        “听邻居说，洪舟家小子医术了得，我们老两口腿脚又不便到大医院去，所以就过来瞧瞧。”

        “好啊，好啊！”范进应声道。

        “老人家，您这是肠胃出了些问题，一个星期前可能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造成肠胃功能混乱，消化不良，影响了您的睡眠。”

        “我给您开个方子，您按方子到镇上药店抓药，分三次煎熬，每天喝一碗，喝上三天，您就能睡上踏实觉。”

        “这些天多吃些易消化的食物，譬如米粥、烂面条等。”

        “好啊，多少钱啊？范医生。”

        “我不收钱哦，沈大娘！”

        “那能让你白看！”

        沈大娘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像美式汉堡夹着一层又一层。

        范进看后，眼里酸溜溜的。

        他赶紧捂住沈老太太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把钱揣到她裤兜里。

        “老人家，我真的不收钱，我只是给大家看看病，自己也没损失什么。”

        站在一旁的梁老头，激动地握住了范洪舟的手，连着那白花花的胡须跟着一起颤抖着。

        “范老弟，你儿子有出息，将来一定是人上人！”

        “犬子无能，仰仗各位指点！”范洪舟笑嘻嘻地说道。

        “梁大哥，你要不要犬子看看！”

        “不了，范兄弟，我就是腰不好，老毛病，没啥可看的，再说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人排着队呢。”

        临走前，两位老人向范进左一声道谢，右一声道谢，搞得范进心里就像打翻了蜜罐似的。

        范进总共接待了八十名患者，从早晨起床，一直忙到下午一点多钟，中间没一点休息，连一杯水都没喝，简直就像车轱辘连轴转。

        好的是范进年轻，血气方刚，又有千年蛇祖真气护体，自己又偷练了一身武功，所以才没感觉到一点疲惫，要是换成别人，早就累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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