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绝境等死

除了洪水咆哮的声音，没有人回答，也无人能回答。
  “没有路了…”又是半晌后，话少的顾城武叹了口气。
  没有路了，这就是绝境，意味着大家只能坐着等，等死。
  “别自己吓自己，万一有直升飞机过来救援呢”张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带着强烈的不自信，显然都不太相信这个万一。
  “你们都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赵十八突然想到，掏出手机。
  “唉！…”赵十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没有”
  其他几人也都摇头。
  气氛异常沉闷。
  先是被雷劈了两次，经历洪水快速来袭，逃生，掉入洪水中，被救，本来以为再上一个平台就没事，可是看着还在上涨的洪水，又陷入绝境之中。
  赵十八心情复杂，再联想到之前被雷劈了之后眼睛的变化，仿佛老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玩笑。
  绝望之中给了希望，如今又陷入了绝望，而且这个绝望似乎尤其漫长，并伴随着煎熬和恐惧。
  “啊…啊…老天，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赵十八忍不住大吼，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轰隆的洪水声和对面崖壁返回来的回响。
  坐在赵十八旁边的王原，拍了拍赵十八的背，似乎要给一些安慰，可是却显得苍白无力。
  ……
  半个小时后，第一平台被淹没。
  前后两个小时，没有第二平台，意味着几人现在被淹没了，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几人看着被淹没的第一平台，没有说话，眼中有着深深地无奈和恐惧。
  第一平台，是一次希望。
  第二平台也曾是希望，可是也是绝望。
  ……
  “原哥，说说你的故事呗…”赵十八看着王原。
  “…好…”
  “大学毕业后，我加入了一家外企……”王原第一次开口讲述他的故事……
  原来，王原算是一个成功人物，后来从外企辞职，独自创业成功，也和在一起多年的女朋友成婚，有了一个幸福的家。
  可是，后来，常年忙碌的王原发现，妻子出轨，而且还卷走了他的全部积蓄。
  被严重伤害的王原，心灰意冷，无心打理企业，不多久，企业经营严重下滑，最后倒闭，反而让王原背负巨额债务。
  房和车都卖了，仍旧无法填补亏空。
  有那么两三年，王原一直没有从打击中走出，一次偶然的机会，王原了解到了挖玉，于是就过来了，一来就是三年，未曾离开新疆。
  “吁…”
  王原讲完，长长的呼了口气，仿佛放下了某种包袱，多年以后，说出来，仿佛说的是别人，而非他自己。
  赵十八像之前王原拍他一样，用手拍了拍王原的背。
  “相比于现在，之前的那些事，是不是都不算什么？”王原自嘲一笑。
  “对…原哥说得很对…”刘大胆立即响应。
  “我们几人，谁都有自己的故事，也都有着自己的不幸，否则也聚不到一起”张一也说道。
  “可惜现在没有酒，不然我们一醉方休，管它下面的洪水滔天”赵十八勉强笑道。
  “煮碗面，吃了，坐看老天如何收了我们，让所有的不幸都通通去死”顾城武也豪迈起来。
  几人挪动身子，挤出一点空地，放上生火的三角架，底部放上一罐小煤气罐，点上，然后放上锅，加水。
  水开之后，往每人的大铁盆倒上一小半，重新烧水，放面，盛面，再煮上十个荷包蛋，一人两个。
  油，酱油，醋，盐，逐一添加。
  每个人都做得很认真，没有看下方的洪水到了哪儿，仿佛一切与他们无关。
  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像是一场仪式。
  “来…碰一个…”
  “砰…”
  “干饭…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哈哈哈”刘大胆大声笑道。
  “干…”
  没有往常的狼吞虎咽，每个人都吃得很慢，这顿饭，最后足足吃了一个小时，每个人的大铁盆，汤都不剩，干干净净。
  “嗝…”
  几声打嗝声传出，惹来一阵笑声。
  ……
  此时，下午近七点，新疆的天，一般黑得都比较晚。
  下方的洪水，早就过了第一平台。又涨了一两米，距离第二平台还有六七米的样子。
  不过，似乎没有人关心，可是偶尔的一瞥出卖了他们的内心，只是没人去点破。
  放下大铁盆，几人坐着闲聊，聊着家常，或是挖玉趣事，气氛略有一丝好转。
  偶尔抬头斜看天空，什么也没有发现。
  时间缓缓流逝，又过了两个小时之后，赵十八困得不行，沉沉睡去。
  其他人，则完全无法入睡。
  洪水距离第二平台，还有五米，洪水上升的速度，基本上一个小时一米。
  也就是说，第二平台，五个小时之后，会被淹没。
  晚上十二点，除了王原，其他几人也都扛不住，睡着了。
  “嗯…”
  赵十八的胸口一痛，悠悠醒来，之前掉入洪水中，胸口被一块石头撞了下，一直隐隐作痛。

  “醒了”王原轻声说道。
  “原哥，你没睡？”赵十八看了看四周，轻声问道。
  “嗯，睡不着”王原看着天空。
  “咦，你有没有发现，洪水上涨的速度慢了很多”赵十八看着洪水。
  “嗯，发现了，之前一个小时差不多上涨一米，现在不到半米了”
  王原忧虑，没有任何欣喜。
  “还有三米…”赵十八看了眼下方，轻声说道。
  “嗯…”
  “原哥，你咪一会，我看着”赵十八看了眼王原，说道。
  “好”
  看了眼其他几人，有靠着崖壁的，也有相互靠着的。
  ……
  一会看看天，一会又看看下方的洪水，又极力眺望河的上游，可是黑夜，阻挡了赵十八眼睛探索的欲望。
  “嗯？…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东西”赵十八心中轻咦。
  在赵十八眼中，一些淡淡的微光随着洪水的移动而移动，偶有一些耀眼的光团，在洪水深处缓慢流走。
  甚至有一些，渐渐的沉入河底，光团消失，最大的可能是超过了赵十八眼睛能探索到的距离。
  “似乎水中，能看得更深…”赵十八心中确定。
  “考虑这个，还有意义吗？”赵十八苦笑，“唉，老天，你可真爱开玩笑”
  …
  夜，星星都躲了起来。
  晚上一点，洪水上升半米。
  晚上两点，洪水再次上升，不过似乎又慢了一些。
  晚上三点，再次上升，距离第二平台还有一米五左右。
  形势岌岌可危，赵十八数次想叫醒其他几人，但都忍住了。
  赵十八紧盯着水面，都忘了观察那些不断移动的光团。
  晚上三点半，洪水只上升了一点点。
  晚上四点，洪水不再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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