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七章妈妈

“小怜南小怜南小怜南！”

        及川叫了半天，誓要把女孩子的心从别处喊回来。

        “——小怜南！！”

        “啊，及川前辈啊。怎么了？”

        终于女孩不疼不痒的应声了，却没有他想象中该有的反应。

        及川扁着嘴。还没哄到手呢，就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到时候要真得到他的人，不会天天都不着家吧……等等，不会的！以及川先生的魅力怎么可能拴不住女孩子的心！……可及川还是忍不住：“小怜南，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爱过。”

        “……？？？”

        及川前辈脸上出现反复变换的问号，可以简单总结为我是谁？我在哪里？小怜南爱过谁？难道那个谁是我？可“过”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女孩人已在戏中，她低下头，声音低哑。

        “呐，前辈早就发现了吧。不用瞒我了。”

        及川多愁善感的性格让他虽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发现了什么，却摇摇头，沉稳男人的口气：“我相信小怜南。”

        沉稳的男人过了半秒才追问。

        “就是,谁？……啊，我只是想问问那个人是谁，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想去做什么有关警告她(他)离开小怜南远一点的想法哦……嗯！我只是随口问一句，你懂得～”

        怜南懂，她自然懂啊。

        “前辈不是在说我加入排球部之前挣扎了许久的篮球部嘛。”

        “原来如此哟……哈？等等！篮球部？小怜南什么时候又勾搭了篮球部的人！？”

        及川不敢相信的盯着女孩，生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被人偷了家。

        “诶？前辈原来不知道呀……时到今日，我偶尔的确会想起开学时篮球部赤司前辈的邀请，但既然已经心有所属，自然不可以脚踏两船呀。”

        “……哦，哈哈。”

        “……你有这种觉悟，我很高兴。”

        及川内心复杂的埋下头，原以为只是在耍耍宝，结果又咯噔出来一个前辈，而且还比他先认识怜南……

        你是前辈收割机吗？你这个小坏蛋！

        “……先不说这个了，”不敢挑破真相的及川努力挂起笑容，说回他原意：“恭喜小怜南，今天比赛获胜！我听说了哦，小怜南有在好好活跃呢！”

        两人走在一起回家的路上，依旧是及川送女孩，他只是没想到在接凯旋而归的怜南时这孩子不但没有开开心心的样子，反而一条路上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不会吧不会吧，这不会就是传说中我得到了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吧！！？

        “嘿——！”

        怜南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清纯的小脸忽然出现在他视线中，恰到好处阻止了他一头撞上墙的脑残行为，却也迷了他的眼。

        “及川前辈？醒咯，到了哦。”女孩子还没有自觉的说着。

        “可恶……”

        及川一手捞走怜南这晃人的小嫩手。

        “诶？”怜南脚步踉跄的后退，一张俊脸却越来越凑近。

        她背贴上墙了。

        她被壁咚了。

        女孩子嘴唇紧抿，不知道自己因为晚霞而被熏红的耳朵有多么圆润可爱。她只是啊的一声，好疼！

        怜南揉着被及川发疯撞红的脑袋，低头抱怨：“你干什么呀……”

        “都怪你。哼。”

        可恩将仇报的某人恶人先告状，孩子一懵，只见少年已经转过身去开门，直接进屋了。

        门口大开着，余下不明所以的女孩傻站着。

        怜南：他突然生什么气？

        怜南：他好可爱哦。

        怜南：等等，比起这个……话说这不是我家吗？为什么他进得这么熟练？

        “美子阿姨！我好想你哦！”

        “哎呀，及川君真是嘴甜，大前天不是才见过？”

        “这不是已经隔了三日啦嘛。”

        “哈哈哈，及川君要留下来吃饭哦，我烧了一大桌子菜哟！”

        “好呀好呀！美子阿姨的饭我超喜欢！”

        而屋里传来亲热的对话，随后一步进了屋的怜南好一阵子迷惘。

        啊，对喔，前辈之前说过要来吃饭呢……女孩终于给找到理由后才坦然，然后，丝毫不觉有什么问题。

        咳咳。

        事实上，心机如及川彻此人早在第一次登门入室之后，就……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喽。

        嗯，他完全不见外的把自己当作成田家的一份子了！

        又是那个一半人热闹，一半人沉默的饭桌。

        如今其实连成田一郎也早已叛变，非常欢迎和喜欢这个会在饭桌上不断聊起怜南在学校各种小事,让他们更加了解女儿的清纯不做作的好男孩。

        他加了一筷子菜给好男孩，却是问他：“今天怜南的比赛怎么样啦？”

        怜南停下干饭的动作，咽了一下。为什么是问他呀，不是应该问我？但比起这个，她想到及川今天在学校训练呢，根本不知道她的比赛详情。孩子她抿了一下嘴，打算一带而过今天的胜利……然后，順便邀请他们明天去看比赛好了！

        岂料，怜南才放下筷子，坐在她旁边的及川摆出了如指掌的兴奋表情接了话头。

        “叔叔您不知道小怜南有多帅！！您知道吗！今天明明才是小怜南初学排球不久第一次上场，可她别提一点都不紧张，简直就是谈笑自若，好有大将之风哒！”

        怜南：……

        好了好了，别编了，再编下去她要脸红了。

        可及川不！他继续绘声绘色地,还比划起手来大谈特谈：“对面的快攻连续两次被小怜南接起,然后对手的二传下一球佯装着要给左路,但小怜南当然不会被骗倒啦！甚至小怜南空出前面场让对手以为有机可乘,然后就中招了！对手之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成田家人听得一同抽气吸气，仿佛置身于现场一样。

        “……”怜南。

        “总而言之，”及川说了好半天，才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咳咳，小怜南简直厉害得不得了！”

        怜南已经放弃停止少年对她的彩虹屁，可她一想，不对呀。

        省去那些被糊了十八层滤镜的加油添醋赞美外，前辈所说的过程还真确有其事。

        怜南求知若渴的望向及川，前辈是有千里眼吗？怎么知道的？

        及川无视女孩快要把他侧脸看穿的目光，转开头继续说书。

        ……他才不会坦白他找了吉田男朋友全程手机直播怜南比赛的事，否则不是会显得他很像变态痴汉stk嘛！

        诶……？他真不是变态哦，他只是关心小怜南而已，大家懂的～不要误会哦～

        怜南没有打烂沙盆问到笃，她只是看着看着，耳边持续响起及川说话,美子搭声,一郎附和的声音，忽然就幸福的笑了。

        奇怪……

        ……她才发现有一种气氛融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不是粉饰太平，不是有人在较劲，而是真正的家里会出现的欢笑、热闹、和温暖。

        这些，怜南目不转睛的看着及川。

        这些,都是他带给她的……

        那么，她有在努力吗？

        桌子底下，女孩子的手抓了抓，无法开口。

        就在此时,突然,一双大手仗着在桌子下无人知晓,紧紧握住了女孩的拳头。

        怜南一怔，愣愣的看着这个大胆的男人。面上笑容自如的及川还在谈笑风生。

        底下他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说吧，我在。

        下一秒女孩果然发现少年已经留了一个刚好开口的空档给她。

        “……”

        他怎么好像什么都懂她？

        一个深深的疑问产生,被怜南理智地强行摁下，她深呼一口气，就算是为了不错过前辈的好意也好。

        怜南悄悄的转头看向美子一郎……

        这种紧张不亚于她要突然向父母宣布往后的人生她要与现在桌子底下偷偷牵着她手之人一起度过！

        但她不是已经决定了吗？她也向小岛前辈夸下海口了。

        她要勇敢无畏的说出口才行。

        “……那个，大家，我有话想说，”

        勇敢无畏的孩子弱弱的开口。

        为什么，这居然比考试和打排球还难……

        怜南紧张的笑了笑，最终鼓起勇气道：“大家，明天要来看我比赛吗？因为也可以让家人们去……今天的比赛对手还有家长出席加油呢……”

        “……明天，我也会努力的。”

        话音刚落,美子倏地站起来。“好！”

        椅子被站起来的美子撩倒，发出咔的一声，众人惊吓的看着美子，“怎么了？！”

        “有没有事？！”

        “——好的哦！”

        奇怪的是美子语气宛如平常欢快的说，双手撑在饭桌上，目光如炬的看着怜南，根本没有发现异常的椅子,和自己。

        可，或许在这个时候最明白一件事的人,不是成田一郎,不是成田步,甚至不是及川彻，而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成田美子。

        “明天我有空，绝对要去看怜南的比赛！”

        美子撇头，又兴奋的问老公：“一郎你呢！大家一起去看怜南厉害的身姿！”

        大家只好装作若无其事。成田步默默的捡起了椅子。

        而一郎，一郎很想要答应老婆，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懊恼的道：“唉，亲爱的，都是我不好……明天答应了个大手术。”

        “哎呀，那就没办法了。”美子重新安坐下来，鼓起嘴：“那就我一个人去吧。呐，怜南。”

        说着,还是愉快得不得了的语气。

        这时候，哑了一晚上的成田步：“我也去。”

        怜南惊讶的瞄了他一眼，迟疑道：“步你就不用啦。你不是忙着……”温书吗？

        “妈妈一个人去我怕她迷路。”

        装高冷的大哥立刻被美子敲了一下脑袋，“我才不是路痴！步才是！”

        “……”

        这个结果让怜南反应一愣一愣的：“哦，那好……明天我会加油的。请看着吧！”

        美子猛地点头，“好！”

        “噢噢噢！！”

        见状，及川又接着炒热气氛，用好了不起的语气向女孩子说：“既然这样决定了，小怜南，你明天可得加把劲了！不然在大哥面前丢脸被嘲笑,于是在及川先生面前哭的话，我也会很烦恼的！”

        这话说的，桌子下一直在欺负女孩子他还不够，居然还敢嘴欠！

        怜南还没气他，成田步一个眼刀已经杀来：谁是你大哥。

        及川无辜眨眼：诶嘿～

        步磨牙。啊啊啊……当初他居然还好声好气跟这臭小子劝分，果然应该直接拆散他们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今天的重要情节关卡——成田家的晚饭——也是【只有成田步受到伤害】的结局达成呢。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一场波涛暗涌的晚饭终于落幕。

        ……

        “妈妈，不是那边，是这边的场馆！”

        隔日。

        仙台体育馆。

        打扮得隆重登场的美子还是差点迷路了。

        她一把搂着儿子的手臂，开心道：“幸好有步！哎呀，我真幸福，儿子女儿都那么出色！”

        成田步哼哼的笑，然后，他眼尖的看到一身排球部队服出现的怜南，脚步顿了下。

        她跟队友们在一起。

        显然怜南也看到他们了，跟队友说了些话，就小跑过来。

        “美子阿姨！”

        “步！”

        成田步皱了一下眉，但在这种日子他就不打算说什么惹人嫌的话了。

        美子伸手抱了抱跑到跟前的怜南，在她耳边温柔道：“今天加油哦，我的孩子。

        怜南一怔。

        “嗯！”

        “嘻嘻！好孩子！”

        美子难得稳重一秒就马上打回原形，她自从来到体育馆开始就一直四处张望，哪都让她觉得好玩新奇。

        她的目光终于停在一处，热情高涨的指着派发刊物的地方。

        “诶那是什么，我去拿一份吧！”

        美子跑走之前，爽快的拍着怜南肩膀，“那怜南我们待会儿见！”

        “好！”忽然好像不会说话的怜南像个初生婴儿一样，只能咦咦嗯嗯的回答著，幸好美子不觉有什么问题。

        “妈，等我！”看到母亲跳脱跑开的背影，成田步却慢了一拍。

        索性原地只留他和怜南两个人，他才察觉是美子故意留给他们的机会……

        而怜南似乎也知道，女孩看了看他，分明在等他说些什么。

        “……”成田步握紧了拳头，叹了一口气，知道还是得说。

        他看着怜南，语气难得平和,却不加以修饰：“今天我不是为了你而来。”

        怜南眨眨眼。

        “我知道。”

        她一直知道。

        他最担心的人,一直都是那个用心良苦,为了两个孩子和好而走开的母亲。

        所以成田步哑着嗓子，真心道：“呐，怜南，如果你的这种变化是好事就好了。”

        “我真的不想再看见她被你伤害……虽然我没资格说。但，怜南，妈妈她是一直以来最关心你的人，你应该懂的吧。”

        “我懂。”

        怜南眼框红了。

        他点了一下头。

        “那，今天你加油。我去找妈妈。”

        背对着怜南离去的少年没有看到身后女孩脸上对他一闪而过的一丝嫉恨,和委屈。

        他们果然关系不好啊。

        怜南知道她为什么嫉妒。

        可这个一声声喊着妈妈的人不会懂。

        妈妈。

        妈妈。

        a，这个音节，大家都很熟识。

        人类由有意识之初，舌头都还不会动呢，一个宝宝摊在床上，本能的想叫人，可哭累了怎么办？偷懒谁都会，嘴唇一拉拔——

        ma。

        事实上，人类的初生婴儿是一种比其他动物更加脆弱和懵懂的生物，她们连声带都还没完全发育完善，只能咿咿呀呀的喊着，去呼唤母亲的帮助。

        ma——mu！

        嘴巴一开一闭，或许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只有被孩子所呼唤,所需要的母亲，她们一听,就知道——

        妈妈。

        ——孩子在找你了。

        ……孩子们从来不是天使，她们会嫉妒,会想争抢母亲的唯一关心。

        愿意来到孩子身边的母亲,对她们而言,才宛如真正的天使降临。

        她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偷偷的,趁着所有人都听不见，怜南对着那个还看得见的背影低喃道。

        “我会加油的，所以，请好好看着我哦。”

        顿了一下，她再次呼吸。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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