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沈若京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自动亮起一个小灯，照亮了开关处。

她又按下开关，昏沉的沈家别墅瞬间亮起了灯。

楚小檬看了看沈若京，又看了看楚辞琛，小家伙担心妈妈跟着她一起进去，肯定不会让她去地下室拿东西。

于是道：“妈妈，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去就来！”

沈若京刚想说陪她去，就见小家伙认真的道：“你可以带着爸爸去看看我和哥哥的成长树。”

沈若京想到楚辞琛刚刚在宴会上莫名冷下来的态度，垂下了眸：“我陪你上楼。”

楚小檬立马眼巴巴看向了楚辞琛：“那是我和哥哥出生时，妈妈栽下去的种子，爸爸不去看看吗？”

楚辞琛：“……”

小家伙的眼神很纯洁，祈求的意味也很明显。

她偷偷背着所有人来拿东西，肯定是不想被沈若京知晓。

楚辞琛虽然对此刻的沈若京有意见，却架不住女儿可怜巴巴的眼神，他扭头看向院子里的两棵树：“是这些吗？”

沈若京撇他一眼，带着他慢慢走过去。

楚小檬趁机进门，走到楼梯口处时，发现沈若京没看到她，闪身进入地下室，地下室的门上都蒙了一层灰。

楚小檬盯着，小心翼翼的输入密码，进门后也不敢开灯，拿着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在里面翻动着。

很快，她找到了那个金色面具，眼睛一亮。

院子里。

楚辞琛盯着角落里的两棵树。

那两棵树都长得很高，但树干只有手臂粗细。

楚辞琛询问：“这是什么树？”

“银杏。”沈若京淡淡解释了一句。

对两个孩子的过往，楚辞琛很好奇：“有什么说法吗？”

“可以入药。”

“……”楚辞琛又围着银杏树走了两圈，忽然发现旁边多出来一颗树苗，他还没发问，沈若京就又道：“这是知道楚屿也是我的孩子那天，我种下去的。”

虽然楚屿缺失了五年的母爱，可楚小檬和楚天野有的，她都会给楚屿补上。

楚辞琛询问：“小屿不会不高兴吗？”

“那也没办法。”沈若京一语双关：“过去无法改变，只能尽现在最大的努力弥补。不是吗？”

她不明白楚辞琛的态度为什么变了，但想来应该是跟他的白月光有什么关系。

楚辞琛却深深看向了她：“但伤害已经造成，有时候弥补也没用。”

沈若京：？？

她侧头看向楚辞琛。

银杏树下，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形如同一座小山，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可他眸光中冰冷的神色，却刺痛了她的心。

沈若京无法想象，那个把自己从泥潭深渊里拉出来的小奶狗，有一天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她移开视线，干脆说道：“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楚先生这么抗拒？”

楚辞琛也看向了她。

女人的脸颊像是吸收了月亮的光，白的发亮，让她身后沈家别墅里面的灯光都黯淡了几分。

他紧紧攥住了拳头，忽然询问：“5号神经毒素，是你研发的吗？”

沈若京微愣，心头一阵恍惚，扎尔斯提起这个毒素的时候，她的过往就被重新提了一遍，现在，这男人又提起来，竟让她有一种似乎被剥光了审判一样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对。”

楚辞琛紧了紧拳头，“为什么要生产这种东西？”

为什么？

沈若京潋滟的桃花眸里忽然变得漆黑一片，似乎没有任何光可以照进去。

她后退一步，与楚辞琛拉开了距离，像是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推出去。

她唇角挂着讥讽：“大概也许是，就想生产了，怎么？”

楚辞琛见她不知悔改，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他心底更多了几分恼怒：“这种对人类百害而无一利的东西，你生产它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杀死多少人？”

楚辞琛知道，沈若京没有直接杀人。

他不应该怪罪她。

可5号神经毒素这种东西，曾经是518深恶痛绝的！

他们组织当年猎杀过很多制造5号神经毒素的组织，他曾经询问518为什么要做这些，518说，5号神经毒素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

独孤枭当时撇嘴道：“生产这个毒的人，才是最歹毒的！”

楚辞琛当时还帮她说过话：“生产这个毒素的人，或许也只是为了科研，也或许有别的难处。有人用刀杀人，难道制造刀的人，也犯错了吗？”

两人争执时，518沉默良久，女人面具下的面色他看不清楚，却能听出她话语里的决绝：“制造刀的人，初心是为了守护，可这个毒百害而无一利，制造的初衷就是为了杀人，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好值得维护的。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会亲手杀了她！”

独孤枭举双手双脚赞同518的说法。

楚辞琛当时却没有苟同。

可最终，518却死在5号神经毒素的手里！

他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后悔为制造毒药的人辩解，因为518有一种解毒丸，可解世间任何毒，除了5号神经毒素。

如果这世间没有5号神经毒素，那么518是不是还活着？

这些年，楚辞琛反复质问自己，才会去寻找那个制造毒素的人，想要杀了她，完成518的夙愿！

男人质问的语气，让沈若京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她紧紧攥住了手指。

她当然知道，生产出来5号神经毒素这种东西是不应该的，可当年的她没有别的办法，她也没想到制造办法泄露，导致这个毒素在江湖上引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她为此也愧疚难过，悔恨不已，甚至想以死谢罪。

她无法从这件事里面走出来，她曾问他：“如果我曾经做过一件罪大恶极、却不违法的事情，怎么办？”

他告诉她：“即使身在深渊，也要心向光明。”

这句话让她从那以后抬起头来做人。

可曾经拯救她的人，如今却在这里质问她……真是可笑又可悲！

沈若京再后退两步，整个人瞬间笼罩了一层疏离和冷漠，她反问道：“凶手用刀杀人，和用毒杀人，该死的不都是凶手吗？”

楚辞琛绷紧了下巴，眼神死死盯着她，“可刀是为守护而被制造，5号神经毒素却只为杀人而生！所以，你制造它的初衷就是恶毒的。”

他想到518的话，脱口而出：“你不值得被原谅！”

恶毒……不值得被原谅……

这两个词深深刺激到了她，沈若京忽然讥讽的笑了：“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以为，我是一个好人？”

“……”楚辞琛皱眉。

沈若京深深看着他：“楚辞琛，你一直都说你不认识我，你不是他，我其实一直都没信。但今天，我信了。”

女人看着他，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你的确不是他。”

楚辞琛被她理所当然的态度刺激了，他寻找了整整五年的人，原本想要杀掉的人，忽然成了他三个孩子的母亲。

他再也不能帮518完成夙愿。

他只觉得胸腔憋闷的厉害，说的话愈发的冷酷无情：“我当然不是他，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不可能会爱上你！沈若京，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杀你，但你我缘分已尽，再见就当是路人吧。”

沈若京嘴巴张了张，半响后挤出一个字：“……好。”

她毫不留恋的转身，骑上机车正要离开。

楚辞琛却先她一步开了口：“这里是你家，该走的人是我。”

他转身进入房间，刚好看到小小的楚小檬拎着自己的书包走出来。

楚辞琛大步走过去，直接把楚小檬抱了起来，接着又大步往外走，对沈若京强势道：“孩子是楚家的，理当在楚家长大。以后每个月允许你探望他们一……几次，可以提前和管家联系，但不许再去楚家。”

留下这狠绝的话，楚辞琛直接上了车。

车子很快启动，开往楚家。

路上，楚小檬安静如鸡。

她瞪着一双呆萌的大眼睛，不明白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但爸爸说不许妈妈再去楚家……他们是吵架了吗？

再去看楚辞琛，全身的低气压似乎要将车内全部冰冻，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却尽是沧桑。

楚小檬立马打开书包拉链，去拿放在书包里的面具，直接说道：“爸爸，妈妈惹你生气了吗？那你看看这些就不会生气啦！这可是妈妈的旧物哦~她曾经说，她用了好多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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